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赛亚人 第492节

孜孜不倦追求的胜利，都会因此格外落寞。

滴答……

少年倏忽之间，便已长大成人。

曾经，自己是个复仇者，完成了复仇。

现在，另一个复仇者站在了自己面前。

悟空，对方是比克大魔王的延续，是邪恶之人，战斗中绝不能放松警惕，否则你一旦死了，就很难有人能制住他——绝对不要犹豫。

教导他武艺的天神，如此告诫。

只是，他心中有着另外的想法，隐约间也看出了很多东西，比如明明那个孩子还很弱，以杀死对方为目的，为什么不更快动手？比如，天神似乎不仅教导自己武艺，还时不时提两嘴怎么当好一个神，那些复杂的东西听起来很是头大。

滴答……

曾经的复仇者，赢了。

现在的复仇者，输了。

悟空！动手吧！杀了他！

复仇与被复仇的循环，曾经那场夹杂着憎恨、愤怒、痛苦和对方野心的战斗，并不快乐。

这场自己是复仇目标的战斗，倒是打得格外畅快，哪怕同样是命悬一线的险胜，自己依旧能在赢了之后笑出来，而不是悲伤宣泄出泪水，因为立场的转变吗？

那么，这场战斗，你的心情又是什么样呢？比克。

做好事还是做坏事，都随你，但是想要做坏事的话——先来打倒我吧。

将仙豆丢给对方，这是他的回答和选择。

滴答……

孩子出生了，很强，却也让人不安。

这份力量，似乎不是孩子能够控制住的，天神也给予了严肃的警告和劝诫。

不过，这是自己的孩子。

对方要想做坏事，那就先过自己这关吧，就如同曾经那个答案。

滴答……

开心，愉快。

同大儿子的战斗切磋，总是热血澎湃，高兴不已。

这是为什么呢？

他有些疑惑，后来逐渐明白了。

无关任何东西，纯粹的变强和战斗，纯粹的胜利和失败……自己的孩子也好，自己也好，都在为这种战斗而感到兴奋和喜悦。

报仇雪恨，打倒邪恶，保护世界——没有什么好不好，坏不坏，对不对，错不错，只是令人五味杂陈。

滴答……

死亡。

身体在逐渐失去行动的能力，意识在逐渐被拽入漆黑的死寂。

哪怕明知道自己还能依靠龙珠复活，这种感受依旧如此复杂难言。

曾经被自己杀死的敌人们，也会经历这种死亡的感受吗？

很不好受，就像自己的一切都在沉入泥潭，烟消云散。

真希望无论是自己也好，还是遇到的别人也好，都不要经历死亡这种东西……

滴答……

保护世界的重任，似乎不知不觉变得轻盈了。

为什么呢？啊——是自己和孩子太强的缘故吗？一切战斗都变得简单轻易，总有人能够收拾打理好一切问题。

只是不甘心。

自己好像也挺复杂的，有比自己强大的人在，地球就更加安全，自己就能轻松一点，但又不甘心地燃起斗志，想要比强大的孩子更强。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不觉间，心灵的湖泊上泛起密密麻麻的涟漪，一幅幅画面浮现，消散，再度浮现，再度消散。

每一道涟漪都是回响，每一次回响交织心灵。

于是，才有了我。

我是谁？

是孙悟空，是卡卡罗特，是在地球长大的赛亚人。

我想做什么？

变强，战斗，保护自己的同伴和家人，守护地球。

孙悟空睁开眼睛。

宁静的漆黑在目光之中消退。

心灵的湖泊勾勒出包子山的风景。

包子山从湖泊中浮现而出，一处平日修行的崖岸将孙悟空顶起。

山林湖泊，河流花鸟，清澈的溪流于山间流动。

孙悟空露出微笑，拍拍腿站起身来，望向身后。

另一个孙悟空手里拿着书，挠头叹道：“哎呀呀，看来还得靠你才行，找工作什么的实在是麻烦得很，好不容易布尔玛推荐了工作，但看起来干不了唉。”

“我也觉得找工作什么的实在是麻烦，果然琪琪的建议还是不行。”孙悟空点头道，“不过布尔玛说的很对嘛，以后琪琪要是说你能不能去找工作，就可以回答‘保护大家就是我的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嗯，没问题。”另一只孙悟空点点头，“我的工作就是让大家有工作——嘿嘿！”

“呃……自己和自己说话，有点奇怪啊。”

“也是，尤其是思维想法越来越一致，情绪也相互影响……怪！太怪了！”

两只孙悟空都有点起鸡皮疙瘩，彼此迅速默契地抬起手拍在一起。

啪一下，两只孙悟空就变成了一只孙悟空。

被他人所期待的自己，自己所期待的自己，不都是自己吗？既然都是自己，那当然是没有分歧的。

孙悟空看了一下书，书本化作灰黑气息，缠绕于身体之上，他抬头看向上方，打了个招呼：“哟！那个……天神魔龙大人？”

这片宁静平和的心象间，龙人的身影屹立于此。

“魔之气？呵，有趣，光影流淌，回溯过往，见心明我——时的力量。”

“时？”孙悟空摇摇头，“不知道，是一个奇奇怪怪的老爷爷给我的。”

“那家伙真正意义上的形体，就是流动的时光，你所见的应该是他捏造出来的外壳。”

龙人感慨道：“我记得他是被上个时代的孙悟空和贝吉塔干掉了吧？真不愧是最命长的家伙，依旧在新时代复苏了过来，看来是打算给本体添乱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有趣？”孙悟空奇怪道，“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当然不是，虽然在诸神眼中，魔族就是一体的魔族，但魔族里可是也分了两派的。”龙人哈哈一笑，“非要说的话，一派就是魔神王和他的狗腿子，另一派就是不干事儿的逆党。”

“那你是哪一派的？既然是魔王的分身，那应该是和自己本体一派吧？”

“错，虽然我的本体是魔神王狗腿之一，但我反倒是更加欣赏逆党的想法，也就是时那家伙的想法——”

龙人咧嘴露出期待的笑容：“真正的魔，只有我和非我。”

“果然孙悟空和贝吉塔很有趣，但现在你可没时间琢磨问题了，再不出去的话，地球就要烟消云撒了哦，哈哈哈哈！”

留下一串狂气愉悦的笑声，龙人消失于此处。

是个奇怪的家伙。

不过，无论对方有什么目的或者其他什么想法……总归需要打一场的。

我喜欢和平。

也喜欢战斗。

这就是我。

孙悟空睁开了眼睛。

恰好看到冲上去试图抵住能量弹的贝吉塔再度被弹了下来，趴在地上。

“可恶……”

贝吉塔不甘心攥紧拳头，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我的力量只有这种程度吗？可恶！我明明已经掌握了超级赛亚猿人，这种实力依旧不够吗？我……

贝吉塔目光一转间，愣住了。

银白色如流水般的气，缓缓在体表升腾萦绕，气感知根本没能捕捉。

一头黑发已然化作无暇的银白，脸上没有此前变身那种强行面瘫的感觉，只是十分正常，没什么表情的表情。

圆润的瞳孔由灰黑气息凝聚而成，明明看着对方，很容易有种不自觉忽略他的感觉，但只要看到那双眼睛，仿佛就能看到一个名为孙悟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