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型月网游太假了吧? 第193节
罗马假日,角斗场中的热血豪情 : 一百四十三章 脚踏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四千字)
死定了。
尼禄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感受。
事实上在白天见到那个刺客的时候,她便已经有所预料了,毕竟那刺客虽然名义上是跟着不列颠角斗队伍来的,但却长着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从那个时候她便已经意识到了,要对她下手的究竟是谁。
虽然她平日里不拘小节,甚至有些时候会狂放到亲自下场参加角斗,但有着贤王名头的她却从来都不愚蠢。
有些事情,只是她不太想去承认罢了。
然而她真的没承认过吗?那也未必。如果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也不会提前准备出一重又一重的预备,甚至连自己的寝室的衣橱里都塞满了武器装备。可如果真的要她承认的话……这也并不容易。
要让作为子女的承认,亲生母亲想要对自己下手,这实在是太过艰难。
虽然她和那个所谓的亲生母亲之间实际上没什么感情就是了,毕竟在她的成长中,她的父母一直都是缺席的。父亲的话是因为去世得早,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因为纵欲过度而暴毙了,至于她的母亲……那个女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起码说是这样说的,每当她想要像其他孩子那样,在母亲那里寻求一些亲情的慰藉时,她的母亲总是说,现在不行,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当然,这不代表她的母亲待她不好,她的生活条件一直都很优越,不管是从教育,饮食起居,吃喝穿戴,还是那些昂贵的奢侈品,只要她想要,她就永远都能拥有最好的。
除了正常的父母,这是她唯独得不到的东西。
曾几何时,她也曾迷茫过,她不知道母亲对待自己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那时候的她还很年轻,看待事物的思维还很幼稚,但随着日复一日的学习,随着那些顶尖老师们的悉心教导,逐渐被培养成一个王者的她便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又或者说,她一直以来都想错了,她那位母亲的思维从来都没有和她站在同一层面上。
和她这个还在渴求家庭关爱的普通人不同,她的母亲早已是彻头彻尾的政治生物。那个在一次又一次的斗争之中掌握了权力的女人,早已变成了追逐权力的野兽——为了能够接近权力,那个女人甚至毒死了她的第一个继父,只为了能够接近当时的罗马皇帝克劳狄乌斯,也就是她的叔公。
当然,她的这位叔公,也就是第二任继父,终究也死在了一场食物中毒当中。但是这种事情懂得都懂,有些意外本质上可不算什么意外。
毕竟那位叔父不死的话,也轮不到她成为皇帝。
她并非是前任皇帝的亲生后代,而是作为养子来培养的。当时的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以后大概会成为一名普通的贵族,远离宫廷纷争,那时候的她或许就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可她的母亲却以铁腕的姿态击败了其他竞争者,一手将她扶上了王位。
的确,这或许依旧能看成她母亲待她好的证明,是源于血脉之中的那份亲情的体现。
所以……
什么时候会轮到她去死呢?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她成为皇帝之后最为清晰的感受——至高无上的权力不容他人染指,哪怕是至亲也是一样。她的母亲已经有了操控皇帝拥立的力量,想要再进一步几乎是必然。
当然,如果她足够听话,那还好说,至少这份皇权仍旧在那个女人的掌控之下。
可她却做不到那么听话。
并非是她不想委曲求全,而是双方有着根本性上的冲突,这一点从她幼年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她喜欢和平的日子,但那个女人却更热衷于大风大浪,她想要学习哲学来缓解痛苦,可那个女人却从不允许她接触那些书籍,甚至不准她翻阅其他演说家的作品——她可以学习骑马,打斗,作诗,歌唱,表演,可以学习一切贵族子弟们热衷的东西,但唯独那些能够令她真正强大起来的,她却一点都接触不到。
“这是要把我养成一个废物。”
聪明的她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一个废物,又或者说一个易于操控的傀儡,这便是她母亲想要得到的东西。至于她自己的想法,那个不重要。她只需要作为一件工具,一个能够让那个女人行使权力的人形印章。
众所周知,工具这种东西,一旦不好用了,人们往往更倾向于,换一个工具。
就像现在这样。
白天看到那名刺客的时候,她便已经意识到了,作为工具的自己,作为人形图章的自己,她所搞的那些小动作,终究还是引起了那个女人的注意——尤其是她对布里诺斯的敌意,这是不被允许的,即便那只是区区一个角斗士,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的地方却比他这个罗马皇帝还要重要。
毕竟对于那个女人来说,一边是新找的情人,另一边则只是一个人形印章。
当人和工具产生冲突的时候,被丢掉的自然是工具。
所以布里诺斯被派了过来,这个两米高的恐怖壮汉的身后带着一整支六千人的满编军团,而在这之后,还会有另外两支军团从城外开过来——总计一万八千人的大军,以清君侧的名义进入了城中,但其根本的目的却是为了让身为罗马皇帝的她死在乱军里。
这也是为什么身为异族角斗士的布里诺斯会被派来领军,只因为这个巨汉绝对无法克制中心中的残忍和暴虐,而在身为皇帝的她被残忍的虐杀之后,她的那位母亲便可以随手处决掉这个犯罪者来平息仇恨——一切都是这么的环环相扣,这明显是她母亲才能做出来的手笔。
如果目标不是她的话,或许就更好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
在看到那个巨汉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她看得到那巨汉的眼神,也能明白那眼神中的意思,那是野兽一般的本能,是放弃了理智之后的纯粹欲望。
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想要弄死这个巨汉的原因,她只能说,她那个母亲可真会挑人。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木已成舟,一切已成定局,她终究没能杀死这个恶心的人,甚至反而要被对方杀死了。
“早知道……刚才还不如直接给他。”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不由得叹息一声。
与其在战败之后被这个异族角斗士蹂躏,还不如刚才答应那个她亲自挑选出来的勇士——虽然那个勇士也是角斗士出身就是了,但至少看起来顺眼一些,并且对方好歹也救过她的性命,以身相许一下倒也没什么。
只是现在的话……自杀可能都有些晚了,毕竟那些异族们都如同兽类一般野蛮,就算她引颈自戮,那个巨汉怕不是也会趁着尸体尚且温热的时候对她进行亵渎,抓着她的尸体肆意的玩弄,哪怕她的脖颈还在喷血……
“……咦?”
尼禄突然愣住了。
在她的面前,那个名为布里诺斯的巨汗正捂着脖颈,喷出的鲜血如同涌泉。
“怎么会……”
没等尼禄这边回过神来,布里诺斯那颗狰狞丑恶的头颅便已经飞了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尼禄才看清楚,做出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是那个她亲自挑选出来的勇士,是那个曾经救下她性命的男人——虽然白天被救下的时候,她便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这个男人或许是在故意隐藏实力,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所隐藏起来的那份实力,居然已经到了一个照面就能杀死布里诺斯的地步。
要知道布里诺斯可是身经百战的角斗士,一身强悍的本领让他直到现在都没死在角斗场里。而那足有两米的夸张体魄,在穿上全身的甲胄之后,简直如同一台人形的攻城车,除了床弩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制服这样的怪物,甚至床弩都不一定能做到。
可就是这样一个,堪称人形怪兽的恐怖巨汉,却只是一个照面便被砍掉了脑袋。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尼禄没办法理解,她学到的那点武艺还没办法让她看清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下她只知道,刚刚那个不可一世的巨汉被杀死了,那个在她眼中坚不可摧的强敌瞬间就倒下了。
或许,这是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她真的能活下去吗?
或许是不能的,毕竟死掉的也只有一个布里诺斯而已,而在布里诺斯的身后,还有着三个满编军团,总计一万八千人——这些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都是有过对异族征战记录的精锐,没有什么能阻挡住他们恐怖的兵锋。
曾几何时,这些全副武装的军团还是她手中的利刃,可眼下,这柄利刃却对准了她自己。
正是因为清楚这柄利刃到底有多么凶悍,所以她才更加绝望。
她的母亲没有给她留下哪怕一星半点的机会,她必定会死在这场无边的黑夜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是一声,微不可查地叹息。
“只有这点数目吗……也好。”
紧接着,她便看到了,面前的那个人,动了。
一个人面对一支军队,是抱着必死的勇气?还是无知的愚蠢?
尼禄不知道,因为从未有人做过这种事情,哪怕是那些神话传说之中,她也未曾听闻过这样的壮举——事实上她更希望那个男人会选择逃跑,毕竟那个男人的身形很矫健,她还记得,当时对方只是一个纵身便跃上了看台,有着这样的身手,或许还能从这场厮杀中逃出去。
只要活下去就好,活下去就是好事,今夜只需要她自己死在这里就好,不需要再搭上什么别人了。
可那个男人却迎着军队冲了上去。
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她不知道。起码如果只是为了她的话,她不觉得自己配得上这样的对待——又或者说,没有任何人配得上这样的对待。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这份坚定的姿态早已超越了任何寻常的情感,不管是忠诚,还是爱护,都已经无法对其形容。
那是飞蛾扑火一般的愚蠢。
“啊,啊啊啊……”
尼禄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呢喃,身形发软的她此刻整个人都已经跌坐在地上。
那是对于死亡的恐惧,是对于失去一切的畏惧,哪怕她贵为罗马皇帝,但在死亡面前,也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就在她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时候,却有人愿意为了她拼上性命,甚至为了她去死。
“……知足了。”
这一刻,她竟出乎意料的放松下来。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会被如此的温柔以待,或许她这一辈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只是可惜了那个勇士,她还没能有什么报答……
“……嗯?”
就在她睁开眼睛,想要最后看一眼那个勇士的时候,她却噎住了。
只因为,出现在她面前的,并非是那个勇士的尸体。
而是堆积如山的,罗马士兵的尸体。
鲜血不知何时已经淌满了地面,残肢断臂和散落的内脏已经堆成了山,而在这尸体堆成的小山之上,拎着两柄残破断剑的男人正咧开嘴大笑。
“杀光叻!”
随手将两柄断剑扔到一边,满身血污的男人从尸山上跃了下来,回到了她的身边。
“都搞定了,下一步我们去哪?”
“这……”
尼禄整个人都已经傻掉了,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明明她应该已经死定了才对,没有什么能挡得住一万八千人的三支满编军团,哪怕天神降世都不可能做得到——可是眼下,就在她的面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却一再地提醒着她,她已经彻底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