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383节

但血只是浸透了沈凉的身体，在地上变成薄薄的一层黏手的红膜。这场面简直让人惊悚，于是米丝忒琳打开花洒冲洗沈凉身上的血迹，大片的血都晕开。沈凉咬着毛巾，他其实不感到皮肉绽裂有什么痛楚了，相比起身体内部的折磨他只有爽快。

“没有肾上腺素，但人的身体会自动分泌肾上腺素止疼……算了，毕竟还是人类的身体。”米丝忒琳跪在男孩面前，看着他，用力把他的头抬起来看着他虚弱到已经不想睁开的眼睛。

“抱歉啊宝贝，我只是一个量子态，一个鬼魂或者幽灵。”米丝忒琳抱着他的头贴近自己胸口，沉默，“我什么也没法做。”

淋浴的花洒喷薄冷水，白发的女人抱着纤细的男孩，满地都是血，以及血蒸腾出来的白雾。米丝忒琳想只有这个时候沈凉是只有她的，在其他时刻沈凉身边总是有无穷无尽的女人女孩，作为殿下或者作为一只诱惑性十足的小野猫他永远不缺陪伴。

但是唯有这种在阴冷的雨里痛苦到近乎失神的时刻，他只有米丝忒琳。在稻妻也是一样，狐斋宫还未研究出那种排解之术的情况时，沈凉的后遗症发作时只能抱着她汲取一些冷意，咬着她的脖子哭泣，直到天亮。

这时候的沈凉更像是一只无助的小怪物，他本来就不是提瓦特的生灵，严格来说他确实是异星怪物。在所有人面前沈凉都是那个漂亮可爱又乖巧的小公主形象，这是他扮出来的好看一面，这样活的更轻松更舒坦。但某种程度上米丝忒琳其实更喜欢这样悲苦无助的沈凉，她总还是希望沈凉蜷缩在她怀里。

也许是嫉妒吧，嫉妒雷电真，嫉妒塞西莉亚，嫉妒甘雨伐难甚至艾莉丝，嫉妒别的女人能毫无保留的索取他的关爱。如果沈凉只有受尽折磨时才属于她，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沈凉的折磨多一些。

米丝忒琳感受到了沈凉的理智越来越崩溃，他已经顺着米丝忒琳的肩膀拉开她的衣服，伏在她身上把她摁在浴室墙壁上，咬住她的肩膀。

米丝忒琳默默的看着男孩在狰狞和痛苦中来回变换的脸，沈凉现在大概有些失控，他想用米丝忒琳发泄自己的欲望，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去做。而米丝忒琳根本只是一个幻影，一些简单的接触倒还能满足，但沈凉撕开她的衣服就会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那层幻影去掉就只剩下虚无。咬她的脖子也无用，只会崩了自己的牙，她甚至也感觉不到疼痛。

这样得不到满足的男孩就只能继续狰狞，似乎连交谈的理智都失去了。他扑咬米丝忒琳，却一头撞在墙壁上，疼的自己抱着膝盖在地上缩起来。这动作很可爱，但更显得有些蠢笨，一个以漂亮和任性出名的孩子竟然会“蠢笨”，让米丝忒琳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你这个死萝莉控，死妹控，为什么不去叫甘雨她们留下来呢？”米丝忒琳慢慢的说，她其实自己也有答案，因为沈凉虽然任性虽然不在乎别人的意见，但自己是骄傲的，只要他还有一息理智尚存，就不会强迫别人做什么事。

记忆恢复之后，这孩子不可能不清楚真正的情侣之间该做什么，但他不愿意对甘雨等人就这么开始，因为他知道他身份尊贵，他开口即便甘雨也违抗不了他的命令，而且既然本就有情愫在，半推半就也就成了。

但那样不好，那样不对，那样的男女之爱掺杂了太多不该掺进去的东西。他从来不喜欢感情里权势、利益的纠葛，喜欢就是喜欢，靠其他东西达成目的就不纯粹了，哪怕一点点都是不纯粹。即便半推半就都不行，他从来只要彻头彻尾的沦陷。

“别让她们知道……”沈凉低低的呻吟。

就是这样。

贪饕一切的占有欲，吃干抹净的征服感。这都是这个男孩的性格底色，要接受这样一个孩子的骄傲还真有点不容易，米丝忒琳不是一次两次认为他就是闲的事多，许多事情没那么执着早就办好了。比如说你管我愿不愿意你强行逼我当个僵尸，救你的塞西莉亚姐姐不好么？你现在受不了了热死了把甘雨伐难艾莉丝叫进来不行么，你以为她们真打心眼里不乐意么？实在不行你前两天去稷宫里写个选秀昭示就说稻妻太子爷面向人间选妃你看有多少女孩子上赶着来？你真不知道你的身份和长相多少人馋你身子是吧？真是大男子主义，只觉得自己在占便宜没想过人家女孩子也这么想的啊？

从来没有人要沈凉承诺什么，保证什么，但骄傲的男孩子总是觉得自己就应该对许多人负责。

这究竟是否属于人渣呢？

这个时候隔壁卧室的罗莎琳走出来了，沈凉这间宿舍，二楼原本只有一个卫生间，为了方便沈凉的洁癖才在沈凉自己卧室又搭了一个，所以罗莎琳事实上起夜是需要到外面的卫生间上的。

她打着呵欠，只穿着单薄的睡裙就出来了，毕竟一般沈凉晚上不出没，她也没什么防备心。哪怕现在知道沈凉是个男孩子了，她也一样提不起防备心。

“啊……喂喂喂……里面有人？”

罗莎琳没推开门，才愣了愣，“凉儿？”

现如今在宿舍里的只有他了。

就在此刻，听到少女声音的沈凉几乎一瞬间从米丝忒琳怀里仰起头，在大水中他的眼睛爆发出惊人的炽金色，表情从狰狞困顿到狂喜，如同凶兽般呼之欲出的狂喜！

米丝忒琳果断压制住他的动作，唯有对沈凉本人时她能影响宏观世界，她绝不能让沈凉对罗莎琳出手！那太悲哀了，他压抑到现在的理智就这么崩坏，那真是最坏的结局！

“凉儿你好了没？”

回应她的只有男孩野兽般的低吼，这声音让罗莎琳面色微变，她察觉到了什么。

米丝忒琳用力勒住沈凉的脖子，把狂热的小狼狗摁回去，然后微微蹙眉。

沈凉当然已经没办法回答了。

八重神子昏迷中，而且八重神子和将军的状态也不适合出来化解。

她犹豫了许久，又看看正咬着她手臂眼神再无半点清醒的沈凉，忽然间，她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

——为了保护你的潘多拉，我的凉儿，那……你不会怪我的吧。

——我的后辈，圣女小姐。

沈凉卧室的门打开，白发如瀑的睡裙少女赤着脚，病弱难堪的扶靠着墙壁，走了出来。她眉目极美，月色下仿佛有一股宗教式的圣洁，她看着罗莎琳，柔柔软软的开了口：“罗莎琳小姐，宝贝在浴室里有些事情，你有需要的话，去一楼就好了。”

罗莎琳愣住了。

她曾以为自己见过的最美的人儿只有那位稻妻的小公主殿下了，但看到她时，她才想起来其实更美的人自己也曾见过的。沈凉并非对自己的棺材敝帚自珍，他其实放开来给大家看过好几次，但沉睡的美人和醒来的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当棺材里的女人睁开眼睛时，连月亮的光彩都黯淡了。

圣女。

“米丝忒琳·沙尼亚特？”罗莎琳瞬间回想起了这个名字。

“你怎么……从凉儿房间里出来？”她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大脑都过热了！

怎么可能？大家都以为棺材里这个女人绝非竞争者关系！她不是应该保持沉睡吗？这种级别的女人不可能属于凉儿吧？别的不说她看起来年纪都能当凉儿他妈了？妈的也不行凉儿本来就嫩非要说的话我看起来也像他妈可恶可恶可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啊这种女人就应该埋在棺材里别出来啊！

你们不会一直瞒着我们其实早就醒过来了吧？

米丝忒琳当然知道罗莎琳的震惊和罗莎琳的意思。

她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沉默，也不反驳，反而轻柔的在手指上缠绕白发，笑着说：“如你所想。”

罗莎琳脸色有些发僵，她其实只是起来喝水洗个手的，现在也没有洗手兴致了。

就……挺突然的，不想洗了。

她默默的回了房。

“十。”米丝忒琳心算。

她听到罗莎琳嘟嘟囔囔的爬上了床。

“……八。”

她听到罗莎琳拉起被子的声音。

“……四。”

罗莎琳的头发与枕头互相摩擦。

“……二。”

罗莎琳呼吸声逐渐平稳。

“一。”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那金发的少女快速的陷入沉睡。米丝忒琳轻笑，罗莎琳一直都是个大心脏的女孩，无论晚上听到了什么，反正一沾床肯定睡倒，一切事情都等起来之后再说。而她明日还有和鲁斯坦的见面，她睡得自然更香，毕竟六点就得起床，弄上婚纱与漂亮的妆。

“婚纱啊……”米丝忒琳拉开卫生间的门。

果不其然，就在拉开门的刹那，暴躁的小狼将她迎面扑倒，恶狠狠的摁在木质的地板。随后，沈凉黄金色酷烈的眸子里毫无感情，他粗鲁的提起米丝忒琳，扔在沙发上。这原本是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只要米丝忒琳想他是不可能接触到米丝忒琳的，但此刻。

她拥有着切实的，纯美的，能感受到沈凉炽热呼吸的。

身体。

“别这样，宝贝。”米丝忒琳看着他逼近，轻声阻止。

但她只是这样说了，却没有任何动作。

已然被折磨的完全听不见任何别的东西的小狼露出喜悦的笑容，也许是对自己能得到微微治愈的欣喜，也许是享受征服前的欣喜。但总之，已没有理智的沈凉此时只是一只年少的雄兽。

但看见男孩上扬的嘴角，米丝忒琳却也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将要去做的是你绝无法容忍的事情。

——怨恨我吧，这是我应得的。

“可纵然你要将我挫骨扬灰，我也要继续下去。”米丝忒琳笑中带泪，她张开双手，拥抱沈凉，如同把整个世界拥入怀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罗莎琳小姐穿上了婚纱

凌晨三点二十五，望舒客栈渡口，倾盆大雨。

作为蒙德和璃月陆路的必经点，望舒客栈一直都不乏客人，大雨不适合跑商，如今也不是白天，所以更多人都还在雨声里沉睡。老侍女困倦的从柜台抬起头，看到那位英俊的客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放下了门牌，步入门外雨帘了。

侍女记得那客人是蒙德人，似乎还是一名骑士，他英俊年少还平易近人，丝毫没有蒙德贵族的架子，就连离开也不忍打扰别人的睡意，相当礼貌。她看到客人撑着伞，怀里抱着方形的盒子，那木盒是透气，可以看见里面满是鲜艳的花。

客人有神之眼，行李能存放在神之眼里，但鲜花这等活物不方便。也不知道是谁有这样的荣幸，让这样一个帅气的西风骑士惦念着，不惜从蒙德冒着大雨送花来。

有渡船前来，挂着两盏灯笼停靠在鲁斯坦面前，像是一只海兽停在碧水河畔。

虽然是平民，但鲁斯坦毕竟是西风骑士团的副团长，他出行不要排场不带人手已经是艾伦德林能容忍的最大极限，至少一路的车船得事先预定好吧。所以这艘船也是艾伦德林动用家族关系给鲁斯坦准备好的，千里一日达，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到稷宫去。

“其实真没必要，不管上午到，下午到，还是明天到，我都不介意。”鲁斯坦看向船工，温和的笑了笑。

船工们都是这一带的壮男，此刻正值凌晨，船工都打着呵欠甚至有人伏在船舷上打盹。世上除了偷渡贼没人会在夜里干活，但无奈蒙德人给的钱实在多。璃月这个国家比什么国家都要重视摩拉，有摩拉就必须办事，哪怕两小时从望舒客栈走碧水河到绝云间去也必须来得及。

“鲁斯坦公子既然要送花，这花摘下来过几个小时可就枯了，必须给您送到咯。”船工嘿嘿一笑，“见老婆？”

“还不是……嗯，或者说，这一趟就是为了求婚。”鲁斯坦有些不好意思，踏上船舷。

“那就得了，我们璃月的古话就说了，人间最好，牵线搭桥当月老。看您这路线要去稷宫吧，是想赶在学生起床前到人家楼下去？你们蒙德人有那个什么说法，罗……罗什么。”

“罗曼蒂克。”

“对，就是搞情调嘛，一大早上给那姑娘一个惊喜是吧。”船工拨杆子推开船只，在黑夜里直接朝着西方的绝云群山启航，“至于您说您不介意，嗨，您不介意有什么用，万一那姑娘介意呢？我们可不能让您失约啊，牛郎织女鹊桥不见面，那喜鹊是不是得被织女油炸了吃了？”

鲁斯坦和船工都笑起来，两人逗乐逗了一路。

“那就尽可能在天亮前到吧，罗莎琳……罗莎琳她应该已经收到了我的婚纱了，这次求婚后，我会把她带回蒙德，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嗨，要是准备回蒙德结婚再叫我们啊，给您包来回还能便宜点。”

鲁斯坦表情忽然又有点犯难，“不过万一罗莎琳在这里有了朋友，想在这里结婚怎么办？我在这也办一场吗？反正婚纱也到了……说不定也行？”

四点，鲁斯坦站在大渡船的二层甲板下面，伸手接过屋檐落下的水流，眺望群山临近的方向。

四点三十，罗莎琳还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睡觉，窗台上整整齐齐平放着鲁斯坦邮寄过来的纯白抹胸长裙，和一层套一层的华美蕾纱裙圈。月光下婚纱晶莹剔透，透着普通人幸福和纯洁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