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逍遥,从收留蚌女开始 第16节
大夫似乎见惯了这种情形,整个人面无表情:
“我与你丈夫签了契约,出诊费便是你家黄牛。否则我大老远连夜赶路来你这穷山僻壤为了什么?踏春吗?”
铁三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能够清晰了感受到身体里的变化,心知自己的改变应该来自眼前这位大夫。
自己的病是他治好的不假,可是失去了耕牛,她无法想象一家三口人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
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该感激他治好自己的病,还是该恨他夺了自己的黄牛,只能跌坐在一旁默默流泪。
见铁三娘不再反对,大夫脸上又浮现出标志性的笑容,冲着一脸陪笑的李大牛喊了一句。
“走吧,牵牛!”
二人刚打开房门,正准备出去,却见小屁孩提着一把破扫帚,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黑脸汉子打开房门那一瞬间,正好被他看见,小屁孩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啊,是阿爸回来了!”
发现不是幻觉,小屁孩满脸兴奋丢下扫帚冲了过来。
见到自家孩子,李大牛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一把将他搂住,随即放在肩膀上,却听见小孩自豪道:
“阿爸,二狗已经求着神石老爷把阿母救活了!”
第20章 享福
“休要说胡话,你娘明明是这位大夫治好的。”
李大牛神色一变,连忙纠正。
自家娘子怎么好起来的他不能不知道吗?
明明是他亲自喂的符水,眼睁睁看着娘子从昏迷中醒来,直到逐复正常,不可额能有假。
他只当是儿子在幻想,也跟他争论,把他放在一边,转而对大夫说道。
“童言无忌还请大夫见谅,我们这就去牛棚牵牛。”
有时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若是一句话惹得大夫不喜,今后自己娘子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
听到阿爸的回答,二狗不由陷入茫然。
他只知道自己求了神石爷爷后,自家娘亲的情况便有所好转。
跟自家父亲所述完全不一致。
只是阿爸长期以来的威望令他本能的服从,一时间陷入了茫然,不知究竟是谁救了娘亲,但很快便释然了。
‘不管谁救的娘亲,只要她好起来就是了。’
二狗几天未见父亲,甚是想念父亲,见到父亲后直接化身跟屁虫,恨不得跟父亲黏在一起。
李大牛又哄又骗,可二狗愣是赖着不走,只能由他一路同行。
铁三娘家的牛棚在房屋右侧。
牛棚中卧躺着一条老黄牛,众人到来时,它正悠闲的搅动着嘴里有些发枯的干草。
听到响动,黄牛闻声转头,见到忽然出现在这里牛棚外的几人。
这一刻,它仿佛所有感应,似乎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硕大的眼眸瞬间被眼泪弥漫。
李大牛似乎心有愧疚,不敢与黄牛对视,低着头牵拿下缰绳递给了一旁大夫。
“哞~”
老黄牛哀鸣一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它温顺的用头轻轻拱了拱男子的手,似乎在安慰又像是在道别。
旋即自行从牛棚中走了出来,顺从的跟着大夫慢悠悠离去。
“这位伯伯要借大黄去犁地吗?”
小屁孩目送着一人一牛离开,不由好奇的问到。
李大牛和铁三娘沉默不语。
眼睁睁看着大夫牵着老牛朝出村的方向渐行渐远,二狗终于忍不住了。
“现在村子里不缺水,别人家的地都快犁好了,现在就我们最还没开始,能不能让大黄先把咱家的地犁了?”
李大牛别过头,偷偷抹干眼角的泪水,蹲了下去双手放在自家儿子肩膀上。
“大黄老了,犁不动土了。就让它跟着那位伯伯进城享福去吧。”
二狗急了,挣脱父亲双手,转而抱着阿母哭诉:
“二狗不要大黄离开,娘亲,你跟那位伯伯说一下,我今后会好好割草喂大黄,它不用进城也能享福。”
“滴答”
一滴滴水珠落在脸上,二狗抹干脸上的水泽,他朝着滴水的上方仰望,却见自家母亲早已泪流满面。
“娘亲,你怎么哭了?是二狗惹你不高兴了吗?”
铁三娘别过头抹了抹眼泪:“没有,大黄到城里安享晚年,娘打心里高兴呢,这是喜极而泣。”
“哦~”
二狗若有所思,开心道:“娘亲高兴,二狗也高兴啦。”
他拉着自家母亲的手,便要朝着巨石的方向跑。
“娘亲,快跟我来。神石老爷治好了你的病,还让阿黄安享晚年,咱们得好好感谢他。”
“娘,我跟你讲,神石老爷最好了,前几天你昏迷不醒,二狗去求了神石老爷,当天你就能下地走路,今天清晨我刚给神石老爷打扫了完卫生,转眼娘亲便好过来了。”
“你说什么?”
铁三娘闻言神色一变。
她与李大牛不同,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变化,二狗的话虽然听起来荒诞,但所以症状在时间上刚好对的上。
“二狗,跟娘说说你是怎么求石老爷的?”
“娘亲,是这样的……”
二狗把自己前段时间向神石老爷祈水和治病之事一并讲给了自家母亲听。
铁三娘听后脸上时喜时恼时羞时怒,神色如跑马灯一般变换不断。
李大牛见自家娘子情绪越来越不对,连忙劝道:
“三娘,不过是孩童之言,不能这样较真……”
“啪”
李大牛不劝不打紧,这一劝反倒是将铁三娘彻底惹怒了,一巴掌甩了过来,狠狠打在男子脸上。
“你个败家爷们,差点误我!快去村口,一定要把大黄夺回来,那个人肯定是个骗子。”
……
魏武跟在一人一牛的身后观察了良久,他终于想明白了。
这位大夫绝对不是骗子。
若自己判断无误,他的行为远比骗子更加恶劣。
待到他即将离开魏武的活动范围时,魏武的身形在大夫跟前缓缓凝聚。
“阁下连夜奔波远道而来为我村民治病,身为一块石村地灵未能尽地主之谊,我深感歉意,还请随我到寒舍一叙。”
那大夫见面前忽然出现一人,似乎见怪不怪,神色不卑不亢拱手一拜:
“回春堂医馆方阚,见过神尊!”
‘听这地灵的意思,似乎对自己此行的情况颇为了解,只是不知为何在自己即将离去时突然出现。’
方阚心中有些打鼓。
他摸不清眼前这位忽然出现的地灵真实意图,却知道迟则生变这个道理,于是婉言谢绝:
“神尊有心了,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城中还有多位病人等待救治,某实在不敢耽搁。”
“来者是客,方神医到了我这一块石村怎能来去匆匆,传出去岂不是说我怠慢客人?”
方阚摇头摆手,连连自谦:
“在下只是略懂医术,治一点癣疥之疾,登不得大雅之堂,怎么担得起神医二字?”
“怎么不敢当?方神医一碗符水治好了连我都束手无策的病症,百年之后当可封为一方医神!”
方阚不由嘴角抽动,作为安原县顶尖医生他的见识远超乡野之间的凡夫俗子,深知神灵并非万能。
这地灵乃山神土地之辈,怎么可能懂治愈之术。
当然,他相信对方绝非信口开河之辈,这地灵特意拿这一点说事,定是另有深意。
一念之此,他打忽然了一个激灵,一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底浮现。
‘莫非,自己的秘密被他洞察了?’
他只能硬着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