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 第2节
三、乡下来的辛杜瑞拉
圣伊甸学园位于东京都港区,属于初中部与高中部兼有的一贯制学校。
在十九世纪后半期樱岛,黑色的船队带来了白色的信仰,致使了一大批教会学校的兴建,而圣伊甸学园是其中默默无闻的一座。
在之后近200年时光的洗刷下,这座学校几经易手,甚至历经多次废校危机,却最终顽强地撑了下来,成为了东京首屈一指的名校。经过数次资产重组后,这座百年老校除了建筑风格和学校名称之外,已经和教会几乎没有任何关系了。
现在的它是一所由数个财团联合掌控的贵族学园,在此学习的非富即贵,可以说是随便丢一块板砖都能砸到某某高官或者集团的公子哥。
在这所学校学习,不仅能积攒到极为丰厚的人脉,而且只要不被淘汰顺利毕业,就能拿到直通樱岛顶尖大学的人场门票,进而成功进入人生赢家模式。换句话说,‘进入这所学园=美满幸福人生’这个公式几乎是成立的。
但是,在这家学园上学并不都是好事。想要获得幸福,在此之前需要历经相当程度的苦难,这可能也是一种等价交换。
受历史因素的影响,这家学园的阶级感相当严重,学生之间存在着相当鲜明的鄙视链。以家室和个人能力为基础,将学生们分为了三六九等,并依照其所处的阶级等级进行区别对待,这已经是这所学园中不成文的潜规则了。
而在这所学院中,有这么一名少女,如果按照家室和能力的话,她虽然并不是顶尖,但至少不会垫底,但是只是因为一个幼稚可笑的原因,她就被打落凡尘,成为了这个学园最底层的那一个阶层。那个原因就是——
她不是东京本地人。
雪之下雪乃是从千叶来的转校生。千叶县虽然也是樱岛的一个大县,但是比起身为整个樱岛的政治、经济、宗教和文化中心的东京来说,那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地域黑其实是广泛存在的普遍现象,而在东京,这种现象其实更加严重。毕竟,在东京人看来,整个樱岛除了东京之外,都是些充斥着歪瓜裂枣的穷乡僻壤。
正因如此,她还被起了一个颇为让人玩味的外号,那便是——
“乡下来的辛杜瑞拉”(‘辛杜瑞拉’是灰姑娘最为广泛的音译名)。
……
时间是第二天午休时。
平冢静将一名黑长直少女拐到了圣伊甸学园社团大楼的一座教室前。
在是二楼最为角落的一间教室。教室的门显得有些老旧了,但被收拾得相当干净。教室门口的挂牌上,三个字方方正正地陈列其上。
“贮藏室?”少女有些疑惑地望着这三个字,“静老师,你为什么要在午休时间把我拖到这里?如果想要拜托我收拾贮藏室的话,至少请让我吃完午饭好吗?”
少女的左手被平冢静抓住了,而在她的右手上,一个由印着小猫图案的花布所包裹的块状物相当显眼,那是少女的便当。
“不是让你收拾,只是给你找个吃饭的地方而已。孤零零地在教室的课桌上吃饭,旁边射来的目光很扎人吧?”
不等少女发表什么什么看法,平冢静就一把把门推开,好像害怕她逃掉一般,将她扯进了这间教室。
无法抗拒平冢静的暴力,也有些感动于对方的好意,少女有些无奈地走进了这间教室。教室内的景色却让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件相当小的教室,但是因为桌椅都被垒了起来的缘故,就显得这个空间相当空旷。而在这片空旷空间的中间,一个少年正坐在唯一一套被摆好的桌椅上,静静地阅读着一本摊开的书籍。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为这名黑发黑眸的少年镀上了一层金边,更衬得他光芒闪耀不似凡间之人。
少女本身并不是花痴,在这所圣伊甸学园里,以及上流社会的人际交往中,她所见的俊男美女也不知凡几,饶是如此,她仍然感到一阵目眩神迷。
这个世界的神明在雕琢这副皮囊的时候,其专心程度显然并不亚于当年的火神赫菲斯托斯创造潘多拉,这种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某种暴力的魅力,让初见对方的雪之下雪乃一时间有些失声。
但是平冢静已经有了抵抗力。她是天生的教育工作者,最擅长的就是依靠各种‘得寸进尺’来擅自拉近和学生间的距离,通过之前的日常交往和昨天下午那无疾而终的沟通,平冢静已经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性格。她也同样来自千叶县,但却能跨过地域歧视,在这个即使在东京也是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站稳脚跟,甚至还能当上班主任,与她的这种可怕的能力密不可分。
她颇为自来熟地走上前去,甚至毫不避讳地看向少年手中的书籍,“我看看,源景你看的这是……呜哇,好多专有名词啊,这好像是本乐理书?”平冢静并没有放开少女的手,因此她也被拉到了少年的近前。
少年,也就是源景终于无法装作没看到对方了,他有些无奈地抬起头,“平冢老师,我觉得尊重他人是相当重要的一种品德,你觉得呢?”
自然而然的,平冢静身后的少女也映入他的眼帘。源景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他当然认识这名黑长直少女,而原本在千叶县上高中的她之所以会来到了东京的圣伊甸学园,自然是游戏设定在作祟。不过,她们自己的脑中是会有其他逻辑清楚的原因的,这一点源景已经在另一名少女身上验证过了。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对不起!”平冢静退后了一点,极为坦率地道了歉。这显然有些出乎了源景的意料,他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随即放弃了这个想法,之后视线一转,他将目光投向了在平冢静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的黑长直少女,露出询问的神色。
“她的名字是雪之下雪乃,和你一个年级,但是并不同班。”平冢静随即表露出些许难过来,在东京磨练许久的她已经相当善于利用各种微表情了,“因为一些原因,她一直交不上朋友,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所以呢?”源景挑了挑眉,“你想让我当她的朋友吗?”
如果平冢静的回答是“Yes”,那么源景便准备回以一个同样简洁的“No”。虽然对这两人有着天生的好感,但是独处是无价之宝,雪之下的魅力并没有到达足以让源景放弃人生信条的地步。
“不不不,怎么会呢。”平冢静的回答竟然是“No”,“我最讨厌的,就是强迫别人了。”将身后和眼前‘这个人怎么对自己的行为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的视线视若罔闻,这个女人继续说道,“我只想给她找个能够安心吃自己的午餐便当的地方,毕竟再这么下去的话,雪乃可能真的要在厕所里吃午饭了。”
“喂!”雪之下雪乃忍不住发出了声,但是平冢静依然熟练地将其无视掉了,她将带着些许期许的目光投向了源景,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雪之下雪乃之所以会来东京,是游戏设定的锅,和自己没有关系;凭借着她的能力,就算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最后要落到在厕所吃午饭的地步;在原著中,她一开始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受到过一定程度的孤立与霸凌,最后不还是生活得好好的……
虽然在心底罗列了很多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但是源景的内心之中,些许愧疚与不安终究挥之不去。最终——
“这间教室是学校所有,我只是第一个发现它的人而已,没有将其据为己有的权力。”如此说完之后,少年垂下了双眼,将那双幽冷如深潭的目光投向了手中的书籍。
在那之后,桌椅搬动的声音传出了窗外,很快便消逝在学园的喧嚣之中。
将如海啸般席卷整个圣伊甸学园的狂澜已在酝酿,而在现在的它,仍然只是小小的涟漪。
四、你喜欢这个城市吗?
雪之下雪乃是樱岛千叶县的望族雪之下家的次女,她有一个姐姐,名字是雪之下阳乃。
有一个姐姐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对方过于优秀的时候。
自打她懂事以来,便一直被拿来与能干的姐姐做比较。
虽然她和他人比起来已经相当优秀了,但是和阳乃比起来,仍然是稍逊半筹。
母亲对她的口头禅是“我不要求你做得跟阳乃一样好,但是……”
就算她取得了相当好的成绩,别人也只会夸赞:“不愧是阳乃的妹妹。”或者“如果是阳乃的话,会做得更好。”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厌烦,因此从升上国中开始,雪之下雪乃就开始认真思考离开家的办法。
她之所以会选择圣伊甸学园这所一贯制学园,并非受其受到其校风吸引,也不是为了将来利于考大学或就业,只是因为只有考上这所学园,她才有充足的理由摆脱母亲的安排,走出姐姐的阴影,拿到独自到东京上高中的许可书。
这并不容易。作为一贯制学园,圣伊甸学园高中部的绝大部分学生来自于其校内国中部的直升,对外录取的名额少之又少,而且竞争十分激烈。在业界,人们将圣伊甸学园高中部的对外招生考试戏称为“辉夜姬的难题”,称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佛’才能通过这种宛如酷刑般的考试。如果在请辅导老师时说自己的目标是圣伊甸,对方会在不厌其烦地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给予一个吃惊且钦佩的眼神。
而雪之下雪乃在通过了一年多艰苦卓绝的努力后,终于成功地开除了自己的人籍(?),成为了圣伊甸学园高中部的高一新生。
再然后……
雪之下雪乃想到了入学一个月来的遭遇,默默地叹了口气。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之时,独自身处于东京的雪之下家的二小姐抱着抱枕躺在床上,心中思绪万千。
从千叶到了东京,自己付出了如此之多,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我之前做的决定,真的正确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枕边的手机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铃声,表示有人和她发了消息。
她拿过手机,解锁了屏保后,平冢静的头像‘咻’地蹦了出来——
“小雪乃,和源景同学相处得怎么样?”雪乃仿佛能看到对方那揶揄的表情,暗啧了一声,刚想回一句‘要你管’时,那边的信息又来了。
“他和你一样,不是直升,而是通过了圣伊甸学园高中部对外招生考试的学生哦,而且你们两个都不是东京本地人,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缘分吗?”
‘咦?’雪之下雪乃惊讶地挑了挑眉毛,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听说。中午的场景又浮现在她眼前,在得到对方的默许后,平冢静在帮助雪之下雪乃打扫出了一套桌椅,就自顾自地先行撤退了。而雪之下雪乃在吃完自己的午餐便当后,也拿出了一本小巧的书籍看了起来,两人最终除了在午休快要结束时互相点头示意了以外,并没有任何其他交流。
可以说,源景应该是最符合雪之下雪乃心中‘安安静静的美男子’这一形象的人物了。而这样静谧出尘的人,竟然和自己处于同一境地吗?
在雪之下雪乃的心中,对于源景这个人的好奇之心油然而生——他的老家是哪里的?是当地的望族还是普通人家?他在班级上的遭遇如何?也和自己一样受到过歧视吗?他那不喜与人交往的性格是天生的,还是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伪装……
如此种种疑问,翻腾在她的脑海之中,她犹犹豫豫地在手机上敲了几乎话,似乎想要询问些什么,但是最终出于少女的矜持还有对他人隐私的尊重,又将它们删去了。就在她删删减减的过程中,平冢静发来的今晚的最后几句话语——
“我要睡了,晚安。
PS:明天请记得不要带伞哦。”、
“???”雪之下雪乃的头上浮现出几个问号。
这是,什么意思啊?
……
可恶,被骗了,就不该相信她的。
雪之下雪乃有些气恼地看了看正在讲台上教授着国文课程的平冢静,随后望了望窗外。
从上午开始,天气就一直阴阴的,云层阴恻恻得越积越厚,到了这最后一节课时,雨滴已经开始滴答滴答地黏附到了窗户上。
而在最后一节课下课后,细长的银丝已经将天与地连成了一片。
望向这一片天空,雪之下雪乃有些犯愁地蹙起了眉头。如果这是在千叶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让家里人开车来接她,但是这是在东京;凭借她的人缘,借伞好像不太现实,平冢静一下课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就在她有些认命地准备将书包顶在头上,看看能不能坚持到最近的车站时,一位意外来客的出现正巧为其解了围。
同是回家部的源景出现了,他看出了少女的窘境,在自己的伞下让出了少女的位置。
……
奇妙的静谧包绕着伞下的两人,在这个半是天成、半是人为的小小空间中,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源景的身材修长,比雪乃要高上好多,步伐按理说也比雪乃要大上一节,但是两人这样亦步亦趋地走着时,雪乃竟然没有丝毫的追逐感。这是在照顾自己默默地缩小了步伐吧?雪之下雪乃在心中默默地想到。
不仅如此,毫不不自夸地说,雪之下雪乃自认也是一个姿容昳丽的美少女,就算在美女如云的圣伊甸学园,她也有自信是最为上等的那一批。而就在这几乎是肩并着肩的状态下,对方的气息竟然丝毫不乱,动作也丝毫不僵硬,一举一动都流畅自然。
可恶,这个男人也太会应付女人了吧!他是哪里来的花花公子吗?
淤积在雪之下雪乃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多了,各种疑问仿佛气泡一般咕噜噜地从她的心底溢出,望着从雨伞边上滴落的水珠,她鬼使神差地问道——
“源景同学,你喜欢这座城市吗?”
五、所有人都不会受伤的世界
什么叫‘喜欢这座城市吗’,这是什么北漂败犬的发言啊!源景有些哭笑不得地想着,他略微向下瞟了一眼,发现雪之下雪乃好像也发现自己的发言有些不妥,虽然她在表情上极力克制,但是那在一头乌黑漂亮长发之间,小巧的元宝状耳朵已经红得发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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