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雪乃还有三分钟死亡 第238节
“晤…臭女人。”
趴在琴上和衣就这样睡着的和纱已经习惯了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把手机拿过来,发现是自己绝对不想见到的女人。
现在是上课时间。
她逃课了,跑到第二音乐教室,偷偷地练着琴,然后趴在琴上睡着了。
“怎么可以这样说妈妈呢,宝贝女儿会这么说妈妈我很伤心呢。”
电话的那头的冬马曜子显然听见了自己女儿称呼她的词语,不过,她也不生气。
“…呼哈。”和纱打了个呵欠,下意识用食指拂了拂眼角,被叫醒的她显然是还有点迷糊。
“哕嗦。”
“现在不是应该说‘早上好’的吗?妈妈不记得什么时候把你教成这么一个没有礼貌的孩子哦?”
“哕嗦,我怎么没记得你教过我这些印象中,除了钢琴之外,这女人什么东西都没教过自己了,就只教给自己钢琴,然后再给自己一个永远都追不上的背影,然后自己还会一直像个傻瓜一样追。
“啊哈哈,那你也不能逃课啊,你妈我给你学校捐款可不是为了帮助你逃课的。”
“逃课就逃课,开除了更好。”
冬马和纱淡漠的回答。
学校里面没有什么意思,她的精神寄托一直都不在学校——只是从早上感动的感情,变成了羡慕。
她忽然有点羡慕霞之丘诗羽,羡慕她可以找到自己理想的另一半。不像是她,她只能够被冰冷的绝望覆盖,然后在这里弹奏着她最喜欢也是最痛恨的钢琴。
“自暴自弃可不行啊,不能对妈妈尊重一点吗…都不知道你这些是跟谁学的。”
曜子看似很困扰,但她脸上却是与之相反的笑容,实际上是没有半点在意。
“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我是跟谁学的。”
和纱习惯性用右手搭在额上。
“那么,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哼……”冬马曜子笑一声,忽然沉默了一下了些许短暂的时间。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荡漾。
冬马和纱忽然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要回国了。”
电话那头的冬马曜子说。
听到这句话的冬马和纱,忽然冰冷的身躯有点发抖。
她【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回国——或者说,她【希望】自己的母亲回国。
希望和不希望原本是矛盾的词汇,但她此时此刻居然两种情绪都有。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冬马和纱忽然主动的问道:“我给你弹一首吧?”
“弹什么?”
“弹巴赫。”
说罢,她直接就弹奏起来,也不管电话的那头如何反应。她就优雅地坐在那丝尘未染的钢琴前,黑色的长发被阳光镀上一层圣洁,修长的手指仿佛天生为了钢琴而生,起伏的指尖跳动出的是一段段流畅而轻快的旋律,发梢随着音符而雀跃轻晃,她微微眯着眼,眼前没有摆着任何谱子,那樱唇光泽的双唇轻轻勾勒出的是享受的轻愉。
可以看得出她很享受。
即便是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她还是很喜欢钢琴的。
但是……
电话那头给出了否定。
“你现在的音乐还缺少灵魂。”
“闭嘴。”
冬马和纱也不像是生气的责骂,语气平淡。她
倒不是生气,知道自己的母亲在说事实——但正因为是事实,这才让她感觉到悲哀。
和纱想起几年前自己在曜子面前再次演奏结果又被说远远不够的情景,只不过,在这方面,她的确没有办法反驳曜子,因为对方是她一直在追赶的背影。
和纱现在很讨厌这个不声不响就抛下自己离开一年多,说什么自己的水平达不到,这一年多以来自己每天训练时间高达每天1 0小时,明明比起以前都已经进步了那么多,结果现在考察了自己之后又在说自己还不行。
什么灵魂什么的…
啧。
无聊。
“你回来就回来吧,我不会去接你的,柴田阿姨生病住院了,她也不会去接你,你自己一个人回来吧。”
随后,冬马和纱挂了电话。
“嘟嘟嘟……”
电话那头,只留下嘟嘟的忙音……
曜子看着女儿挂掉的电话,不禁有些头疼,母女交流什么的…两个不太擅长表达内心感情的人碰在一起就会成这样。
有什么人,可以给她以感情上的碰撞呢?
◇◇◇◇◇◇◇◇
冬马和纱回家了。
向自己的班主任请的病假。
逃课以后被气势汹汹的班主任抓住,然后那个女人拉着她去找教导主任打小报告,然后教导主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她批了病假。
就因为她的母亲给总武高捐款了不少,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哼,想起来自己班主任发愣的双眼,有钱人的快乐总是那么朴实无华并且枯燥。
她坐在家里,看向窗外。
外面还是春天。
春天真的倒霉。
春天,这是一个总是能和生机蓬勃、生机盎然等看上去似乎充满正面积极情绪氛围的词语挂钩,再加上一些所谓的樱花瓣随着春风飘洒之类的‘美景’的确很容易让人对其产生好感的呢——春天这玩意儿还真是非常狡猾呢,总是针对着人们内心的柔软、投其所好,让别人喜欢自己。
很多时候,和纱都会这么想,是不是自己真的陷入了青春的叛逆期所以才会从这么刁钻像是报复社会的角度去思考这些问题的?
和纱摇了摇头,飘逸如上等丝绸般柔顺的长发,虽然偶尔也会听到别的女生讨论说保养长发怎样怎样麻烦,也有人会来问自己说怎样才能把这么长的头发保养得这么好,但是实际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刻意去保养,倒不如说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洗完头发赶时间就用风筒吹干头发,甚至有时候连那些护发素之类的都懒得用——一言蔽之,天生丽质。
然后这种老实回答的态度就让那些兴致勃勃围上来想要听取她‘经验’的女生们黯然败退,不得不说,这种态度只有两种理解角度,一是可以引起阶级战争诸如饱汉不知饿汉饥心态的,另一种是更为深层次的,但是在这个高中三年生年龄又特别容易产生的轻微被害妄想——‘我不想和你说话’。
久而久之,她和别人交往打交道时候的低情商就让她逐渐远离班级中心。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上选择说实话的人总是得不到别人青睐呢?
像是那些过于圆滑想要让自己过得非常欢迎,为了让自己变成‘八方美人’活活把自己累死——这种蠢事和纱可是绝对不会做的,她的时间很宝贵。
——当然八方美人是她的闺蜜这件事情。
也让她偶尔觉得不可思议。
突然间,她忽然想起来,早上在医院里面见到的那个脸的男生,就是自己的同桌——自己每天都见到他,但是他的性格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摸清楚过。
怪了。
我为什么要摸清楚那个男人的性格。
就因为霞之丘诗羽学姐的故事,勾起了我兴趣吗?
随即意识到这点的和纱更加用力地摇摇头,似乎这样可以将没有多少朋友的她偏偏会在 现在想起这个男生这种出奇的事遗忘。
她刚洗完澡。
习惯了一个人在家的和纱就这样披着刚擦完头发的毛巾,只穿着一条和她给别人冷艳帅气印象完全不相符的纯白小内内就这样的走到偏厅,无瑕如羊脂白玉的完美胴体在阳光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高挑的身材,其比例根本不输给模特,可以是接近黄金比例的奢华,和纱的魅力是毋庸置疑的,也许是继承其母——啊,一旦有人这么跟她说的时候,她通常都会非常生气然后一脚踹过去。
打开冰箱,拿出一罐速溶咖啡——同时她瞄了眼放在速溶咖啡旁放着的看上去就感觉酸得要死而且还是用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矿泉水瓶装着的柠檬汁。
“噫…”
她打了个冷颤。
原本就很讨厌酸、苦的和纱只有在想要醒神的时候才会主动请求摄取这两种成分,像是现在,速溶咖啡的话,还是勉勉强强能接受的。
‘咔嚓’清脆的声音响起,和纱有些艰难地打开了咖啡罐,她呷了口…果然很苦,她皱着眉,这次她是因为嘴里回旋着的苦涩而再次打了个冷颤,总算清醒多了——然后她就把喝了一口的咖啡罐放在桌上,看都不去看那东西一眼。
“咕——”
莫名的声音响起。
和纱摸了摸平坦光洁的小腹。
“…肚子饿了。”
——“忘了给自己留饭。”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早上做了鸡汤……但是全给柴田太太了,脑筋不过弯的她根本没有来得及留下一份给自己。
真是笨。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突然又产生了羡慕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