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想败光国运 第471节

看上去是王守仁在带动两人的交流，又像是秦歌在带动。

“王大人。”秦歌本能的以官职相称：“张角给了我一封信，还请大人帮忙解答一二。”

“是，太孙。”王守仁接过了信件，扫了一眼。

这是一张破旧的羊皮纸，上面没有任何字迹。

慢慢的，王守仁放下了信件，对秦歌道：“这世上，除了在下，再也没有能为太孙挡灾的人了。若是太孙再有天地异宝，还请在关键时刻使用。”

“王大人，那样您会……”秦歌微微皱眉。

张三丰走之前见秦歌的时候，特地告诉秦歌，如果有什么天材地宝一类的，可以随意使用。

显然，张三丰是料定南华和左慈会为秦歌挡灾。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王守仁轻声道：“更何况是破碎虚空？”

“呼……王大人倒是通透。”秦歌喃喃道：“我服用过龙元，凤凰内丹，怕是有两位高手为我挡灾了吧？”

“大荒经其实也会带来灾祸，张老道就是这么走的。”王守仁感慨道：“你我君臣，也只能在这里说一些东西了，还不能说太多。”

“这也是太孙有了一定的实力，否则的话……呵。”

“王大人有什么想法吗？”秦歌的目光有些灼热。

他想看看，王守仁能不能教他一些东西。

“臣只能说，没法帮太孙打天下，哪怕天下太平，也没法帮太孙治国。不过，教导一些弟子倒是可以。”王守仁微笑道。

“有王大人这句话，秦歌没白来。”秦歌道：“那王大人对这天下有什么看法？”

“那是刘伯温的事情。”王守仁道：“打仗是李靖徐世勣秦叔宝穆桂英等人的事……臣是罪臣，只能管好这一亩三分地。”

“明白了……”秦歌不禁有些遗憾：“看来王大人没法教我了。”

“太孙大势已成，何须臣来帮忙？”王守仁道：“臣不会被调动了。”

一时间，秦歌不知道还能聊什么好。

他觉得自己在王守仁这学到了点东西，却又好似什么都没学到，有种云里雾里之感。

“倒是关于太孙的修行，臣有些建议。”王守仁道。

“请讲！”秦歌连忙道。

“太孙之后是要一点点增强交州的土地吧？”

“没错。”

“臣觉得，这天下未来是太孙的天下，太孙可以不必拘泥于交州。这益州，荆州，乃至扬州，所有的地方，太孙都可正常施法。”王守仁道。

“可有不少是敌人的地盘啊，王大人说的是打下来以后吗？”秦歌眨了眨眼睛。

王守仁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哪有什么敌人？都是一些良善的百姓罢了。对大人物而言，天下是对弈的地方，以大秦为棋盘，众生为棋子。”

“但对普通的百姓而言，一亩三分地，已经是他们的一切了……太孙若是方便，请随我来。”

“好。”

…………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处树林。

一个猎户拎着两只兔子，正在欢喜的走着。

“哟，王大人。”那猎户见到王守仁，连忙行礼。

“收获如何？”王守仁道。

“还行。”猎户扬了扬手中的兔子。

“本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王守仁道。

“王大人请教？这可好久没有过了。”猎户笑道。

秦歌有些诧异，王守仁还真请教过他们？

“太祖的皇太孙和当今天子打起来了，你若是参军，投哪边？”王守仁道：“按理来说，皇太孙是正统。”

“什么正统不正统，若是参军的话，肯定是找饷银高的啊。”猎户本能的道。

“那皇太孙可是个大好人。”王守仁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猎户眨了眨眼睛：“不过要是加一个王大人，我一定投王大人。”

“若是你投了他，以后你哪怕是战死了，这里也能减税呢？”王守仁道。

“那我去皇太孙那投军。”猎户憨笑道。

“多谢。”王守仁道了声谢，那猎户逐渐远去。

王守仁转身看向秦歌，对秦歌道：“太孙，他以后若是参军，在军队中，那他是你的敌人。”

“可他若是百姓，太孙还觉得他是敌人吗？交州的百姓爱戴王爷，不是正统，大义，而是王爷对他们好。”

秦歌沉默了一下，行礼道：“受教了。”

王守仁连忙回礼道：“不敢，只是一些臣子的建议罢了。”

“太孙本是有让一切变得更好的机会，只要坐看大秦灭亡、百姓尸横遍野即可。”

“但，太孙没有那么选择，而是想让眼下的人少死一些，因为太孙尊重生命。”

“太孙做不到祸在当代，功在千秋。”

“太孙切莫忘了，自己的初心。”

秦歌猛然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守仁。

他，竟然知道？

第508节 第497章 致良知

“王大人知道……我的情况？”秦歌一脸怪异，他想知道王守仁知道多少。

“不难看出来，太孙每次使用至宝的时候，都是这天下变得更糟糕的时候。大荒经，补天丹，这可不是皇宫能拥有的东西。”王守仁道：“而且，太孙有时候动用一些力量，甚至可以压得住它。”

王守仁说着，朝着上面指了指。

秦歌未曾想，这一点竟然被人观测到了。

王守仁不是知道什么，他只是根据现有的情报推算出来的！

圣人不愧是圣人，本来这是一件很好注意的事情，可也只有王守仁在从纵观全局的角度观测我的力量变化。

至于正常的谋士，看的再细也只是我的势力变化，还有做的一些大事，观察我本人能力的是少之又少。

“王大人，说的没错……”秦歌叹息了一声：“其实，一开始我知道有这能力的时候，在赈灾的时候甚至没想好好办事，而是想饿死那些灾民……”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王守仁，秦歌变得很放松，就像是遇到了一个能理解自己的现代人一样。

关于自己的力量之事，秦歌一点点的说了出来。

王守仁也没有打断，也没有询问，更没有因为秦歌做了什么而有情绪变化，而是安静的聆听着。

“呼……我一开始，是真的想拯救万民于水火。”秦歌一脸复杂的道：“可是刚才大人在说法术的时候，我想的全是强化自己的势力。因为我要是在别的土地用了这些，他们会更加的兵强马壮，更加的难打。”

“我想的都是争霸天下的事情，本心……唉……”

“这不是太孙的错。”王守仁也没管是不是在外面，直接席地而坐。

秦歌见王守仁坐下了，本能的跟他一起坐了下来。

“人是会变的，特别会跟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王守仁道：“太孙的心态只是从王道朝着霸主转变，也是从英雄到枭雄的转变。”

“太孙只是不想让跟随太孙的人失望，所以才会如此。”

“这是坏事吧？”秦歌叹息了一声。

“对太孙门下的谋士来说，对那些期待太孙夺天下的人来说，这是好事。对百姓来说，这是暂时的坏事。”

“暂时的？”秦歌歪了下头。

“就像太孙当初若是坐看天下兴亡，那天下人的苦难，在历史长河中又算得了什么？”王守仁轻声道：“大秦的人应该感谢长城，可没人想成为修长城的人。”

“若是王爷坐看天下兴亡，这个天下可能会变得更好，但……易子相食的人，被乱军流民摧残的人，他们的苦难却会切切实实的发生在太孙面前，且再也回不来了。”

“嗯。”秦歌点头道：“当初我就是看到了那些灾民，才拼尽全力去做我能做到的事情。起码……能少死一些人也是好的。”

“可，若是和王大人说的一样，他们变得兵强马壮，那我对得起我的将士吗？”

“而且，轻易入其他人的势力范围……”

“臣明白了。”王守仁微笑道：“其实，太孙未必要听臣的，臣说的是站在一个臣子的角度去看的事情。”

“一个臣子，要做的是提供自己的建议。”

“太孙身为王，采纳不采纳是太孙的事情。”

“太孙的法力有限，也可以一直强化交州，到时候用粮收买人心。”

“太孙没必要因为臣身上的紫气所困扰，有些事情还是要太孙自己想清楚。”

“自己想清楚的才是自己的道理，臣说的，只是臣的道理。”

“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只要自己做了之后，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