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牌佬，不是游戏王遗老！ 第280节

“也好还吧，我只是很普通地在用……”十代挠了挠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话说，你可以看到Aibo吗？但是，我从你的身上感觉不到精灵的力量……”

“啊，很遗憾，我并没有成为精灵使的才能。不过，多亏了我的右眼比较特殊的福，我可以确认到精灵的存在。”吉姆将帽檐继续压低，露出了兴致盎然的神色，“没想到，在一个决斗学院里，竟然可以碰到两位精灵使……不愧是决斗者的圣地！这一趟我确实没有来错！有机会的话，请务必和我决斗试试看！我想要体验一下你精灵的力量啊，十代！”

“哦，决斗吗！？没有问题，我不会拒绝真正决斗者的挑战！”一听有牌可搓，十代立刻就兴奋了起来，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直接将决斗盘横在了胸口正前方，“我看也不用等了，立刻就开始吧！”

“啊，关于这个恐怕不太可能。因为……”

“那边那位水母头喵！赶紧坐下，上课时间到了喵！”通过传声筒扩散，大德寺老师的声音在教室中回响，带起道道回音，“啊，声音开太大了喵……法老王！不要啊，是我不好，收起你的爪子——喵啊啊啊啊啊啊啊！！！”

露世贴心地用柔软的小手捂住了游无极的耳朵。当然，脑后那若有若无的滑嫩而又柔软的弹性触感是少不了的。游无极牙关紧咬，一边在心中默念着大悲咒，一边忍受着刀女人和臭妹妹肆无忌惮、愈演愈烈的骚扰，心头不断在火起→冷静→火起→冷静之中循环往复，整个人都散发着强烈的低气压，让人望而生畏。

在这惊人的苦修之中，游无极的思维逐渐放空，感觉心灵的杂质得到了净化，整个人的灵魂，都升腾到了一种更高的境界之中，仿佛大彻大悟。

漫多啰。跋陀耶。娑婆诃。

……大约二十分钟后。

“……综上所述，这就是中世纪神秘学家对未知力量的探求与理解了。大家，对‘神秘学’的历史有所了解了吗喵？”

在经过了一大串的长篇阔论后，口干舌燥的大德寺老师终于停下了历史科普，信心十足地转过头，笑盈盈地看向自己的学生们，尤其是他报之以厚望的十代和游无极。

然而回应他的，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震天的鼾声。

只见十代和约翰的头靠在一起，已然是陷入梦乡之中，和周公打游戏王去了。他们两人的眼皮上还用水笔画出了一双眼睛，看起来非常滑稽。他们两人的身旁，吉姆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默不作声地拉开了距离。

不是卖队友，他已经在桌子的掩护下用脚狠踹他们了。然而二人就像是和周公打牌的途中说书说道一半一样，死活醒不过来。他尽力了，真的无可奈何。

大德寺“啪”的一巴掌狠狠拍在脸上，不忍直视。他黑着脸将视线从十代身上转移，看到了后排的游无极脸上。只见那黑发黑瞳的少年眼神无悲无喜，脸色似笑非笑。似混沌，又似顿悟，平静而平等地注视着世间的一切，大彻大悟，捏花一笑。

……你听我的课，究竟听出了个什么来！？

大德寺老师忍不住扶额，双手抱住大肥橘的腰，把它从讲台上放到了地面：“法老王，上！帮他们清醒一下喵！”

“喵——！！！”

……三分钟后，十代捂着自己满是抓痕的脸，疼得直抽：“嘶~欧诺类法老王，迟早要拔光你的毛！

“啊哈哈……课堂上睡觉确实是我们不好……”约翰强颜欢笑，但是随着肌肉的抽·动触及伤口，他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笑得比哭都难看，“唔……以后还是别睡了吧……都怪十代，看到你睡得那么香，我也忍不住了……”

“事到如今就别说那个了。赶快把作业完成吧，除非你想要补课。”吉姆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身前的水晶球，沉声说道，“姑且确认一下，你们是知道作业是什么的，对吧？”

“不知道。”×2

“……行吧。我早有心理准备了。”迎着二人厚颜无耻的坦然眼神，吉姆深深地叹了口气。就连他背上的鳄鱼，也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仿佛被这两个活宝给打败了一样。

……

趁着大德寺老师在给三沢大地解答问题，吉姆压低声音，快速解释道：“简单来说，今天当堂完成的作业内容是‘超我’。中世纪的神秘学家阿卡罗·斯科拉西认为，人类的精神由‘本我’和‘真我’两个部分组成，而在此基础上还有一个更高层次的人格‘超我’。”

“阿卡罗认为，所有的人类都是更高纬度的某个族群意志的投影，他们为了体验这个宇宙而封印了自己的人格与记忆，那就是超我。若是能唤醒我们内在的超我，作为个体的我们就能升格到更高的纬度之中。”

‘这什么神神叨叨的……’于贝尔忍不住现出了身形。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显然是对那位中世纪神秘学家的看法不以为然，‘生物的自我源自灵魂，而灵魂则是温柔宇宙的馈赠。并不存在什么“更高的纬度”……’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十代挥手打断了于贝尔的吐槽，指着自己身前大德寺老师下发的水晶球，嘀嘀咕咕道，“所以，快告诉我该怎么做！时间不多了！下课之前没搞定的话，我们就要补课了！”

“……我直接说重点！”吉姆的语气迅速加快，“总之，盯着水晶球，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上面，然后默念：不为人知的另一个我啊，现身吧！重复七遍，然后写一篇稀里糊涂你自己都看不懂的和‘超我’的对话记录，就搞定了！”

“……就这？”约翰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虽然他知道会选修这门课程的学生都是来混学分的，但这学分未免也太好混了点吧！？

“就这！速度！”吉姆点头确认道，随后不再理会二人，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眼前的水晶球，嘴唇不断动作，似乎真的在默念台词一样。

十代和约翰对视一眼。二人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懵逼。

‘怎么办？’约翰用眼神发出疑问。

“十代同学，约翰同学，你们两位有什么问题吗喵？快要下课咯？”大德寺老师解答了四则运算的问题，抬起头询问道。

“没，没事！”十代扫视周围，发现无论是蓝发少女、五沢空气、吉姆，还是最后排的游无极，都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便叹了口气。他用眼神回应约翰：‘凉拌！’随后便转过头，紧紧盯着自己身前的水晶球，仿佛要从里面看出点花来一样。

那水晶球晶莹剔透，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倒映着十代严肃的脸庞，仿佛通往灵魂深处的通道。

那么，开始吧。

不知为何，十代莫名地感到一阵紧张。他拉开了校服的衣领，认真凝视着水晶球，在心中低声默念。

不为人知的另一个我啊，现身吧！

不为人知的另一个我啊，现身吧！

不为人知的另一个我啊，现身吧！

十代在心中一次次地默念起来。虽然本质上是混学分，但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十代总感觉，随着他的默念，倒映在水晶球上的脸庞，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

不知不觉间，周围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之中。无论是大德寺老师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还是法老王偶尔发出的喵喵叫声，亦或者是学生的呼吸声，全部消失无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只剩下游城十代一个人。

水晶球的倒影之中，十代棕色的瞳孔变成了凌厉的金色，身上火红色的校服也变成了一件造型奇异的漆黑铠甲。

那姿态，简直宛如……

君临世界的……霸王！

76 霸王

仿佛被塞进滚筒洗衣机里一样的强烈眩晕感与空间的错乱感传来。那之后，当十代回过神来时，他所处的空间已经不再是宽敞而整洁的决斗学院教室，而是漆黑昏暗的城堡大殿。

黑暗凝结，如同遮蔽天日的帷幕。电闪雷鸣，如同生灵的哀嚎。阴影弥漫，如同魔物的嘶吼。至高的黑暗王座上，身披漆黑铠甲、金色瞳孔淡漠无情的黑暗霸王端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孤身闯入黑暗中的无谋者。

十代与王座之上的霸者对视，眉头微微皱起。他还没有搞清楚目前的事态，而且……那双眼睛，总给他一种，熟悉到令人作呕的感觉。

下意识地，他就想要对那双瞳孔的主人倾注敌意。因为那黑暗中的人影，是会对他身为“游城十代”这一存在的事实产生动摇的存在。

心中的直觉告诉他——趁现在，趁着自己还是“自己”的时候，毫不留情，彻底击溃对方！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只要打倒你就没有问题了，对吧？”十代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横在身前的手臂上，决斗盘自动展开。水母头的少年缓缓俯下身体，像是蓄势待发的凶兽一样，瞳孔锐利。

“就像我可以理解这回事一样……你也可以理解我的想法，对吧？”

没有理会十代的质问，那人影依旧端坐于王座之上，依旧以无情的眼神俯视着十代，如同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支配者一样。

十代的身后，于贝尔的身影由虚化实。她以异色的瞳孔仰望着霸王，眼中闪过一丝无比复杂的感情。有喜悦，有哀伤，有释然，有决绝。

“你……不，您在此刻现身，就代表时机已经成熟了……对吧？”

她的语气充满了唏嘘与感慨，如同慰问多年不见的挚友。

什么意思？时机，什么时机？

尚不等十代将心中的疑惑化为问题抒发，高高在上的霸王便先他一步开口。他的声音沙哑而冷酷，其中自有一股凛然的气势。但是正是这声音，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十代，浑身汗毛炸起：

“质问。在你的眼前有两条铁轨，其中一条上绑着五名陌生人，而另一条上绑着你熟悉的挚友。远处有一辆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驶来、无法及时刹住的列车。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列车会在碾过你的挚友后停下。如果你按下手中的按钮，列车会碾过你不认识的五名陌生人。已知你既没有让列车停下来的方法，也没有及时救出任何人的能力。此时，你会按下手上的按钮，以五人的性命为代价，挽救你挚友的生命吗？”

“我选择把你个【哔~】绑在铁轨上！”十代瞳孔收缩，右手食指如剑般遥遥指向王座之上的存在，表情微微狰狞，“而且，不要用我的声音提出这种狗屎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

“……嚯，把我也绑上铁轨是吗？这可是未曾设想的道路。”黑暗中的人形，那与十代如出一辙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诧异，似乎真的被十代那破天荒般的思维震惊到了，“那么，你想把我和谁绑在一起？五名陌生人，还是你的挚友？”

“你他妈……”十代正想破口大骂，却被身后的于贝尔按在肩膀上阻止。

于贝尔用她那异色的双瞳盯着十代，眼神非常严肃：“十代……回答他的问题吧。这是……你的，你们的宿命啊。”

那郑重的态度让十代全身肌肉绷紧，随后又缓缓放松。沉吟片刻后，他将手按在于贝尔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上，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无论如何，于贝尔不会害他——这一点，他是百分之一千确信的。

于是，他抬起头，凝视着黑暗中的王座，沉声道：“我要把你绑在第三条铁轨上，让火车碾你三回啊三回。你只限制了我停车和救人的行动，却没有限制我建造出另一条铁轨的行为，因此这是完全符合题意的。你应该知道，能够使驭精灵的我想要做到这种事情，真是再也轻松不过了。”

“……通过打擦边球，用小聪明做出了看似两全其美的选择……吗？”呢喃着，王座上的男人缓缓站起，“但是，这世界并非总是那么温柔的。有的时候，根本就不存在两全其美的选择。如果我再限制你建造第三条铁轨的权力的话……”

“那我就会让精灵抱着列车飞上天空，让所有人平安无事！”十代的语气没有丝毫迟疑，其中蕴含着强大的意志，“所谓‘不存在两全其美的方法’不过是无力的悲观主义者自暴自弃罢了。这世界上的一切悲剧，都是源自当事者能力的不足——只要我足够强大，我就能阻止这世界上一切的悲剧！”

少年的声音坚定而不容置喙，如同新生的王者般，理所当然地睥睨天下。

“……十代……”于贝尔凝视着少年的背影，眼神恍惚。像，真的……很像啊。在遥远的岁月之前，你也是秉持着如此光辉而耀眼的觉悟，踏上了那条霸王之路的……

“但是在那条道路的终点，是神明般的淡漠与孤寂。”

冰冷而残酷的声音于黑暗中响起。高高在上的霸王一抖身后赤红色的披风，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了一张和游城十代如出一辙的脸庞。但是虽然容貌如同镜像，但那双金色瞳孔中的冷酷与淡漠，却是十代从来都不曾展露过的感情。

“你是……”十代缓缓眯起了双眼。眼前的状况，哪怕是他，也多少有点猜到了。

“事到如今，你想要做些什么？”

“你的意志，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了。你所选择的道路，是以力量阻止一切悲剧的道路。和遥远时光之前的我，一模一样。”一步一顿，霸王顺着阶梯，缓缓从王座上走下。他金色的双瞳自始至终都凝视着十代的脸庞，不曾有片刻的偏移。

“因此我可以断言——你注定会失败。就像我所构建的国家一样，你所构建的世界，也终将会步上破灭的结局。”

“想要打倒邪恶，就要成为邪恶。而当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邪恶的时候，我就变成了最大最强的邪恶。而即使我被打倒，亦会有崭新的邪恶滋生——这正是无穷无尽的邪恶之连锁。”

霸王的双脚接触地面，遥遥站定在十代的对面，与他相对而立。他抬起头，静静凝视着水母头少年，凝视着对方眼中闪耀着的光芒，眼神微微恍惚了一瞬。

“在漫长岁月的尽头，我得出了最终结论——凭人类那脆弱的意志与灵魂，是绝无可能对抗他们灵魂深处与生俱来的邪恶的。因此，需要霸王。因此，需要……超融合。”

“超融合……”十代的眉头微微皱起，“那是连次元都足以融合的伟大力量……你是想要融合召唤出统御十三个次元的至高神，以绝对的力量，将世界整个纳于你的支配之下吗？”

从电视上看到战争、压迫、贫穷、饥饿与疾病依旧在世界肆虐的时候，十代也一度考虑过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但他自认为是个只在打牌上有天赋的元气笨蛋，再加上帕拉蒂斯公司一直倾尽所能致力于贫困地区的基建，因此就否决了这个想法。遥远的岁月之前，霸王就是试图以这种方法来斩断邪恶的连锁吗？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霸王微微摇头：“否。次元神也不过是强大的生命罢了。就连创造多元宇宙的伟大存在，其力量也有极限所在，何况区区次元神。”

他并没有顾忌什么，缓缓将自己那恐怖的计划娓娓道来：“普通的融合，是将怪兽的力量合而为一，呼唤出更加强大的怪兽。而超融合并非如此，它是将事物与事物之间的‘边界’模糊化，将原本不相干的两个事物强制融合的伟大力量。有形之物、无形之物，无论是什么东西，它都能融合。其中，自然也包括……生物的，灵魂。”

“……灵……魂……”源自同一灵魂的本能让十代立刻便反应过来，理解了霸王真正的目的所在。而那恐怖的结论，也成功让他的瞳孔收缩成一个小点，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你的目的是，让全宇宙生物的意志、灵魂融为一体，从根本上……断绝一切的不公与纷争！？”

霸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淡淡说道：“生命总是奢求更多，渴求远远超越自身需求的资源，而这势必会剥夺他人生存所需要的资源。而若是所有的生物都不分彼此、融为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全宇宙无穷无尽的资源都为我们所有，不再有争端、不再有不公、不再有战争。这就是至高无上的完美生命形式。”

“……你他妈的，真的是疯了！”十代的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看着霸王——另一个自己的眼中，是满满的不敢置信，“无限宽广的宇宙中，生命形式各不相同。或许确实存在共享意识的生物，但也存在拥有独立意志的生物，比如人类。你想要将他们的个性全部抹杀，强行制造出一个独享整个宇宙资源的究极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