这些仙子天天都想被我收拾 第175节

魏荼知道，祭炼将要停止了。

“这种残忍就是真相啊……”

他挥剑而上，白玉巨人的手臂再次被斩断。

“砰！！”

白门楼跪倒在地。

而白衣公子那张苍白的脸庞已经是面目全非。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的身材也显得越来越渺小。

直到再也动不了，只能痛苦的哀嚎。

于是魏荼也不在管对方而是看着身后还在挥刀向着自己的臣民的那个宛如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将要变成行尸走肉的其中一个的叶冰鸾。

他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其实都是于事无补。

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有不断的为这个少女输送气机，不至于让心神憔悴的她体力不支瘫倒下去。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如此残忍的画面，一个明明娇艳无双，明明身为君王的少女，却要一剑一剑的劈向她的臣民。

看上去杀人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魏荼也清楚，这样的杀人对于叶冰鸾而言，仿佛是一次一次摧毁她的世界。

或许对于君王的概念，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都在不断的发生改变。

但是这就是必经过程，魏荼已经在之前回答过叶冰鸾的问题。

她问：为什么偏偏是她。

而魏荼只能回答：因为选择的就是你。

没有必要的联系，必然的关系，仅仅只是命运的如此选择而已，就像是上一世的自己。

相似的境遇，相似的万念俱灰。

只是她还不能放弃，她必须得走下去。

衣裙已经沾上血迹的少女神色灰暗，似乎已经是有些麻木的不断挥舞自己手中的剑。

而会有一个又一个的百姓自动的走到她的剑下，她甚至连位置都不需要挪动，和其的讽刺。

背对着少年的叶冰鸾声线会有些颤动的说。

“即使是在你们仙人之中这样的事情也是前所未见吧？”

魏荼输送着自己的内息。

平静的回答对方。

“的确是前所未见，但是不用想太多。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活着要么死去，怎么选择都没有错。”

“可是还是错了啊。”

少女有些悲戚。

人已经所剩不多了，看起来很快就要脱离苦海。

魏荼摇摇头。

“没有什么错与对，做了就是做了，想要忏悔也得等这件事情彻底结束。”

少年平静的，并没有太多大道理的话语却仿佛给了叶冰鸾所有支撑下去的力量。

当最后一个男人倒下。

地上的白衣公子开始蒸发。

他的全身上下开始冒着青烟，他挣扎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却最终如这世间大多数的万物一样，什么也没能留下，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它化成了一枚白玉，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而与此同时。

“叮当。”

少女手中几乎已经卷刃的长剑终于不堪的从少女的手中掉落。

魏荼想说些什么。

手掌碰触在对方的肩头上，可是当他的手掌触及对方消瘦的肩头。

叶冰鸾却突然转过身，扑倒了魏荼的怀里，紧紧的搂住这个少年。

漫天褪去了猩红得云彩，天地之间的气色开始渐渐的恢复正常。

但那也是一片旷野，尽管房屋道路还在，但是已经看不到人了，除了他们。

除了站在风沙中的自己，除了在自己的怀中号啕大哭的少女之外，仿佛什么都不剩下。

魏荼任由她抱着自己。

眼神平静的看着这荒凉的景象。

当天色终于正常，云彩恢复了白色，而天是湛蓝的，只是可惜这片土地应有的男耕女织，欢声笑语全都变成了在风中细细吹过的沙砾。

只有颗粒的声响。

泪水浸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衫，她的哭泣声在风沙之中显得如此的悲伤。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不想这样啊……呜呜呜，我不想啊！”

“可是我没有选择……从头到尾我都没有选择！我没有选择！！”

魏荼当然知道她几乎是没有选择的，这种情况很难准确的概括，三言两语无法诠释全部，可是事情就是如此了。

风会记得，云会记得。

它们会无声的传播这个故事，可能岁月如歌，谁能听清楚这歌唱的是喜悦还是壮烈呢。

魏荼伸手抚了抚对方柔顺的青丝，轻声的说。

“你已经足够努力了。”

没有更多的安慰，安慰也只是无济于事罢了。

也不知道女孩子哭了多久，魏荼似乎就只能这么站着。

直到这个女孩在自己怀里仿佛哭泣的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下。

魏荼只能显得有些无奈被动的伸手搂住她柔软的身躯。

的确是心力憔悴之下昏过去了。

不过还好，并非是什么醒不过来的程度。

但是今天就启程肯定是做不到了，于是魏荼在这片蔚蓝的天际下，抱着怀中的叶冰鸾穿过这宛如死城的无人区。

他抱着叶冰鸾回到了客栈，客栈里头碗筷桌椅板凳仍然存在，只是可惜那些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根柱子上还有着自己射出去的筷子矗立在上面，只是那个小二也不见了踪影。

大概也是死了吧，死在了叶冰鸾的剑下。

一切痕迹都在，诉说着他们存在过的故事。

或许真正的故事没有留下，他们存在过就已经是最动人的故事。

魏荼抱着叶冰鸾来到了楼上，将她放在了熟悉的房间的床上，为她输送了一缕可以自动调息的气机之后，少年坐在窗台边，看着窗外的天空。

蔚蓝色的天空显得正常了许多。

它在正常的时间内慢慢的暗沉下来，外头下过一场雨。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坠落在地面，或许是老天为了洗刷这一切发生过的痕迹。

可以洗刷血液，可以洗刷脚步，可以洗刷那一切的破坏与毁灭。

只是无法赋予生机。

或许用不了多久，这片土地将会长出茂盛的野草，它们会以燎原之势蔓延整个大地。

来年或许就是离离原上草了，房屋会破败，瓦片会坠落，院墙会坍塌。

而天际已经暗下来了。

魏荼点上了一根烛火。

然后听到了呼吸紊乱的声音。

他转过头，就看到了已经睁开了眼眸的叶冰鸾正双目失神的看着自己。

“醒了？”

魏荼露出一点笑容看向叶冰鸾。

叶冰鸾望着魏荼，那些许的神采算是回来了一些，可是她笑不出来，只是摇着头说。

“我多么希望一觉醒来没有看到你。”

魏荼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没有看到自己，那就当成这一切是梦境，只是自己的存在让她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魏荼也不生气，笑着看着少女此时显得苍白的脸庞，嘴唇仿佛都没有了血色。

只是这样的叶冰鸾却有一种格外纤弱的风情，显得弱柳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