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你怎么净打高端局？ 第140节

　　“《飞鸟集》，泰戈尔的。”

　　林蔚也不客气地坐到了八重樱身边，看清了她手里的是什么作品，不由得感叹道，

　　“樱还是那么温柔细腻啊。”

　　“林蔚君过誉了，只是在我们那个时代，读书是很奢侈的。”

　　八重樱对林蔚的夸奖有点不好意思。

　　“樱，过于谦虚啦！喜欢诗的人，内心当然是柔软细腻的呀，我怎么会是过誉呢？”

　　林蔚微微垂下视线，看了一眼八重樱手中的诗集，却被其中的两行小诗粘住了视线，忍不住轻声念诵起来，

　　“有一次，我梦见我们大家都是不相识的；直到醒了，才知道我们原来是相亲相爱……”

　　八重樱不由得抬头看了林蔚一眼，她并没有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任何暧昧的情愫，反而是充塞满盈的孤独感。

　　那种孤独感，她也感同身受；但她也明白，自己的孤独感和林蔚终究有着微妙的不同。

　　“到底是梦着，还是醒着？谁知道呢……”

　　林蔚沉默了几秒，索性失笑出声，不再看诗集上的任何一个字，

　　“要不是有樱你在身边陪着我，我会真的以为自己现在是在做梦的。”

　　“我今晨坐在窗前，世界只是一个路人，只是略一停留，向我点点头便离开了。”

　　八重樱念诵起了另一句小诗，那句小诗像是在说自己。念诵完后，看着林蔚温婉一笑，

　　“与我而言，世界终究并未全部离开，明晰此意，便已心满意足……”

　　“樱到底还是比我豁达啊……”

　　林蔚一愣，而后笑了笑，摇了摇头，

　　“可惜我还是不如你啊！山雨欲来，不进便退，不争便死；因此我总是想要更多，贪心不足……”

　　“若没有林蔚君借我的这双眼睛，赠我这一点希望，又怎会有在下的这点小小豁达呢？所以不要妄自菲薄哦~”

　　八重樱笑着打断了他，若非是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些，否则她刚刚就直接伸手捂嘴了，

　　“在下只是山中一介小小的巫女罢了。八重樱眼中的世界本来就不大，只容得下小小的一个村庄，还有寥寥的几个人罢了，让人见笑；林蔚君终究是与我不同的。”

　　“……”

　　林蔚有些无奈，人家好心好意劝你，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反驳吧？

　　那情商也太低了。

　　他想了想，伸手将八重樱手中的诗集翻到临近末尾，指着其中一句小诗，轻声念道，

　　“我们在热爱这个世界时，才算真正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然后指了指自己，摇摇头，

　　“我？这个世界？热爱？算不上，叶公好龙罢了……只是现在却真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看来林蔚君才是真正内心柔软细腻的人呢？”

　　八重樱将书本合上，笑着岔开话题，

　　“时间不早了，林蔚君也该休息了哦。”

　　说着，八重樱身形渐渐淡去，让自己回到了圣痕空间，让诺大的客厅只剩下林蔚一人坐在沙发上，灯光如昼，一本《飞鸟集》安静地放在桌上。

　　“多想无益，终究还是要继续生活才行的。”

　　林蔚拿起诗集，将它放回书架上，转身回房间睡觉，明天的事交给明天。

　　自己终究先天不足，开局在布洛妮娅面前刷了一堆负声望，这些需要时间来慢慢弥平。

　　眼下，先在东南亚这片微妙的土地里浑水摸鱼吧。

　　当然，若是能纯摸鱼，那最好。

第二十六章：雨

　　“疯了吧！天天下雨？”

　　林蔚站在水帘环绕的屋檐下，看着远处已经在暴雨中朦胧成一片的翠绿花园，呼吸了几口满含水汽的凉爽空气，摇摇头，抬头看着天上连绵的雨云，

　　“都是滨海城市，圣芙蕾雅学园那边咋就没这么多事儿呢？”

　　林蔚心中腹诽，我在这新加坡才住了半个月，淋的雨比在圣芙蕾雅仨月加起来还多……

　　明明都是海滨城市，这差距咋这么大呢？

　　“真好啊，当年村子要是能有这么多雨水，也许就不会有那些事情发生了……”

　　仍旧一身巫女服的八重樱撑起一柄小伞，缓步走进雨幕中，满地的积水被踩得“嗒、嗒”作响，一直走到那满怀生机的绿色花园中，背影也在雨中慢慢迷蒙，雨水仿佛将所有的色彩都润到同一幅画卷里——绿的生机，红的热烈，浑然天成，交融为一。

　　林蔚看了一会儿，也撑起一把伞走进画中——画外的观众变成闯入的搅局者，顿时将所有的意境都消散了，

　　或者说，原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意境”。

　　林蔚走到八重樱身边，空余的那只手捡起被八重樱随手丢在草丛中的小伞，将之重新撑在少女头顶，为她遮挡雨水。

　　八重樱仰面朝天，双眼微闭，仿若享受地任由瓢泼的雨水浇洒在她的小脸上，到处都是水痕，原本就颇为单薄的衣衫也已经湿透。

　　“原来，雨水太多也会是一件让人烦闷苦恼的事情……如果是五百年前，恐怕不会有这么美的花园啊，当年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恐怕会像我们村子乞求雨水一样，乞求晴天吧？”

　　雨水拍打在脸上的触感消失，八重樱睁开眼睛，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仿佛透过伞面，一直看着天上的厚重雨云，喃喃地感慨着，声音一如往常地如空谷幽兰，只是语气似笑非笑，

　　“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平均一下呢？可为什么非要让这里泛滥成灾，又让那里苦求不得？”

　　“啊……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不是吗？”

　　林蔚看着八重樱已经被打湿披散的粉发间那双狐耳依然笔直地挺立着，心知眼前的少女不需要自己的语言安慰，此刻只需要帮她撑起伞就够了。

　　过了很久，林蔚才无奈地说道，

　　“旱、涝，不都是灾吗？在这个角度上来说，老天还是公平的，反正不让你好，哪里都一样。”

　　林蔚笑了笑，将握伞的手晃了晃，向八重樱示意。

　　“都一样的，哪里都是求生，哪里都是挣扎，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五万年前是，五百年前是，现在也是。”

　　“你倒是看得开……”

　　八重樱忍不住白了林蔚一眼，会意接过被自己丢掉的小伞，罩在头顶，身上腾起细微火焰，片刻间蒸干身上的水分，衣服回归干爽，只是头发依然有些乱。

　　八重樱伸手抓了抓，又抓了抓，还是感觉乱糟糟的，遂又瞪了一旁不明所以的林蔚一眼，将伞重新塞回他的手中，自己整个人在雨中淡去消失。

　　“啊！鬼呀……咦？我刚发什么神经？”

　　花园路口的另一边，一个一般路过的女人被这一幕吓得一屁股坐在水里，大声尖叫起来，只是刚叫了一下声音就萎了。

　　“阿姐，虽然大白天的，也不能这么吓唬人啊！”

　　林蔚不动声色地收起羽毛，然后一脸被吓到地转身看了一眼正在尴尬起身的女人，那是同一个小区的住户。

　　“额哈哈，抱歉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发什么神经……”

　　女子一脸尴尬讪笑，低头看看自己被水沾湿的衣裙，有些透光，讪笑着边遮挡边倒退，一边想着自己这么丢人干脆死了算了，一边尝试转移话题，

　　“阿弟你一个人怎么撑着两把伞？”

　　“嗐，别提了……”

　　林蔚就坡下驴，随口瞎掰，

　　“看昨天下午阳光不错，我把伞挂在窗台上晾晒，结果晚上忘了收起，今天一下雨一刮风，就给吹到院子里了……这不，淋着雨下来捡了。”

　　林蔚装模作样地检查一二，继续瞎掰，

　　“还好，没摔坏，不然我这雨可就白淋了。”

　　“噢噢！”

　　女子退了几步，看雨幕中的林蔚身形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了，估计自己已经达到安全距离，合起伞转身拔腿就跑，踩得积水四处飞溅。

　　林蔚目送她离去，觉得这个插曲还蛮有意思。

　　“很好看？”

　　八重樱的声音在心底响起，耳畔回档，声音清冷而疑惑，仿佛只是对一个问题感到疑惑。

　　我信你个鬼！

　　林蔚心中警兆大起，他可是没忘了这个八重樱可是自带腹黑属性的。

　　“鬼知道好不好看。这么大的雨，那么远的距离，我只能大概看到那儿有个人，是个女的，年龄应该不大，除此之外没了。”

　　林蔚装作没听懂八重樱的问题，一脸平淡地将八重樱那把伞收起，迈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去了，回去了，真是的，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

　　“……是吗？看来林蔚君你自从出乐土后退步还是太明显了呢，连这么稀薄的雨水就能阻隔你的视力，那以后在更复杂的战场上，岂不是睁眼瞎？”

　　八重樱的声音清冷好听，语气温柔和蔼，充满关爱，

　　“所以不能这么松懈下去了，回去就开始加练吧。”

　　？？？

　　林蔚一脸黑人问号，这种被两头堵的感觉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