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原生种 第268节

　　然后他直接大步走出了演播厅，正进行到一半的演出，也被迫中止。

　　封林晩的出走，令整个节目组意外又愤怒。

　　那些之前还与封林晩称兄道弟的“女兄弟”们，此刻看向封林晩的背影，眼神中分明说着“我看你什么时候死”。

　　为封林晩刺耳尖叫的小透明们，也都露出一幅“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的表情。既然感叹封林晩得势而不懂得收敛，又哀怨自己，样貌、才艺一项不差，最主要是做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怎么就轮不到出头，世道不公。

　　“我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当我披上了一层马甲，我就变成了我所设定的那个人。哪怕是这层马甲，本质上就是我自己。但是隐藏在马甲下面的那个我呢？他消失了吗？还是……就像是真实的我，只是带上了一层面具？”

　　“假如两个我，同时存在，那么是否也就说明，我可以同时用不同的面孔，去面对不同的能量？”

　　“真我唯心，假我唯物，真假合一……！”封林晩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身后气急败坏的吴姐已经追赶而来，手里的台本隔着数米远，就朝着封林晩摔来，却被封林晩一个侧身，轻巧的避开。

　　“你真以为自己红了，就不可一世了？你可以睡粉丝，可以打保安，可以酗酒，甚至可以搞男人。哪怕是做再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公司都可以帮你掩盖。但是你不能得罪电视台，不能砸了自己的饭碗。你当你是什么？”

　　“你不过是一个小丑，一个包装出来的奢侈品。公司才是品牌，你不过是这一季的新款而已。新款总会过气，成为压箱底的旧款。只有那些在商场里卖的最好的，才能成为经典款，每隔一段时间，就被拿出来再卖一轮。”

　　“电视台就是商场，你得罪了商场，就等着被封杀出局吧！”吴姐的话可以说是极重了，冷血到干脆的将人比作商品，毫无感情。

　　封林晩却置若罔闻。

　　是又如何！

　　无论是偶像的身份，还是所谓的经济公司、电视台，都只是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哪怕是明天崩了人设，但是今天……他的道已经找到了。

　　那又有何妨？

　　“回去交代节目组吧！我用我这一身的名，换他们节目一场爆红。他们不亏本……公司能够从谈判里，捞回来多少好处，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他们要是肯合作，你们就配合炒作，尽管对我口诛笔伐。要是不肯……舆论战而已，你们大可以反咬一口，说我为了不辜负粉丝，不愿与节目组同流合污，搞绯闻炒作。怎么想都不会亏本，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封林晩轻笑着说道。

　　吴姐一愣，忽然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因为封林晩说的，正是她心中打算的。

　　就像封林晩说的，哪有人做赔本的买卖！

　　“那你呢？你要知道，只要电视台和公司一同发力，你以后别说做艺人，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也难做。如果你现在回头，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吴姐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又劝了一句。

　　封林晩摇摇手，大笑说道：“我有浊酒一壶，足以慰藉凭生。与夏虫语冰，终归不过黄粱一梦。不要来找我，你们也找不到我。”

第388章 化蝶

　　帝都大厦最高的楼顶，封林晩独坐在高楼之巅，往下看是深渊，头顶是浩瀚的星河。

　　此时若有人定睛看着封林晩，一定可以发现，他整个人都是模糊的。

　　就像是同样的两张脸，此时紧密的贴在一起，犹如重合……却又各自分离。

　　“昔有庄周梦蝶，梦醒时分，不知是蝴蝶梦到了自己，还是自己梦到了蝴蝶。由此衍生出了众多化梦之法，更有一些神奇无比的法门，以梦为界，灵识转生，脱胎诸天万界，于梦中看遍万千风景，最终回归真我，一朝得道。”

　　“但是抛开梦境和现实的概念，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唯物与唯心的辩论？而模糊于两者之间，拥有了双重身份的庄周，就相当于统一了物与心。”

　　渐渐的，封林晩那重叠的身影，开始合拢。

　　当最后一丝差别，消失不见的时候。

　　封林晩回归了真我，却又不再是曾经的我。

　　从外貌上来看，他有些类似于他之前捏的马甲，但是也有更多的地方，像他本身。

　　而在封林晩的身体里，唯物与唯心的能量，正在交汇重叠。

　　原本受唯物影响，没有丝毫神鬼踪迹的世界，忽然开始电闪雷鸣。

　　高空之上，巨大的黑色漩涡旋转。

　　仿佛有什么恐怖正在孕育，随时可能落下。

　　但是终归……什么都没有，只是声势浩大而已。

　　封林晩的所作所为，可谓遭天妒。

　　用一个形象的形容，他就等于模糊了黑白的界限，将光明与黑暗融汇成了混沌。只是这个世界终究禁魔唯物，所以天妒这种唯心的事件，不可能真实发生。

　　融合唯物与唯心能量，更像是融合了两种绝对背道而驰的概念。就简单、直观的暴力、威力上来讲，未必就强过黑白、水火等等背道而驰的规则，相容后的混沌。

　　但是，修行有时候比的就是各自掌握的讯息和冥冥中的道。

　　黑白、水火交汇的混沌，即便是没有见过，也能想象。

　　但是唯物与唯心的交融，许多人只怕想都想不到。

　　这就是封林晩的优势。

　　若是一无所知，那么任何手段，都可以变得神秘莫测，惊惧鬼神。

　　就像一个现代人，若手持火器回到古代，对古人而言，就是拥有操纵鬼神之能，被奉为神祇。

　　因为，他们无法理解，所以也就无法对抗。

　　真假重叠后的封林晩，体内的真炁再上一个台阶，成功的迈过了门槛，化作了闪耀无暇的元婴。

　　随后这元婴又重新分解，归为似雾似风似水似火……好似万物的真炁。

　　微微吐出一口气，封林晩的视线，再度看到了时空之外，那无尽闪耀的世界。

　　熟悉的世界坐标闪闪发亮，更有无数陌生的世界，晦暗不明。

　　封林晩没有着急离开。

　　他还可以吸收更多的唯物能量，看看这神奇的唯物能量，是否也能演化出某种神通来。

　　虽然……神通这个概念，也份数唯心。

　　但是唯物能量结合了唯心能量，本质上来讲，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唯物。

　　它们更像是相互结合在了一起，构成了宇宙最基本的两种要素。

　　当然了，构成宇宙的要素多了，也并不是单靠这两种概念，就得圆满。

　　与此同时，唾骂、指责、非难的声音，来的比封林晩预料的还要更快一些。

　　几乎就是一夜之间，全网都是铺天盖地指责封林晩耍大牌的声音。

　　有预谋的，以前所隐瞒的黑料，也都或真或假统统曝光。有一些封林晩真的做过，不过没那么严重，被断章取义，而更多属于纯粹的胡编乱造，却在这一股潮流下，成为了一群人的狂欢和更多人的热闹。

　　一些短视频APP上，也多了许多燃烧封林晩海报、应援物的视频，基本上都获得了大量的点赞。

　　建立一个人设需要数十天甚至更久，崩塌一个人设，往往只需要一夜。

　　渐渐的唾骂、指责封林晩，成为了一种仿佛“政治正确”似的东西，如果有人敢跳出来，替他说一两句好话，就会立刻找到众多的攻击和口诛笔伐，就一瞬间，便可以上升到了国家、民族罪人的高度。

　　而那些真正属于封林晩的粉丝，不是脱粉，粉转黑。就是缺少发声的渠道，他们不是不存在，而是被这个浮躁的网络社会给隐匿消失了。

　　当没有人愿意看到这一撮人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会被就地掩埋。

　　皇帝的新衣。

　　这是一个多么古老而又陈旧的童话故事。

　　无数人，曾经在年幼的时候，便多次嘲笑故事里，皇帝与大臣乃至臣民们的愚蠢。

　　却已然忘了，在现实社会里，自己也无数次的扮演着那些盲目附和，围观群众的角色。

　　本质上，与那些对着皇帝的果体，夸赞其新衣无比华丽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封林晩找到存放机甲的仓库，将机甲重新收回仙桃空间。

　　很可惜……机甲里的那个幽灵，已经在禁魔的环境下，彻底的消失了。

　　到现在为止，封林晩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茶杯犬有了封林晩的反哺帮助，已经逐渐稳定下来。

　　虽然还是只有指甲盖大小，却已经没有了消失的可能性。

　　虽然人设崩塌，导致唯物能量主动开始脱离封林晩。

　　但是封林晩成功融合了这种能量后，已然可以主动捕捉它。

　　接连一段时间，封林晩都捕捉着唯物能量。

　　而这种唯物能量，仿佛也没有存储上限一般。

　　一般来讲，哪怕是最温和的灵气，以封林晩现在的肉身强度，也有一个存储上限，并不是可以无止境的吸收。

　　但是唯物能量似乎很不一样，它本质上其实是一种绝对的概念而已，反而不像唯心能量，相信其存在时，就能拥有某种意义上的实质。

　　封林晩也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吸收着，既然没有上限，那就使劲的吸。

　　直到有一天，封林晩在帝都的人民广场上空，化作了一个无形的大茧。

　　然后更加肆无忌惮的吸收着整片天地，充斥着的庞大唯物能量。

　　咔嚓……！

　　大茧破开了！

　　一只美丽的蝴蝶，在一束灯光的照耀下，扇动着翅膀，飞跃了世界，跨过了虚无，横渡着苍茫。

　　而那一股一只盘旋在世界之外的恶意，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小小蝴蝶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