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赛亚人 第539节

拜托，暂且把全王这个因素忽略的话，这个世界此刻展现出来的状态，不正是科学家们时不时冒出来的哲学三问吗？

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去哪儿——我从哪儿来，作为一个唯物论的学者，对于这个问题的延伸思考的最终指向，当然就是世界从何而来。

“从蒙昧时期，敬畏自然现象而成的粗浅神创论，再到后来的宇宙大爆炸等诸多学说，无数人努力通过现在的一切去猜测、验证和推断过去的一切……没想到我居然能亲眼见证到最初，尚且蒙昧，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21号不自觉狂热兴奋地喃喃起来，察觉周围什么要紧事情后，已经陷入了探究精神的旋涡。

孙悟明见怪不怪。

赫兹颇为赞赏：“嗯，强烈的求知欲和探索精神，也是人类自由的证明——很好。”

他就喜欢看着人类展现出自由的一面……这是当初那个人类教给他的。

琉璃冬看了眼已经开始翻找仪器鼓捣的21号，嘴角微微扬起：“赫兹先生——我明明是个普通人类，为什么在这个……全王大人抹去的世界中，依旧安然无恙呢？甚至我觉得这环境很舒适。”

唔……很奇怪啊，仪器本身十分正常地运作，却又有些不正常，先不提这些仪器为啥能动起来，但动起来后检查到的数据就很奇怪，甚至非常唯心——比如最简单的照相机，不看照相机随手拍一张照片，乌漆嘛黑啥也没有，看着照相机拍一张照片，于是就显露出七彩背景。

以前有过类似的事情，就是孙悟明和孙悟空进行各自境界变身的时候，也会体现出这种……以人为主体的观测与以客观为主体的观测间产生巨大差异的状况。

21号兴奋又难受地猜测着原因。

“因为这里是一切都被否定后的世界，万象归无，物质、能量、空间结构、神的戒律——除了让这个时空还能存在的基础结构外，一切有形的事物与无形的概念，均会被全王否定，一切都回到最原始的状态……”

赫兹笑道：“全王的否定并非一种持续的状态，而是一个将万物归于无的过程，当全王否定了整个世界，这个世界自然就什么都没有……不那么正确地形容的话，就是因为有光，所以有暗，确认了此刻，便有了过去和未来，当1+1=2的公式成立，1+1=3的公式就不成立——当开始有某些事物的时候，与之联系的事物便会出现，与之成悖论的事物就会消失。”

“这里是无的世界，却不是否定一切的世界，而是包容一切的原初之时，尤其是对于拥有心灵，可以称之为生命的事物而言，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包容生命的一切——当然，这也算不上真正的原初，看见那边飘来飘去的全王和周围这些凝固不动的七彩光芒了吗？如果你回到世界诞生万物的那个时间点，这些光就是流动交织的事物，它们流动，它们变换，它们作为所有事物最原初的姿态，交织出规与理，孕育出原始的物质……”

21号忽然瞪大了眼睛——等等，我是不是被剧透……

呀咩咯！至少让我自己从无到有探索——

“哎？真是奇怪啊。”琉璃冬顺手将旁边飘来飘去，努力变形的孙悟明抓过来，一脸好奇地问道，“这么说悟明弟弟能在全王的否定中存留下来，是因为他的心灵和意志吗？”

“嗯……我并不是学者，对这方面知识一知半解，顶多是看得比较多罢了，毕竟时空能力在探求真相时，总是很方便的。”

赫兹倒是不介意忙里偷闲唠嗑一下，眼前都是三个很有意思的人类：“暗黑魔界的科学家倒是懂得比较多，在暗黑魔界对于世界从何而来有个证据较多的理论，叫做梦创论，万事万物起源于一个梦境，这些流转，创造世界的事物被称之为‘灵感’，灵感首先编制出世界的轮廓，然后从无中诞生出原始物质，由此万象流动……而全王则是一个伴随梦境而生的‘潜意识’，祂可以否定灵感创造的一切，甚至由于否定而停止梦的演变……”

“所谓的神，即是维持这个梦不会醒来的存在，也是容易接近世界底层本质的存在，世界本是一场大梦，越是深入理解，越是会被梦所束缚，对于全王也越会感到本能的畏惧，这也是再怎么强大、勇敢以及无畏的人类，在成为破坏神后，也会丧失反对全王的勇气——他们过于理解这一点，感觉得越深，越会被影响……”

“在暗黑魔界里，大部分科学家和魔族，都比较认同这种说法，而不同的魔族也有着不同的态度……换言之——能量也好，规则也好，物质也好，这些东西都是世界本质多次延伸的产物，最贴近世界本质的，恰恰是心灵。”

“停停停——！！至少等我先测试一下！！不要剧透啊啊——！！！”

第四百四十二章 有兴趣看看创世纪吗？

21号已经麻了。

在各种仪器检测各种数据后，21号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被现实对着认知重拳出击——真的太奇怪了，不管什么仪器，都是什么也检测不出来，然而在这什么也检测不出来的状况下，这些仪器居然还能运转，简直就是个冲突的悖论。

却也如同赫兹所说，这里是被全王归无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包括21号熟知的那些构筑世界运转的规律，但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这里能包容任何事物的存在，只不过由于世界本身的虚无，导致这些事物仅仅是存在着，自我运转着，无法对外界形成任何交互，照相机只能拍出一片漆黑，因为这里没有光，检查能量流动的仪器找不到任何辐射信号，因为这里没有能量……

事物和世界本身看似相连，却有种割裂的隔阂，从而彼此形成孤立，孤立则让悖论不再是悖论。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都会娿……那就是精神？不，具备心灵的生命，在这里能看到感觉到比任何精密仪器还要多的事物。

不过，对于赫兹所说的魔族科学家曾经提出的梦创论，21号持怀疑态度，简单来说的话，在探究世界和历史的过程中，魔族科学家认为世界本质更接近于梦，很多现象和梦境有近似部分，或许第一个提出梦创论的魔族科学家只是随手拍了个假设理论，但顺着这个假设理论越往深处论证研究，越发现这玩意儿可能是真的……

“所以梦创论这东西，最源头核心的部分是什么？”

21号提出一个问题。

“源头核心？”

赫兹疑惑道：“额……你能说得直白点吗？我并不是学者和科学家，而是学者和科学家的半个造物。”

切，粗鄙的武夫——大概就像现代地球人一个小孩，哪怕并不理解过程，但背诵学会的公式依旧可以让古代的优秀科学家大脑颤抖。

21号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被认知降维打击的古代科学家。

“梦创论不是说世界是一个梦吗？那这个梦又从何而来？”

“不知道，这方面找不到任何证据，但大部分魔族认为或许和全王的诞生有关，也猜测和神魔各自力量有关——神之气和普通力量的区别，在于更加贴近世界本质，越接近世界本质，理所当然会拥有对万事万物更强烈的干涉能力，同时又更契合心灵精神方面的力量，所以才能强化精神，而魔族的力量同样深入世界本质，但所有魔族诞生于时空之外，性质上与世界本质相斥，因此这份力量对于生命的心灵来说，更加强化自我，而非拥抱世界。”

赫兹摇头笑道：“诸神与众魔的冲突来源于此，力量的源头就让彼此会下意识产生反斥，而不同的生存方式也注定了冲突的存在，在神明眼中，魔族大多是来自时空外的强大破坏狂，有时由于力量过于强大， 甚至会让世界本身的秩序留下一些顽固变化，而在魔族眼中，诸神是阻挠自我的家伙……以前大部分时候双方冲突都比较小，毕竟魔族我行我素，各持己见，一盘散沙，并不存在什么文明和团结的说法。”

“直到魔神王统筹联合了很多魔族，创造了有别于寻常时空的暗黑魔界，而魔族对世界更深入的研究也才由此而生，有了不少魔族科学家，同时也让神魔的冲突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孙悟明飘了过来：“哎？魔神王很强吗？！”

赫兹点头：“非常强，在我认知中，应该是最强大的存在，据说曾经甚至在全王否定世界的力量之下，他都能硬抗下来……对于崇尚自我，生来强大却又涣散的魔族来说，能够将其统合起来的魔神王，就得有压倒那些魔族的力量。”

“哇哦！”孙悟明兴冲冲地动来动去，“那好想和他打一架啊！”

“如果你能和他打一架……也不知道那种变化是好是坏。”

赫兹上下打量孙悟明，表情有点微妙，魔神王能对抗全王的否定之力是传说，但眼前倒是有一个正面对抗全王活了下来的例子……

唔……神魔什么的，21号倒是不关心，有点好奇刚才赫兹一语带过的话：“赫兹你说自己是魔族那边的半个造物？那是什么意思？”

“几个魔族科学家给了我生命，我为自己寻求到了灵魂。”

赫兹怀念大地表情一闪而逝，继续着工作的同时，轻笑道：“神魔之外，便是人类，甚至于最后那场阻断时代的战争中，人类大放异彩，有的加入魔族，有的支持诸神，不过大部分人族只能被动接受世界的变化……你们作为人类呢？你们觉得人类渴望着被统治吗？”

“我听不懂。”

孙悟明给出了文盲答案。

“我不知道。”

21号给出了优质答案：“我只是个想搞明白一些问题的科学家，这种问题我不擅长。”

“唔……”

琉璃冬眯眼笑了笑，隐约从赫兹的态度言语中感觉出什么……作为魔族的造物，但似乎在和人类的一些接触中产生了更多思考和想法，似乎也是个很有故事的人：“或许不是渴望被统治，只是习惯了而已——从习惯到不习惯，又从不习惯到习惯。”

“习惯……人类确实很有趣，既不是神，也不是魔，却既像神，又像魔。”

“我倒是觉得不管什么都没区别，只是拥有的，知道的和思考的不同而已，有目的就会有行动，有行动就会带来变化，意识与意识的联系传递着变化，浮现出称之为意义的事物……”

琉璃冬望向远处飘来飘去，无忧无虑徜徉于世界中的全王：“哪怕全王依旧如此。”

赫兹看向全王，没什么情绪，毕竟全王确实无法杀死，他早已尝试过了，对方正如字面意义上的绝对，甚至于很难说究竟是什么，不存在被击败或者杀死的可能性，真要说杀死，那最多是伴随时空的破碎，世界的彻底消亡而一起消失。

全王宛如世界本身的一块必要组成部分。

“我倒是有些理解神明的想法了。”琉璃冬轻笑道，“众神环绕全王打造了一个……类似于摇篮的环境，以侍奉和满足全王为最高目标，松散地统治人类也是为了这个目标而行动——有的神畏惧而服从，有的神习惯成自然，有的神忠诚而顺从，一切围绕着祂也安抚着祂，就像时时刻刻都在奏响的摇篮曲。”

“全王越是不知世事，未分善恶，懵懂纯粹，反而是最好的状态，最贴近21号所探求的，最接近于绝对而客观的真理。”

这种存在，越是有三观亦或者理想，越是会成为某种很可怕的东西，那些能辅助人类、神明乃至于魔族存续以及实现自我意义的东西，无论是思考、变化还是约定俗成的规则，根本不可以赋予给一个手持绝对否定之力，宛如世界本身一部分的全王。

琉璃冬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若是在神的位置上，想法和行动估计也差不多，教导全王所谓的善恶观念？怕不是全王表示我已经全部理解后，来一句你是坏人于是抹掉，或者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坏人直接把世界抹了。

全王的伟力是否定，不是创造，这注定了祂必然是一种类似于独裁者，乃至于凌驾其上的存在，手握绝对的否定威慑任何一个还不想死的生命——都独裁者了，凭什么你会觉得独裁者会按照你的想法行动呢？

“悟明弟弟这是什么状况？”

琉璃冬顺手将旁边飘来飘去，瞅着那个七彩魔方的孙悟明抓过来：“全王的绝对，好像也不那么绝对。”

不过……悟明弟弟似乎还没受过这种伤势，但这算是受伤吗？全王抹去一切的光算是攻击吗？有点超出理解了。

噗噗噗——

唔，手感还是挺好的，怎么说呢……接触起来的感觉，并非一种触觉，反而是有种心灵和心灵贴贴的微妙感。

并不坏。

“你……”

赫兹拿不准地打量Q版黑色的孙悟明脑袋：“虽然我大致能猜到，你现在应该是纯粹意志的状态……但我还是真没见过生命的这种形态——哪怕是所谓的死者，也仅仅是失去身体，精神和自我依旧以灵魂的姿态保留，虽然看似不需要进食之类的行为，但依旧要在冥界那种环境里才能长久存在，自然而然通过适宜环境补充自己的生存所需……”

“你似乎连能量和精神都全部被抹掉了……只剩下心灵意志的存在。”

孙悟明：“啊？是吗？难怪觉得自己有点弱弱的，但感觉很轻松的样子。”

“应该是类似于扎马斯那种吧，本质上已经成为了某种规则的意志，身体只不过是一种随时可以复制的媒介，甚至于复制出来的身体在能量和强度上都没有一点变弱，完全不符合物质能量守恒……”

21号有点麻木地吐槽道：“仔细想想，扎马斯能变成一条规则的意志，那区区物质能量守恒算什么，只不过是人类根据物质在某种状态下变化所总结出的理论而已，所以扎马斯完全可以依仗居高临下地不断创造大量身体……”

然而将愿力转化为愿望，乃至于可以增删一些规则的龙珠系统，最后也是被必须的愿力给一刀咔嚓了，连带着把扎马斯从那种状态给打了回来……嘶——似乎很多遇见的状况，都在说明世界底层规律之中，人的主观能动性可以带来的变化，不仅仅是通过行动去制造变化的程度，完全具备某种由心而生的力量。

冷静，冷静，不就是稍微唯心了一点吗？真正的科学家，应当实事求是，能做到就是能做到，有就是有，事实存在那就存在——换言之就是自己的认知错了，既然错了，那就修正，很简单的事情。

21号通过丰富的经验调整心态，毕竟作为科学家，经常在探究世界这种事情上，反而还得借小悟明的经验……丢人丢习惯就好，嗯！

“也就是说，悟明弟弟你只要去想的话，就能轻松恢复自己的身体、能量和精神吧？”琉璃冬猜测道，“不过扎马斯是本质化作了规则的意志，悟明弟弟这是……”

琉璃冬拍了拍漆黑团子：“悟明弟弟，你应该是有感觉的吧？”

“当然有啦，没感觉还怎么打架？”

孙悟明倒是一点也不纠结疑惑自己的状况，反倒兴致勃勃地追问道：“金色大背头，那个魔神王在哪儿啊？”

“被封印起来了，你想去找他打架？”

“对啊！不过得等我努力变强一些，至少比之前还要强才行。”

“唔……有兴趣看看魔神王的封印地点吗？”

赫兹忽然笑着看了眼琉璃冬：“那个封印地点只是距离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有点近……事实上我倒是不太希望魔神王离开封印，但最近这短短十来年，魔王一个接一个现身，散乱寂静的魔族们也不断出现——恐怕魔神王的封印出了问题，亦或者魔神王注定有一天破封而出。”

谈话间，堪巴出现在赫兹身旁。

“扎马斯已死，龙珠塞进去了——你呢？”

“我这里也差不多，多年的积累总算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