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 第6节
和米饭一样,其味道似乎也有着微妙的不同。
时间是中午,地点是源景的前休息室,少女是雪之下雪乃,少年自然是源景。
而雪之下雪乃突然需要源景喂她吃饭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他们两个成了情侣,而是因为一个更加现实的原因——
雪之下雪乃的手指僵硬,用不了筷子了。
作为从某种意义上讲的罪魁祸首,源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饿肚子,因此便主动充当了对方的‘双手’。
“一般来说会到这种地步吗?”等着雪之下雪乃咀嚼饭菜时,源景有些傻眼地说道,“你昨天一直练了多长时间啊?”
“一直。”
“啊?”
“除了吃饭和做作业之外,我一直在练你给我的那首曲子。”
“就在那块坏掉的电子琴上?”
“没错。”
“……”源景无语地凝视着对方,虽然雪之下雪乃的脸上稍微用淡妆掩饰了一下,但是源景仍然能够在她的眼周看到淡淡的黑色痕迹。
“你不也是一样吗?”雪之下雪乃说道,“你的黑眼圈也不比我轻多少。”
“我和你不一样。”源景马上说道,“我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而你只是在听从我的吩咐,在一块坏掉的电子琴上,弹着不知所谓的曲子而已,你甚至听不到自己弹出来的声音。”
“你说过,这样就能让我赢。”雪之下雪乃那如同深潭一般清幽的目光投射到了源景的脸上,“你没有骗我吧。”
“……没有。”
“那就行。”经过数次喂食后,雪之下雪乃表现得自然了许多,她甚至不等源景催促,就主动张开了小口。
“你就那么想当上学生会长吗?”不知道为什么,源景并没有做出和之前一样的喂食动作,反而开始了寻根究底。
“当然。”雪之下雪乃理所应当地说道,“不过,我这么拼命的原因当然也不只是这个。”
“在回去的电车上,我又看了一些比赛的录像,就是冬马和纱没有夺冠的那些比赛。”雪之下雪乃回忆道,“我不懂钢琴,像是什么舒伯特啊、李斯特啊、肖邦之类的,也只在历史课本上看到过这些人的名字。但就算如此,我仍然能够听出来——”
“冬马和纱弹得最好。”少女平静的声音在小小的教室内回响,好像在诉说无可争议的事实一般。
“明明是她弹得最好,最后却没有得奖,不仅如此,她还要受到辛辣的批评,并且因此要退出钢琴界,这也太不合理了。毫无疑问,这就是‘错误’。”
“而我,要纠正这个‘错误’。”少女平静的声音中蕴含着如磐石般的决意,“只要能够纠正这个错误,就算付出再多的努力我也心甘情愿。”
出现了,雪之下雪乃正义超人的一面。这种性格倒是和他印象中的一般无二。
源景有些头痛地敲了敲自己的额角,嘴角却露出一丝‘计画通り’的笑容——“那边一直在听的冬马和纱小姐,你怎么看?”
“!!!!”雪之下雪乃露出了相当震惊的神色,但是和另一个人相比,这些许惊讶就算不得什么了。
“冬马和纱,她为什么会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她只是来找某个拿走了她调音工具的小偷呢?”源景一脸轻松地说道,“所以说,冬马和纱小姐,不来对你的粉丝说些什么吗?她可是为了你的事情,现在手指僵硬到连筷子都用不了呢。”
教室的门开了。
正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外的少女,毫无疑问,正是冬马和纱。
“……外行人的评价有什么意义?”冬马和纱的声音如瓷器一般一碰就碎,她好像并不是在评价别人,而是在说服自己一般说道,“她只是不太了解钢琴,对我评价过高而已。我弹的钢琴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手指灵巧很少出错。就连妈妈也说过,‘我的钢琴没有灵性’,好多妈妈的同……”
“你一直在说别人,却没有说过你自己的看法。”源景打断了少女苍白的话语,“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你喜欢钢琴吗?你想继续弹钢琴吗?”
“……”冬马和纱张了张嘴,一句话也吐不出。她想放弃般地大喊‘最讨厌钢琴了’,但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看来我们的钢琴公主的内心仍处于纠结之中,”带着一丝笑容,源景说道,“那么,既然事情的起因是比赛,那不妨以一场比赛来作为这件事的终结如何。”
他的语气中,没有疑问。
“三天之后,也就是周末早上八点,地点就在这个教室,对战双方是初学钢琴的雪之下雪乃和弦乐部的王牌冬马和纱。曲子由我们这边指定,以此作为交换,裁判就由冬马和纱来担任,如何?”
“什——”冬马和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真的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吗?你们真的想赢吗?”
雪之下雪乃是毫无疑问的初学者,就算是再怎么勤奋地将精力花在一首曲子上,只靠三天的练习就想击败从三岁开始就踩踏板的冬马和纱也无疑是天方夜谭。
不仅如此,就连裁判权也让出去了……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也是为了部长手中的选票来的吗?”
“不不不,我才不要那种东西。”源景摆了摆手指,“冬马同学,你应该认识到一个事实——”
“喜欢你的钢琴,并因此而成为你的粉丝的,在这里可不仅仅只有雪之下同学一个人哦。”
十一、专业人士的判断
“冬马同学,你刚刚说过吧,雪之下同学【只是不太了解钢琴,对我评价过高而已】。那么不妨听听我这个专业人士的评价如何?”
你算什么专业人士,我之前从没有在钢琴界听过你的名字。冬马和纱本想如此大声反驳,但是嘴唇却牢固得宛如被胶水粘住了一样。
与完全无法动弹的嘴唇不同,她的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甚至让她怀疑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冬马和纱需要‘肯定’。
圣伊甸学园头部社团的功利心都极强,在他们看来,荣誉就是一切。毕竟,只有获得荣誉,才能得到学生会更多的拨款,还有像是某些设备的优先使用权等诸多便利。
因此,在她深陷自我怀疑,失去了夺取荣誉的能力之后,冬马和纱所处的环境便可想而知。
正是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气氛,她才会不顾部长的挽留,毅然决然地退出了弦乐部。
她曾向她的母亲冬马曜子请教,但她并没有旗帜鲜明地站在冬马和纱的这边,只是让她‘自己想’。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妈妈也觉得我弹得不行吗?
冬马和纱因此在自我否定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冬马和纱没有朋友。
除了她本身的性格因素外,也是因为她把自己的时间都献给了音乐。她憧憬着自己的母亲,想要成为和她一样的世界级音乐家。
现在,好像二者都背叛了她。
就在她陷入这般境地之时,她突然听到了一声仿佛救赎般的清亮女声——
‘冬马和纱弹得最好。’
正处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中的她,获得了一缕阳光。
但是,这还不够,想要将她从那个地方救出来,光靠阳光是不够的,要靠某些更强大、更有力的……
“我想听冬马同学的钢琴。”
“……”
“……”
“……没了?”
“没了。”
“不是,你既然自称专业的,就给我拿出点专业的范儿来啊,乐理方面的论述呢?旋律处理上的评价呢?还有震音和颤音的使用……”冬马和纱看着源景的脸,气得牙痒痒。
“那些东西你已经听得够多了吧。”看着几乎要张牙舞爪般的冬马和纱,源景却显得相当坦然自若,有一股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在我看来,音乐只分两种——让人听了就想要再听的,和让人听了不想再听的。冬马同学的钢琴属于前者。”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夸赞啊。”冬马和纱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那能把调音工具还我了吗?我要回去了。”
“那比赛的事……”
“我为什么要答应这场比赛。”冬马和纱的小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赢了有什么好处吗?”
虽然在心底很感谢两人的努力,但是冬马和纱并不觉得这两人能够帮助自己。与其让他们白白的忙活一场,还不如从开始就拒绝这场无意义的比赛。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雪之下雪乃那仍然无法自如活动的手指,眼神中浮现起丝丝愧疚。
“那是当然有的。”源景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比如说,一架不会发出杂音的钢琴如何?你之所以想要调音,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
这时候,不光是冬马和纱,就连一直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局势发展的雪之下雪乃也露出了吃惊地神色,她回头望向源景,发问道,“我记得源景同学你说过,这可是连乐圣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吧?”
“贝多芬解决不了,不代表我解决不了啊。”少年摊手道,“都说了,我可是‘专业人士’。”
“你的意思是你比贝多芬还厉害吗?”冬马和纱忍不住说道。
“唔,毕竟他是十八世界的人物,而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源景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在说些什么啊?杂音是钢琴本身的缺陷所产生的,只要钢琴还是那个钢琴,‘杂音’就完全无法消除,这和现在的时代有什么关系?
冬马和纱瞪着源景,而后者并未做出解释,而是继续露出了微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口说无凭,万一我赢了,你拿不出来怎么办?”
“你可以把这个交上去。”好像就在这里等着冬马和纱一般,源景从自己的桌洞中取出了一张白纸,递给了冬马和纱。
她有些疑惑地接过了这张白纸,随即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在这张白纸上,“退学申请书”几个大字赫然在列。
冬马和纱是通过直升进入圣伊甸学园高中部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懂这张纸的分量。
“考入圣伊甸学园便等同于拿到了幸福人生的入场券”。
冬马和纱虽然不完全认同这句话,但仍觉得其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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