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原生种 第51节

　　封林晩的携恩图报，几乎已经将之前解围那点好感消耗殆尽，现在不过是迫于其武力和维持脸面，这才只能敷衍罢了。

　　“因为你虽然懂电影，却不懂普遍的观众心理。电影……又或者说大多数带故事性的作品，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那就是创作者的表达和观看者的理解，之间产生的不协调。”

　　“往往你所想要传达的，会被曲解、扭曲成许许多多另外的意思，甚至延伸到创作者身上，被质疑能力或者人品。”

　　“故事虽然是假的，但是总是会被当真。”

　　封林晩顿了顿，发现周围的视线，全都聚拢过来，显然都在侧耳倾听。

　　应该是因为封林晩的话题，正是令他们都很在意的内容。

　　“那么你的意思是，干脆做一些什么都不表达，平铺直叙，简单直白，不会让人有任何误会、误解的东西咯？”许导冷笑质问。

　　封林晩摇头道：“人都有基本的审美，这么做就是敷衍，谁也不想花钱花时间，看到的却是毫无亮点的垃圾。”

　　“我的意思是，要么就用十分密集的节奏，强烈的情绪堆积，以及最鲜明的感官刺激，来引导观众。让他们在精彩纷呈之中，一时间抛弃自己的思维和想法，完全沉溺在绚烂的效果和跌宕的情绪波动之中。”

　　“这是属于真正商业的套路，现在的港城电影，虽然有这方面的影子，但是节奏上还是容易散乱，有时候只是在堆积不同的梗，故事上会显得薄弱。而我这个剧本不一样，它的主线虽然简单，但是却也很鲜明，江湖义气、快意恩仇。”

　　封林晩用一幅我是为你好的语气说道：“许导！你需要一部真正大卖的电影，来证明你的商业价值。也只有更进一步的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才能有更大的机会摆在你眼前。别忘了……我说的这个套路，可是荷里活最擅长的。”

　　许导明显有点动摇了，只是刚才话说的太满，现在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悔，这……大导演的面子往哪搁？

　　他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和封林晩单独聊。

　　如果是单独聊，哪怕是后悔了，大家也只会认为，一定是封林晩用了什么来要挟许导。许导也只是迫于无奈，不得不答应下来。

　　“那你说……我要是要追求艺术，那该怎么办？”许导反问，感觉像是刁难，又像是真的坐而论道。

　　封林晩笑道：“那就更简单了，用最华丽的镜头，捕捉最不知所谓的光影，掺杂一个层层隐喻，最后基本上没有人能完全解读的故事。那就变成了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就像一个迷宫，每个人都会在迷宫里，找到自己的出路，几乎每一个人走的路都不太相同。”

　　“观众们会相互争执、吵闹，甚至划分派别，各执一词。因为每个人都会固执的认为，自己走的路，才是最正确的那条。”

　　“于是关于人性的反思，关于情感的分析，关于艺术的解构……就都出来了。其实，有时候，不过是将一个完整的故事，用一把剪刀，胡乱剪的零碎而已。”

　　许导闻言，叹息一声，将剧本重新接过来。

　　“我拿回去，再研究研究吧！”许导说道。

　　他这话基本等于答应了，只是此刻拉不下脸来而已。

　　封林晩笑道：“那好，我先去港城大酒店定位置，大家收工了都来，鲍鱼燕窝人人都有份，吃到饱为止。”

　　此刻的封林晩，浑身上下都闪着金光，脸上就写着两个字……有钱！

　　许导看着封林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道：“乌鸦……！你混道上……可惜了。有没有兴趣，跟着我跑剧组？”

　　周围的视线，顿时一片火热。

　　许导这是有培养这个烂仔当导演的意思？

　　导演虽然没有明星出风头，赚钱多。但是地位高，潜在价值更大，最关键是……一旦有了名头，可以吃一辈子。不像做明星，三更穷，五更富，今天人人捧，明天就人人踩，起起落落太大。

　　封林晩哈哈一笑，甩着膀子，带着苏世离走了。

　　夏虫不可语冰，他又何必解释？

　　等上了车，负责开车的是一个中年，样貌普通，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不过，他却是九火朱砂掌的传人，封林晩找他的时候，他正在街上卖糖炒栗子。也是封林晩除了苏世离外，另外招募的手下之一。

　　“这部戏是胜和开的，现在整个港城都知道，六合门要灭胜和。你插手进去，主动招惹六合门，就真的不怕惹什么大麻烦？”苏世离没有问封林晩为什么非要拍一部，以“乌鸦”为主的戏。

　　这年月，大家不是为名就是为利。封林晩这个做法，虽然出格，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

　　“六合门现在打定主意，先远交近攻，然后节节蚕食整个港城黑道势力。我是东耀的人，现在还和大口牛走的近，他们只会将这当成东耀对六合门的试探。我有八成把握，这件事六合门暂时不会计较。”

　　“现在更迫在眉睫的麻烦，却不在六合门，也不在罗刹邪神。而是陈兴泰，我虽然不管他的事，但是手上的势力，却在不断膨胀。他时时刻刻都在忌惮我，忍了这么久，怕是不好再忍下去了。”

第76章 盲女

　　“他要动手？”苏世离很诧异的问道。

　　他虽然并未加入过任何的帮会，在接触封林晩之前，也没有真正涉足过黑暗世界，但是也还是有他的消息来源。对于乌鸦（封林晩）、大口牛以及陈兴泰三者之间的关系，也有其看法。

　　简单来说，就是大口牛利用陈兴泰来办事，又扶植乌鸦起来制衡陈兴泰。

　　十分朴实的权术手段，稍微有点政治思维，都懂得用的浅显招数。

　　而陈兴泰因为帮会的资源倾斜，再加上暂时打下了城寨，现在膨胀的厉害，想要摆脱大口牛的控制，自己当话事人。

　　“他不会这么笨吧！”苏世离又补充了一句。

　　“本来没这么笨，不过大口牛可不是东耀的话事人。”封林晩冷笑着说道。

　　不错！

　　虽然对外界而言，东耀当家做主的，始终都是大口牛。但是表面上，依旧还有一个由大口牛之前扶植起来的话事人。

　　那位话事人，以前是个稍微有点“灰”的商人，赚钱是一把好手。

　　大口牛早年强行将他拉入会，然后推上话事人的位置，现在主要管理着帮会里一些明面上的阳光产业，说透了就是社团的财神爷，主要负责赚钱。真正掌权的机会不多，相当透明。

　　苏世离扭头看着封林晩道：“你是说……那位东耀话事人，他会插手？”

　　“不是说……他一直就是个商人吗？”

　　“商人也是人，而一个比较成功的商人，一定是个野心勃勃，并且贪婪的人。谁能忍受，做的多，吃的少，还要背黑锅？何况……陈兴泰的花名可是太子。早年他是那位话事人的干儿子，后来才投靠的大口牛。”

　　“这算是背叛，不过要是有一方主动和解，以前那点关系，还是能找点理由捡起来的。”封林晩翘着二郎腿，抱着膝盖说道。

　　苏世离终于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所以他们会先对我们动手，既要拔钉子，也要试探大口牛的态度。”

　　“那我们怎么做？”

　　封林晩扭头看向苏世离，想了想又摇摇头。

　　苏世离确实天赋不凡，后来能联合另外三人战胜罗刹邪神，武功自然不容小觑，即使现在的苏世离，还并不是将来的苏世离，还没有成长到巅峰状态，也绝不能轻视他的战斗力。

　　但是陈兴泰太麻烦了，他的铁布衫修炼过于精深，即便是苏世离的惊魔刀，也只怕杀不死他。

　　能一刀杀了陈兴泰，那封林晩自然有办法，将陈兴泰手上的“活”全都接过来，顺势继续推行自己的计划。

　　但若不能，反而不宜打草惊蛇。

　　“先去城寨！找陈兴泰谈谈。”封林晩说道。

　　小车开进城寨，在杂乱的巷道之间缓慢的行驶着。

　　封林晩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巷角，忽然一愣。

　　“停车！”封林晩的声音冷冽而又急促。

　　推门下车，封林晩踩过污水沟，驱赶了几个已经不成人形，窝在墙角的瘾君子，翻开周围的垃圾，将一个浑身脏兮兮，瘦成一把骨头的小女孩抱上了车。

　　“你先照顾好她。”封林晩没有多说废话，将小女孩交给苏世离。

　　苏世离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封林晩的行为，对他多出几分所谓的好感，然后彻底的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就像封林晩之前认为的那样，苏世离是一个十分混沌的人，他没有真正的善恶和是非。

　　他之所以愿意为了一千万而将自己卖给封林晩一年，仅仅是因为，孤儿院是神父的地盘，而他是神父的徒弟。而并不是说，他真的对孤儿院还有孤儿们，抱有多大的同情心或者善意。

　　而封林晩此时的行为，也并不是出于某种单纯的善意或者好心。

　　封林晩到城寨中心的大屋里坐了足足半个小时，这才等到了陈兴泰。

　　一番详谈之后，封林晩终于忽悠住了陈兴泰，暂时稳住了这个家伙。同时也“赞助”了一些钱财，帮他更快的推进城寨的改造。

　　驱车先去了港城大酒店，住进总统套房，等待着许导的剧组收工。

　　期间苏世离等人都依照封林晩的吩咐，各自去出任务。

　　唯有封林晩一人，看着已经在女服务员的帮助下，清洗干净显得更加小子，简直骨瘦如柴的小女孩，表情变幻不休。

　　什么……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别多想，封林晩不是这样的变态。别说小萝莉，就是牧场贫穷的成熟女子，封林晩兴趣都不大，没有波澜的曲线，和搞基有什么区别？

　　现在封林晩在纠结的是一个十分头疼的问题，那就是关于眼前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以及他是否要赌一把，做出某些决定。

　　这时，封林晩才想起一直被放在储物戒指里的克鲁吧来。

　　将眼珠子掏出来，放到一旁，无视对方的抗议，直接果断说到：“替我盯着四周，要是有人闯进来，无论是谁，先将他拖入梦境，给我缠住他。别跟我说你做不到，我不信你这段时间，没有偷偷的在恢复。”

　　克鲁吧咕噜噜的转动着，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最终还是依照封林晩的吩咐，飞到了门口，将自己卡在了猫眼处。

　　用手抚摸了一下小女孩发黄稀疏的头发，封林晩叹了口气。

　　“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应该是一位盲女，在这个世界，繁多的时间线中，她出场的次数并不算多，不过却几乎每一条线却也都有她的‘戏份’，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作为‘画面’的一角，匆匆闪过，主要是为了体现这个世界的黑暗以及悲惨。几乎每一次的命运，都惨淡无比。”

　　“但是……却唯独有一次，她的命运出现了转折，意外的苏醒了心眼灵身，不仅可以敏锐的感觉到周遭人物的一举一动，更甚至可以窥探他们的情绪波动和善恶气息。她可以完美的掌控自己的任何行动，完全用‘心’来精细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这也表示，无论她修炼什么武功，都能迅速入门，并且快速强大。”

　　“在那对她而言，唯一不同的时间线中，她因为‘看到了’太多人性的丑陋，而彻底的黑化，成为了在罗刹邪神之后，再过好几个阶段的大BOSS。依照这个世界宛如港漫般的尿性，那个阶段的她，要比现在所谓的罗刹邪神强大太多。”封林晩的思维还在继续，他在斟酌，是否值得投资。

　　盲女觉醒心眼灵身，是一种万中无一的偶然，一万次时间的流淌，却只有那一次的偶然的契机降临。

　　眼前封林晩走的这条时间线，盲女的命运依旧悲惨，如果没有封林晩救她，她只会因为高烧死在墙角。即便是封林晩现在救了她，给她暂时有保障的生活，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盲人，不会因为这点细小的偏差，而变成封林晩需要的那个人。

　　但是封林晩恰巧还有那么一个技能，能够逆天改命。

　　以牺牲功力或者寿命的方式，更改一个人的命运。现在的盲女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孩童，替她改命，在封林晩的承受范围以内。而以一半功力支付代价，封林晩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毕竟只要回到现实，花费源能点兑换，在肉身承受的极限范围以内，封林晩想兑换多少年功力都行。

　　不过，封林晩知道，看似功力可以对半、对半再对半，但其实这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以他现在的能力，以功力支付代价逆天改命，暂时只能施展一次。如果要继续，就会消耗寿命。这是封林晩所不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