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142节

至于现在神里绫华既然答应和他走，他早就审视过自己，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人家的侍奉，得把人家当成朋友看。

但他没想到在神里绫华心里……还有这样的想法。

这样的，自卑。

她甚至觉得自己还没有资格，去变成所谓的“朋友”。

“我不想证明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我离追上凉子先生还有多少距离，所以就用我最擅长的剑来问问。”神里绫华自嘲的说。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这一代的现人神巫女啊，她也许日子过得很苦，但是她很幸运。她生来就将掌握高权，她对凉子先生很有用，她还漂亮聪慧，惹人喜欢。于是神明大人将凉子先生赐予了她，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她还能有足够多的价值被凉子看重……那句璃月话怎么说呢，‘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我，却找不出什么值得凉子在意的东西。”

说完，她又看向自己的兄长，有些疲惫的笑笑：“兄长大人，让我继续吧，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永远也望不到凉子的背影。”

比赛再度启动。

子弹命中墙壁的声音。

刀锋划过空气的声音。

金铁交击的声音。

痛苦叫喊和呻（蟹）吟的声音。

摔倒和被砸落的声音。

一次，两次，十次，不知道第多少次。

沈凉膝盖抵着神里绫华的脖子，把她死死的压在地上。少女漂亮的脸庞此刻满是脏兮兮的尘土，遍体鳞伤，而观战的场下除了裁判已经没有一个人。

神里绫人和神里华代等人早就不忍观看，悄悄离去。

当然裁判也很凶恶的盯着沈凉，看样子她气的也不行，沈凉毫不放水的行径让她觉得简直离大谱！那可是白鹭公主，温柔漂亮优雅淑女的稻妻第一大小姐！无数男孩子心中的高岭之花！

你就这么硬生生的揍了一个上午！你还是个男人吗你！码头上没读过书的大老粗水手都比你有绅士风度！

“再来！”神里绫华倔强的大喊。

沈凉没有松开膝盖，他已经这样陪着不屈的少女战斗了五个小时，此时此刻他不想再来一次了。

他低着头看着神里绫华眼里旺盛如火的斗志，精致的小脸上仍旧没有太多表情。

这一上午的搏斗，他已经感受到了少女的意志，她全身上下起码有七八次骨折，但她仍旧忍着剧痛，挥刀的动作幅度都没有什么衰弱。随着剧烈运动她只会越来越痛苦，但她一声不吭，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

而她对沈凉的进攻基本不构成威胁，沈凉在第一次受伤后便开启了传送光幕，此后再也没有让她摸到过自己。为了让神里绫华看清自己他甚至放弃麻醉弹连续与她近身，但即便如此她也找不到任何机会，武艺上的差距和无限传送光幕让她想赢过沈凉基本不可能。

除非他放水到天上去。

沈凉仍旧压制着她，然后拽着少女的散乱的马尾拉向自己，强迫她仰起头看着自己的脸，这种几乎可以说成粗鲁的动作让裁判下意识想上前，但被沈凉瞪了一眼，她又下意识的退缩了。

神里绫华露出疼痛的表情。

“够了。”

“再来！”

“我说够了。”沈凉打量着少女美丽的脸，神里绫华一直都是个漂亮的姑娘，甚至可以说她严格意义上是稻妻最漂亮的大小姐，能被民众称之为“白鹭公主”，她容貌完美无缺。而此时她脸上血痕斑驳，脏的乱七八糟。

她看着沈凉冰冷的视线，默默的不再说话。

真不甘心啊，最后还是一点赢面都没有……差距大到令人绝望，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一个甚至还没有她高的男孩，却已经让她追赶的如此艰难。

——就这么认输了么？这就是神里绫华的人生么？

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悲戚的说。

——从小养尊处优，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只是个温室花朵，什么都幼稚的不可理喻么？当我真的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却发现如此无能的我根本不配么？

——就只能默默的望着他的背影而已？在他一往无前，意气风发的征服世界之时，我就只能默默的看着……神里绫华，只能一步步被落下，最后成为他人生旅途无数过客中，只是稍微漂亮一点的那个？

——时代的弄潮儿啊……和凡夫俗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哪里够不着啊!

人的一生总是会在什么时候如梦初醒，倒不是说被打醒了，也不能说忽然间尝到挫折了。

只是发现自己是个普通人。

谁小时候不觉得自己将是金灿灿的一生呢，哪怕一向沉静的神里绫华。

她握起右拳，咬着牙关，用尽全力再度朝着压在她身上的少年挥过去，然后不出意料的，沈凉只是拽着她的马尾稍稍用力一提，她便吃痛的松了力气。

她的眼泪无声的涌出，再也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她全身上下都是斑驳的血迹，沈凉的凌厉攻势把她浑身的衣服和皮肤都撕裂。她白色的格斗服如今已经破破烂烂，还因为在地上多次滚动而脏兮兮的。她漂亮的银色马尾也被男孩拽着，散乱的不成样子。

“我……输了。”

最难便是承认自己的平凡，就像许多人心中曾经执剑的少年，三十岁后也不得不混迹在市井之间。

这时候她感觉到有人伸出手来抚摸着她的脸。

“怎么被打成这样呢。”沈凉看着她泣不成声的面容，轻声说，“真丑啊，打不过就哭，你是小孩子吗？”

神里绫华看着那个俊秀的男孩站在她身前，弯着腰，面无表情的双眼。她的意识一片混乱，说不清到底是委屈还是对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我跟不上你……我永远也跟不上你了。”她抽泣着说。

沈凉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

“所以你们这群土著真是……蠢货。”

神里绫华怔怔的看着他。

“我没想过我这种让全稻妻恐惧的杀神，居然还得承担起心理疏导的责任，你这傻妞。”沈凉左手伸入她凌乱的长发里，轻轻抚摸，“我很赞同你对价值的那套说法，是的，单方面的给予和索取不是朋友，朋友这种关系就建立在平等的空间上。只有你对我有价值，我才能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他替神里绫华擦去泪痕，“没有价值的人，任何人都不会与她维持基本友谊的。就像你，你要好好待在我身边，始终对我有用。别哭，哭就难看了，我审美的标准很严格，不喜欢我身边的女孩子长得不好看。”

神里绫华抹了抹眼泪，这个男孩真的不会安慰人，他嘴上说着“心理疏导”，而言语却一把刀接着一把刀的插在她心口。

但是她一直都很清楚沈凉的刻薄，这个年轻的男孩子向来如此。她正常情况下不讨厌刻薄，因为刻薄凶恶起来的沈凉有一种装小大人的可爱。但现在她已经提不起一丝精神了，她只能软弱的垂下眼。

“是啊，绫华……没有价值可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凉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不，不对，听着，我虽然承认你的朋友价值论有道理，但怎么界定价值是我的事！你的价值跟你怎么想没关系，我认可的价值才是价值！”沈凉不耐烦的把她提到自己面前，眼神凶巴巴的语气也同样，“你觉得你没什么用，你说了不算ok？自顾自的说一大堆自暴自弃的话，我是冷落你了还是打压你了？我没拿你当朋友么？”

“可是我连最得意的剑道……都被你击败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了。”

“还在哭？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沈凉深吸一口气。

“我有没有和你讲过珊瑚宫心海？”

神里绫华不说话。

“你说你羡慕她，那我就拿她做对比。你说她手握高权，能发动战争，对我价值极高，但你为什么钻牛角尖之前不想想我进海祇岛的时候现人神巫女是她姑姑，她只是个年轻的权宫司，既无军权也无政权，实际力量恐怕还没有你强。”沈凉生气的说，“我认识她没多久就成朋友了，那时候我图她什么？我坦白的说就是她长得超漂亮我颜狗了，我就是想和小美人鱼睡觉！”

神里绫华有点呆。

“可我当然没有睡到她，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我们成了好朋友，我为她做了很多事她同样也如此。你口中的价值在哪里体现呢？”沈凉大声嚷嚷，“因为价值这种东西是看人的，不是只有你以为的才是价值你明白么？我喜欢心海，她长得漂亮对我就是价值，性格温柔对我也是价值，运筹帷幄的时候有点傻乎乎的是价值，把事情办砸了来找我的时候也是价值！

“能力？那个小美人鱼打起来恐怕还不如你，军事能力政治能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难道用得上？我这个摄政王手里有珊瑚宫一支部队么？当年约定好给我赚的利息每年都被她姑姑克扣一半问就是先存着当嫁妆，这价值用你的逻辑简直是负收益！

“所以你听懂了么？”沈凉目光如火，“价值从来不是你想当然的那种东西，不是只有看得见的才是价值。难道我和一个人在一起很舒服，这份情绪就一文不值么？我同意你对朋友的看法，但你看法有失偏颇。这世上还有许多很美好的东西要一起体验，比如拥抱，比如亲吻，比如相濡以沫……好吧这有点超乎友情的范畴了。”

“可那是你喜欢珊瑚宫心海啊。”神里绫华忽然笑了，“喜欢一个人就已经是最大的前提了，你们的友谊，在思考之前已经达成了啊。”

沈凉很是痛苦，“你怎么就钻进去出不来了……”

“因为我……”

神里绫华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眼前的少年俯下身来，午后的阳光从道场的匣窗里射进来，光束里透着飞溅的尘埃。

他把跪坐在地上的少女强迫式的抬起下巴，亲吻着她有些枯干的嘴唇，这份亲吻凶猛又霸道，她下意识的抵御根本毫无作用，直到被撬开，肆无忌惮的彻底攻陷。

沈凉收紧臂弯，那是宣告的礼节，宣告这个女孩属于他，建立起名为朋友的契约的盛大礼节。鲜血从唇边流出，因为两个人都打了几个小时嘴唇都很干裂，但他们此时毫不在意，反而拥抱着倒在道场的木地板上，互相索取，互相疼痛。

裁判已经看傻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立刻出门找主母汇报还是大声呵斥赶紧把两个人分开好。但是身为看着绫华长大的侍女她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大好，自家公主到底是反抗还是配合她作为过来人看的还是很清楚的。

要是就这么出去了，总感觉不仅讨不了好还得罪人……

【姓名：神里绫华】

【进度：53%】

【进度：76%】

【进度：77%】

【进度：78%】

【……】

沈凉松开她，舔了舔受伤的嘴唇，没好气道：“够了吧？我有说过我不喜欢你么？”

“是我一直……错了？”

“不认输可没错啊，白鹭公主。但要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最重要的不是你现在要干什么。”沈凉低下头去看着躺在地板上的女孩，“最重要的，是要热血，是永远也不要让你的血凉下去。就算我跟你说你不行，说你省点儿心吧，说你没未来的，你也要不屑一顾。你要举着你的剑，挥汗如雨，要和命运斗争，你说你怎么能背弃自己呢，你是那个要追上异世界的超级天才，海祇摄政王，名椎滩火神，刽子手沈凉的神里绫华啊！”

“更何况我不会对你说这些话，我们是朋友，朋友是要一起进步的。”沈凉笑着说，“我不会抛弃你，因为你永远会跟得上我！那么冷静优秀死不认输的白鹭公主，凭什么跟不上我？”

银发的美丽少女终于笑出了声。

“连鼓励人都这么嚣张。”她小声说。

沈凉挠挠头。

“但就只是朋友而已？”神里绫华忽然道，“只是因为朋友……就要夺走绫华的初吻么？凉子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