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很凶 第21节
但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左凌泉的反应。
左凌泉也没料到姜怡能说出这话,不过仔细一想,明白姜怡是相信他的话,让他顺势自证。他本就清清白白,自然认真道:
“我与那位汤姑娘萍水相逢,清清白白毫无瓜葛,此事没法答应。”
此言一出,其他自然无需再解释。
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
千金在前、美人在榻,都不会改口。
满朝文武闻言皆是点头,眼中再无怀疑和猜想,只剩下赞许。
姜怡差点给自己找了个妹妹,心里其实也挺紧张,怕这不要脸的顺口答应。见左凌泉如此回答,姜怡也完全放下心来,看左凌泉的眼神儿都在不知不觉间柔和了几分,她冷眼望向王峥:
“王尚书,你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脏水,要往左驸马身上泼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王峥还能说什么?他连忙躬身一礼,然后又对左凌泉抬手一礼:
“左公子,是老夫道听途说,误会了,还请公子见谅。”
“无妨,王大人也是为公主着想,事儿说清即可。”
左凌泉对王峥等人没半分好感,但三叔在朝中做官,该给的台阶还是要给。他说完话后,拱手告辞,转身下了擂台,准备回到左寒稠的身边。
只是刚骂完臣子的姜怡,转眼瞧见左凌泉想跑,又开口道:
“站住,你去哪儿?”
左凌泉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姜怡,稍显茫然。
我回家啊我去哪儿,难不成一直站这里?
姜怡抬手勾了勾:“过来,本宫有话和你说。”
语气十分霸道。
左凌泉暗暗叹了口气,只觉‘自由’二字渐行渐远。
常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长公主就相当于大丹朝的女皇帝,他也不可能不搭理扭头就走,当下只能转身来到高楼下,等着长公主下来……
第十七章 晓之以理
起云台内,王公贵子陆续散场。
高楼下方的出入口,御林军左右持刀而立,宫女站在驷马并驱的车辇旁,眼神儿不时瞄向站在门口的白衣公子,表情古怪中带着好奇。
左凌泉负手而立,眺望着晴空云卷云舒,等待不过片刻,背后的大厅里便响起了脚步声。
回过身来,大厅楼梯的转角,出现一袭红裙的下摆,步履轻盈带起裙摆涟漪阵阵,裙下的红色宫鞋和洁白脚踝时隐时现。
如果素不相识的话,左凌泉会觉得这轻罗漫步的场景很美,但一想到这双长腿的主人是谁,便没了欣赏的兴致。
踏踏踏——
姜怡步伐不紧不慢,带着宫女下了楼梯,目不斜视,直至擦肩而过时,才示意左凌泉一起上车。左凌泉也想私下和姜怡聊聊,并未拒绝。
冷竹扶着姜怡上了车架,本想跟着进去,却不曾想姜怡回头来了句:
“冷竹,你下车在后面跟着。”
“嗯?”
冷竹一愣,暗道‘孤男寡女共处一个车厢,这是……’,但公主的吩咐她不敢不听,连忙下了马车,还很识趣地把护卫宫女都撵到了后面跟着。
咯吱咯吱——
马蹄轻抬,奢华车辇起架,缓步朝皇城移动。
长公主乘坐的车架,内部装饰自然奢华,茶案、软榻一应俱全,金玉装饰遍布眼帘。
姜怡脸色微沉进入车厢,在雕花软榻上就座,心中正酝酿着‘恐吓’左凌泉的措辞。可让姜怡没想到的是,左凌泉进来反手就关上了车门,方才彬彬有礼的模样也荡然无存,自顾自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拿起茶案上的杯子和茶壶,慢条斯理倒了杯茶,半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软榻可供躺下休息,两个人坐绰绰有余,但姜怡什么时候和男人同坐过一张椅子?她连忙站起身,不过马上又觉得不对——堂堂长公主,岂有她站着,外人坐着的道理?
姜怡又连忙坐下,坐在软塌的另一头,眼神如同两柄利剑:
“谁让你坐了?”
左凌泉充耳不闻,自顾自倒了两杯茶:“上次在临河坊,不知姑娘是长公主,举止可能有不敬之处,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姜怡腰儿靠着扶手,离左凌泉远远的,只觉如坐针毡,但又不想起来落了下风,强撑气势道:
“你给本宫起来!”
“据传长公主代圣上摄政三年,勤政爱民、处事公正……”
“你再不起来,可别怪本宫不留情面!本宫有的是人能治你!”
“只是没想到,公主殿下也有不足之处,是我以前把公主想的太伟光正了。”
姜怡听见这放肆言语,杏眸一瞪,坐直身形道:
“本宫有什么不足?你和人切磋用阴招损招胜之不武,还好意思说我?”
左凌泉把话题带过来后,和姜怡坦然对视:
“公主殿下代圣上处理朝政,想来明是非。前夜在临河坊,我与公主殿下偶遇;谈论到武艺,公主殿下先提议切磋;我起先并未答应,公主殿下再三要求,我才应战。”
“我是主动开口要求切磋,但你好意思说你赢得堂堂正正?那些阴人的招数……”
左凌泉抬起手来,打断了姜怡的话语:
“公主殿下既然习武,可明白切磋的初衷是什么?”
“武人之间互相切磋,目的在于通过实战互相精进技艺,又不至于像真正厮杀那般弄的非死即残,讲究分寸,点到为止。”
“那我问公主,和我切磋之后,公主武艺可有精进?”
“嗯?”
姜怡一愣。
左凌泉觉得说的不够明白,又道:“如果公主以后与人对敌,还会不会吃上次那样的亏,在视野死角被人阴了?”
常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姜怡上次和左凌泉打一场被阴两次,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再与人搏杀,肯定会防着这一手。
姜怡眼神变换了些许,没有再与左凌泉对视,声音依旧倔强:
“我岂会重蹈覆辙,以后肯定会防着。可……可你在切磋时,不堂堂正正搏杀,而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公主能挑切磋的对手,难不成还能挑生死仇敌?万一以后遇上的仇人,专精下三滥的招数,公主殿下中招命悬一线,还能骂人家无耻不成?”
“我……”
左凌泉本就问心无愧,姜怡自然说不过,但骨子里的傲气,还是让她不肯松口:
“切磋是切磋,和实战有区别……”
“切磋如果不接近实战,只是规规矩矩你来我往,那切磋还有什么意义?再者,切磋讲究点到为止,我和公主殿下交手时占尽上风,可曾伤到公主分毫?”
那天晚上打的很激烈,但姜怡确实毫发无伤,说明左凌泉注意着分寸。最后反倒是她不服气,起身追着左凌泉乱砍。
要按这个逻辑来算的话,确实是她不对在先……
姜怡抿了抿嘴,吵架吵到一半,发现自己错了,气势一瞬间弱了很多。
不过姜怡性子傲气,也不甘心就这么认错,她脑中急转,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谁说她没受伤?
屁股都被打肿了好吧!
左凌泉一直观察着姜怡的神色,未等姜怡开口,他先道:
“我最后以剑鞘为戒尺,打公主屁股……”
“啐——”
姜怡脸儿霎时间涨红,也不知怎么想的,抬起宫靴就一脚踹向左凌泉。
左凌泉反应极快,用手抓住红色宫靴,略显不满:
“如果不是公主殿下胡搅蛮缠,没轻没重追着我砍,我岂会打你?再者以剑鞘为戒尺,未曾有丝毫轻薄逾矩之处。先生以戒尺体罚,意在教导,让学生铭记在心,公主殿下觉得这是欺辱,难不成还要把幼年教读书识字的先生全砍了?”
左凌泉用手抓着姜怡踹过来的左脚,因为角度问题,说话之间,大红裙摆滑到了膝盖上方,显出洁白修长的腿儿。
姜怡本就脸色涨红,发觉走光,急忙用力抽了下脚,却没抽回来,她又连忙拉起裙摆挡住,羞愤道:
“呀——无耻小贼,你放手!你好大的胆子……我叫人了啊!”
左凌泉目不斜视,只是盯着姜怡的双眼:
“心里不干净,看谁都是脏的。我对公主未曾有一丝一毫不敬,公主却接二连三在暗中算计我,谁是无耻小贼,公主心里难道不明白?”
姜怡用裙摆挡着腿,抽了几下,却发现左凌泉根本没偷看,还眼神孤傲冷淡,就差把‘你别自作多情’写在脸上了。
姜怡脸上的羞红微微僵了下,继而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该骂左凌泉色胚,还是骂他眼瞎,这么白的腿都不知道看。
不过,面对左凌泉略显刻薄的言语,姜怡心思再多,也不可能服软,她挺直腰背,瞪着双眸:
“你还敢说本宫无耻?我怎么无耻了?我和你切磋,你那般欺负人,我还如约引荐你去栖凰谷拜师……”
“公主殿下可曾给栖凰谷打过招呼,对我多加‘关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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