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第2节
饿极了的人,就不是人了。
是野兽!
眼珠子绿油油的野兽!
只要能吃上一口食物,哪怕是吃上一口马上就死,他们也在所不惜!
当无数的流民和流寇聚集到一起的时候,别说是百十来人押送的马队,就连军队他们都敢抢!
在接连几次行货失手之后,陈家的财力、人力均损失惨重!
可损失再惨重,各条商路上该打点的关系的也还得继续打点,手底下该赡养的伙计也还得继续赡养。
坐吃山都会空,更别说这么个只有支出没有收入法儿……
这不,月前,冀州和幽州的积雪都还没融化,陈守就又咬着牙,组织起商队,亲自带队北上了。
陈胜知道。
非是陈家撑不住了。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都还有三分钉。
以陈家的体量,就算是落魄到卖房卖地,也还能保三代衣食无忧。
而是底下的那些伙计快要撑不住了!
他们不比陈家,他们本小,利也薄。
接连几批行货失手,大部分伙计家里都快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若再不来一波及时雨,陈家倾四代之力打造出来的共生体系,就要崩塌了……
对陈家而言,这无疑是比行货失手,更可怕的事!
……
陈家的困境,陈胜心里有数。
但他并不怎么在意。
于他而言,只要陈守能平安归来,多坏的结果都只是小事。
他融合了小陈胜的所有记忆,自然也接收了小陈胜的所有情感。
其中当然包括了小陈胜对陈守的孺慕之情。
小陈胜记忆中的那个克己勤勉、与人和善,半生拼死拼活都只为了这一大家子的顽强男人,也的确值得他尊敬!
比起那对儿他连回忆都不愿去回忆的生身父母,陈守岂止强了一万倍?
至于陈家的生意……
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他若是孤身一人来到的这个时空,想做点什么事或许会很难。
但有陈家的底子在,他不觉得这点问题能难倒他。
若是这点自信都没有,前世他也不可能在那么复杂的商业环境下,白手起家将一家公司做到接近上市的规模。
比起陈家的生意问题。
他更在意,什么时候才能养好身子,像个孩子一样出门疯玩几天,了却小陈胜的遗愿,免得那些天真稚气的渴望,老是不自觉的在他脑海里浮现……
以及。
眼前这道在他醒来时就已经显示着“检测到异常状态,系统初始化中……”的系统光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加载完毕!
当然,比起这个不知来路的系统,他肯定更相信自己的阅历和能力。
但如果有捷径,他当然也不会傻到迷之自信什么“我一身成就,全靠自己努力拼搏,何曾假人半分”……
小孩子才重过程,成年人只看结果!
商海沉浮十数载的经验告诉他,这世间唯一的游戏规则,那就是……没有规则!
第二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思及此处,陈胜又下意识的在心底轻呼了一声:系统。
下一秒,一道华丽的光幕自他眼底弹出。
淡黄色的山川草木、日月星辰的轮廓虚影背景,厚重而浩瀚之感,宛如历史的车轮碾脸,雄浑壮丽!
在光幕的底部,三片青荷叶托着两朵白莲轻轻浮动,泛起点点柔和毫光,不刺眼却极为醒目。
白莲之上,是几行灰色的雾气形成的文字:【检测到异常状态,系统初始化中……】
初始化……
都小半个月了,还在初始化,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加载完毕。
适时,院门被推开。
陈胜抬眼一看,就见一名双十年华、身着一袭碎花长裙的清秀女子,与一名灰麻衣中年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清秀女子远远的见了他,秀丽的面上便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原本只算得上秀气的五官,登时就像是盛放的鲜花:“我家大郎知道侯大姐回家了!”
陈胜也笑:“大姐,今儿又买了什么好东西?”
清秀女子揭开腰间竹篮上的蒙着的白布,像哄小孩一样的向他展示:“那可多了,养了五年的老母鸡、去年采摘的香蕈,运气好,还买到了一条老山参……乖,晚上大姐给你炖鸡汤!”
陈胜扫了一眼竹篮里的食材,心下一皱眉,默不作声的抬眼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目光最后定格在了她空荡荡的发髻。
他心中有数了,脸上却露出期待的笑意:“太好了,我早就想喝鸡汤了!”
清秀女子见了他的笑脸,眼梢的笑纹儿越发满足了。
她挎着竹篮上前,轻轻掖了掖陈胜身上的貂裘,轻声细语道:“天儿快凉了,再坐一会儿就回房吧,你身子才利落些,可见不得这么多风!”
“嗯呐!”
陈胜笑眯眯的一口答应,“我再坐一会儿就回房!”
“乖。”
清秀女子满意的抚了抚陈胜的面颊,“大姐这就去给你炖鸡汤。”
“嗯呐。”
陈胜点头,目送清秀女子挎着竹篮,往伙房去了。
直至清秀女子的背影,消失在伙房门后,他傻白甜式的阳光笑容才慢慢变成苦笑。
这时,灰麻衣中年男子才凑到他的跟前。
灰麻衣中年男子的年纪并不太大,身子却已经有些微微佝偻,两条胳膊也只剩下左臂还全乎,右臂的小臂袖管,空荡荡的。
但他的精神头儿却很足,完好的左臂上还挂着一条足有成人胳膊粗、摩挲得溜光水滑的精铁水烟筒,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子混不吝的气质。
“二伯,清娘的簪子当了多少钱?”
陈胜径直问道。
中年男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惊奇的“嘿”了一声:“你小子,招子还真毒……十两银子!”
清秀女子,名叫赵清,陈胜的……童养媳!
她是五年前,陈胜生母孝期过后,陈胜他爹花大价钱给他娶的,听说还是落没的贵族之后。
在陈胜想来,他那个便宜老爹会在陈胜那么小的时候就给他娶这么一房童养媳,应该有两个原因。
一来,给打小就病怏怏的小陈胜,以及开始走下坡路的陈家冲冲喜。
二来,也是打着小陈胜的身子万一不成,也能早点给陈家留个后。
只可惜,年少懵懂、久病缠身的小陈胜,既没有那个心、也无那个力。
赵清便在陈家又做长姐又做丫鬟的,伺候了小陈胜五年。
每每小陈胜病重卧床,都是赵清衣不解带的整宿整宿照顾他。
小陈胜自小体弱,大多数时间就是在陈家宅院儿内度过,出门赶一趟集市都是奢望,在他的小小世界里,赵清就是他的半个世界……
而这个灰麻衣中年男子,名叫陈虎。
是陈家的管家、护院、车夫,以及陈守外出时陈胜的监护人。
陈家并非世家,没有家臣、死士一说。
但陈虎在陈家的定位,就相当于家臣、死士。
只看陈胜他爹陈守外出走货,能把陈胜和陈家,尽数托付给陈虎照料,便可见一斑。
“那根簪子是清娘的唯一的嫁妆,她宝贝得不得了,往常我想把玩她都不肯给。”
陈胜苦笑着微微摇头:“稍后您从家里挑件不紧要的家什,去把那根簪子换回来。”
他翻看过家里的账簿,知道家中,是真没什么现钱了。
家中的现钱,大头都压进陈家的这次走货中。
小头在小陈胜这一病里,花得七七八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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