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第184节
干爽明亮的木屋里,陈三爷脸色蜡黄的躺在床榻之上,不住的咳嗽。
陈胜坐在他的床前,轻轻的替他顺着胸口。
“郡守衙上那张席子……”
陈三爷慈祥的看着他,浑浊无光的眸子之中满是爱怜之意:“不好坐吧?”
陈胜笑着说道:“是不好坐,成天与人勾心斗角,不是算计人,就是招人算计,身边又没几个人能使得上劲儿,就指着您老给孙儿出出主意了!”
“小滑头。”
陈三爷吃力的笑了笑。
陈胜也跟着笑,“只是一场风寒而已,您别太当作一回事,修养个几日,也就痊愈了,咱家刚刚爬起来,以后还有的是好日子等着您老享哩!”
“三爷也想啊。”
陈三爷低低的说:“都还没见着你崽子生小崽子呢,到了地下,你祖父问起来,咱怎么与他说……”
“那您老就好好保重身子骨。”
陈胜脸上笑容不变:“等到清娘生了孩子,您再到下边寻我爷爷,好好跟他吹嘘,他老人家肯定特羡慕您。”
陈三爷听言,浑浊的双眼里似乎亮起了一点光,萎靡的精神头似乎都抬了起来:“那他肯定得妒忌咱……”
陈胜见了他的变化,心下不但没有放松,反倒越发的沉重了。
快入冬了啊……
陈三爷抓住他的手,询问道:“你今儿来,是来调军的吧?”
陈胜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瞒他老人家,当然这事儿根本瞒不住:“孙儿都安排好了,您老就别操这个心了……”
“要操、要操!”
陈三爷争扎着坐起来。
陈胜连忙起身搀扶着他坐起来,发现他被子下边也没有什么温度。
陈三爷紧紧抓着他的手掌,微微喘气的说道:“趁着咱还能操这个心,和三爷说说、说说!”
陈胜拗不过他,只得道:“徐州黄巾军进犯沛郡,砀山大营典军长史蒙恬率令由各郡郡兵组成的杂军迎战,局势不太乐观。”
陈三爷看着他:“你是怎么想的?”
陈胜没有遮遮掩掩,径直道:“蒙恬不能败,眼下五万府兵在吕政的统领下,屯兵兖州东北部,与青州黄巾军对峙,一旦蒙恬战败,徐州黄巾军登时便可长驱直入,直扑昌邑!”
“届时,济阴郡、沛郡以西南,再无成建制朝廷大军可挡黄巾军,我陈郡纵有一万兵马,也是孤掌难鸣、独木难支!”
“所以,咱家必须支援砀山大营!”
他没告诉陈三爷,五万府兵已经在吕政的率领下和青州黄巾军打起来了,是不想让他太过忧心。
而州府征陈郡兵马支援砀山大营之事,却是他提早就与陈守说过。
陈守既知道此事,那么陈三爷就必然知道此事,瞒不住。
陈三爷微微喘息着思忖了片刻,问道:“那典军长史蒙恬,是何人?”
陈胜忍不住笑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
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此人孙儿有所了解,应是一名能征善战之将!”
陈胜答道:“但实际如何,孙儿也无确切把握,不过孙儿已向州府请令,我红衣军自成一军,蒙恬若能战,咱家红衣军自然全力助他退敌,若他不能战,我爹也能领着红衣军退回陈郡。”
陈三爷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疲惫的拍着他的手说道:“你既已拿定主意,那就只管放手去做,你还年轻,别怕,咱家有手艺,没了郡守衙上那张席子,咱家也能吃上一口饱饭……”
陈胜连忙起身搀着他老人家慢慢躺下,轻笑道:“孙儿不怕,您老人家也不能怕了,孙儿还指着您老给孙儿顶着这个家,我爹那人您也知道,动手比动脑子麻利,您要真倒下了,这个家可就全落孙儿肩上了,家里这么多叔伯,个个都比孙儿辈大,孙儿哪挑得起这个担子啊!”
“嗯,三爷撑着、撑着!”
陈三爷喘息着,努力说道:“一定多给你顶几年!”
陈胜笑眯眯的说:“说好了啊,您老可不能赖皮!”
陈三爷疲惫的慢慢合上双眼,轻声说:“说好了,说好了……”
陈胜站在床头,等他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退出木屋。
走出老远后,他才终于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战前会议
陈胜缓步跨入山寨大堂,随行的甲士自行按刀立于堂外。
大堂内,红衣军五百主及其以上的二十余名军官,早已垂手恭候许久。
陈胜微笑着开口道:“诸君久侯了。”
众将见了他的笑容,面上也不由的浮起了笑意,他们齐划一的抱拳拱手:“标下拜见将军!”
震得房梁都似在簌簌颤抖的洪亮声音,令堂内唯一坐着没起身的陈守,心头不由的琢磨道:“这帮夯货这般精神,看来还是操练得轻了,回头操练量翻倍!”
陈胜伸手虚扶:“诸君请起!”
“唯!”
众将齐声应喏,挺直腰身。
陈胜大步走上大堂,站到代表着蟠龙寨之主的虎皮大椅前。
转过身,迎着他们似在呐喊、高呼的狂热眼神,一张面孔一张面孔的扫过去,似乎是要记住他们的样子。
好几息后,他才轻笑道:“很好,我很高兴能在这间屋子里看到了生面孔,这说明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了!”
堂内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笑声之中满是兴奋之意。
“好了,坐下说吧!”
陈胜伸手虚按。
众将依言落座。
陈胜依然站在虎皮大椅前,并未落座。
他正了正面色,肃穆道:“青州黄巾逆贼与徐州黄巾逆贼,联手犯我州境,我已决意,出兵驰援梁郡砀山大营!”
说到此处,陈胜略作停顿,目光一扫,观察堂下众将的神色变化。
就见众将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眼神之中连惊讶之意也无。
他暗自点头,默默的给自家老爹点了个赞。
他继续说道:“出兵的理由有很多,我只问占列位一句,你们是愿意等到那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逆贼冲进咱自家的地盘,将咱们的家打得稀巴烂后,再跟他们干,还是先将他们按死在别人家的地盘上?”
众将听言,毫不犹豫的齐声回应道:“自然是将他们按死在别人家地盘上!”
陈胜面上露出了些许笑意,微微点头道:“很好,看来这在一点上,我与诸君达成共识!”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不过即便是要出兵,怎么个打法儿,也是有讲究的!”
“首先!”
他竖起一个手指:“咱们奔赴砀山,乃是客场作战,天时、地利、人和皆无,统兵大将又非咱自己人!”
“其次,眼下兖州的局势虽岌岌可危,但正所谓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远有朝廷、上有州府,咱爷们犯不着去充这个大头儿!”
“我已向州府请令,我红衣军自成一军,但仍可归属砀山大营主将蒙恬节制。”
“意思就是,只要有的打,咱爷们就陪他蒙恬跟黄巾逆贼干到底!”
“可若是没得打,无论是州府、还是他蒙恬,都别想拿咱爷们的性命,去给他们换功劳!”
“就算他们强下军令,你们也可以不认,不要怕,万事有我给你们扛着!”
“但听清楚了,违抗军令,乃是在事不可违,他们还逼着你们去送死的前提下!”
陈胜看着堂下众将,神色严肃的道:“我给你们违抗他们军令的底气,是为了让你们能堂堂正正的去作战、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作战,而不是让你们贪生怕死!”
“你们是军人!”
“保家卫民的军人!”
“其他人可以怕死,你们不能怕!”
“明白吗?”
众将轰然应喏道:“明白!”
“很好!”
陈胜颔首,接着说道:“此战,我红衣军的首要之务,乃是练兵!”
“有道是‘庭院里练不出千里马,花盆里栽不出万年松’,咱们红衣军建军也有些日子了,每日都是操练、操练、操练,也是时候见见血,!”
“徐州黄巾逆贼,是个很好的练手对象!”
“他们的本部人马只有八千,其余逆贼尽皆是近日之内才放下锄头镰刀的乌合之众!”
“这些乌合之众不但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操练,兵甲、后勤也差得一塌糊涂,他们没有甲胄,拿的是木枪,甚至上阵之前都不能吃上一口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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