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第154节
温暖的指肚,就像是有魔力一样。
陈胜纠结成一团的眉头,竟真被她给熨平了。
陈胜哼哼一声,搂着赵清腰肢的手轻轻的紧了紧,眼睛都没睁开的嘟囔道:“让他们候着吧……”
赵清愣了愣,立马就明白,他弄混了,轻轻的摇着他的胸膛,柔声道:“郡衙的那些人在大门外候着呢,院儿里等着是家里的兄弟们,你忘啦,是你自己昨晚吩咐的让今早招呼家里的兄弟们过来吃早饭,说有话要对他们讲。”
陈胜仍然没有睁开双眼,却很是惆怅的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赵清的腰肢,举起双手无赖的道:“大姐,帮我洗脸。”
赵清面颊通红的从他身上支起来,瞅了他一眼无赖的模样,有些气不过的轻轻掐了一把他的面颊,嗔道:“小东西,越来越坏了!”
真的很轻。
就像是怕碰歪了他脸上的寒毛。
陈胜咧开嘴,龇着一口大白牙,笑得理直气壮!
……
昨夜痛痛快快的泡了个澡,睡了一觉。
今日换上一身清净的白袍,陈胜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操劳和疲惫一扫而空。
他溜溜达达的走到前院,就见到七八十个上到二十出头的昂扬青年,下到十二啷当岁的半大小子,乱七八糟的扎在庭院里,闹成一团。
院墙上的墙头上,还有好些个不放心自家孩子的老不休,坐在墙头上、拢着双手,如同一个个老实巴交的老农一样咧着嘴盯着院里打闹的小子们傻乐。
可陈胜远远的见了那些个老不休,心下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人老成精这句话当真是一点都不错。
这些揣着明白当糊涂的老不休,就是最好的例子。
见陈胜走出来,庭院里打闹的小子们纷纷住手,尊敬而亲近的向他打招呼。
“大兄,好些日子未一起习武了。”
“陈老大,怎生这时才起身,咱们等你开饭都等好久了。”
陈姓人都叫大兄,外姓人无论长幼都叫陈老大。
陈胜瞥了一眼伙房外热气腾腾的几口大锅,没好气儿的笑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大姐,开饭了,边吃边说!”
在伙房那边忙碌的赵清远远的应了一声,招呼厨娘将蒸饼端出来。
一帮小子见状,喜笑颜开的围到伙房门前,一手端粟米粥、一手拿蒸饼。
也就是陈家大院时常有这么多的大肚汉吃饭,锅碗瓢盆置办的齐全。
搁在寻常人家,单单是凑齐这些锅碗瓢盆都够呛,更别说这一顿消耗的粮食。
不一会儿。
陈家大院内就响起一大片唏哩呼噜的嗦粥声。
陈胜坐在台阶上,周围尽是站着、蹲着的半大小子,唏哩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令他只觉得自个儿是站在猪圈旁边吃早饭。
他啃了一口蒸饼,咀嚼了两口后再喝下一大口加了少许盐巴、熬得稀烂的粟米粥。
真香。
“咱家在陈郡的局面,已经打开了!”
他一边咀嚼一边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今儿叫大家伙儿过来,是要给你们安排安排以后的前程。”
这就是他为什么说墙头儿上那些老不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今日召集家中的同辈手足们,所为何事。
那些个老不休个个心头都跟明镜儿一样。
但一个个就是装作不知道,又唯恐自家的孩子不懂事吃了暗亏。
这才是一个个爬上墙头,装作看热闹……
陈胜心头有数。
陈郡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
的确到时候排排坐、分果果了。
这些时日。
他也从家中挑选了一些精明能干的叔伯,委以重任,奔赴各辖县出任重要职位。
但陈家毕竟是以武立世的行商之家,具备独当一面才能的叔伯不说没有,但极少极少。
陈胜从槐安堂中挑选的人手,都比从自家挑选的多!
这种做法,肯定是亲疏不分的。
别的不说。
哪一次动刀兵,不是家中的叔伯们冲在最前头?
哪一次动刀兵,家中无人披麻戴孝烧纸钱?
但至始至终,都无人张口说过什么。
无论是家中的顶梁柱战死在外。
还是陈胜从别家提拔人手出仕。
都无人说过一句老陈家一句不是。
也无人来向陈胜开口要官要职位。
他们都只是默默的操办丧事。
知道陈胜忙得不可开交,甚至都没有通知他回来出殡……
亲近的人一起创业,往往会出现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依仗着与上司的亲近关系,各种偷奸耍滑、作威作福,觉得有那一层关系在,就该享福!
另一种,是因为与上司还有着工作之外的关系,更卖力的做事、更严格的遵守规章制度,总想着得帮着自己人,得给自己人争口气。
陈家人……
都是第二种。
不过他们不说。
陈胜却不得不想。
抛开付出了就该有回报这一层。
单单是这些伙计户与老陈家维持了四代人的共生关系,在陈胜的眼里就是一座大宝藏!
一座只要开发得好,进可裂土封王、退可富可敌国的大宝藏!
……
“有道是有福同享、有祸共当,以前咱家难的时候,是大家伙一起勒紧裤腰带一起捱过来的!”
陈胜坐在台阶上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早饭,一边笑容满面的说道:“而今咱家起势了,大家伙当然也得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一起荣华富贵!”
蹲在其他地方的陈家小子们见他开口,纷纷捧着和自己的脸一般大小的陶碗,蹲到他跟前儿,放慢了吃喝的速度,聚精会神的听他讲话。
七八十人仰着脸看着自己,令陈胜有一种自己变成了教师,正在给这些半大小子上课的即视感。
“不过呢。”
他放下手里的海碗,略略收了收脸上的笑容:“往后咱家要做的事,与咱家以前做的事,就完全不同了。”
“咱家以前以走货行商为生,把身子骨养壮了、武艺练精熟了、刀子磨锋利了,就算是齐活了,可以跟着商队一起走货了。”
“可往后,我们大家伙儿都是要做官的人!”
“做官,分文武。”
“做文官,读书识字那只是最基本的,还得会做事。”
“就比如让你们去管理县里的粮仓,你至少得知道,你管了多少粮食、管了哪些种类的粮食,哪些粮食要防虫蛀、哪些粮食要经常翻晒,今年收入了多少粮食、又支出了多少粮食,手底下有没有背着你们偷仓库里的粮食,又有没有人做假账目。”
“你们说,要是连这些事都做不好,那能管好粮仓么?”
“做武将,能打能杀也只是最基本的,还得会带兵。”
“首先,得清楚自己手底下有多少士卒们在想什么吧?要是这都不知道,万一某天被底下人偷偷摸摸的捅了黑刀子咋办?”
“只知道手底下的士卒在想什么还不够,你还得手底下的士卒拥戴自己,怎样让他们拥戴你?首先打服他们,再给他们吃饱饭、穿暖衣裳、发足饷,同吃同住同操练,把他们当作是自己的手足兄弟一样对待,这样打起仗来,他们才会为你出死力!”
“光知道士卒想什么,光受到士卒拥戴,也还不够。”
“你还得会操练士卒吧?不把他们都操练的和咱爷们一样能打能杀,个个都是连刀子都抓不稳的软脚虾,你们就是带一千、带一万,又能有什么用呢?”
“你还得会打仗吧?那打起仗来的时候,乌泱泱的到处都是人,啥都听不见,你要不会打仗,本来是能打赢的仗、能活着回来的仗,却被你们带着手底下的士卒傻乎乎的一头钻进了敌人的陷阱里,那可不就全瞎?”
他不紧不慢的一句一句说道。
说完,他露出了一个狼外婆似的不怀好意笑容:“这些,你们会吗?”
一帮半大小子,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陶碗,迷茫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齐摇头。
“知道自己不会就好。”
陈胜一拍手掌,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不会,那咱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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