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第23节
前者,有手就行。
而后者……要没切过几年墩,再颠上几年勺,你也配称自己厨师?
……
陈胜再次睁开双眼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练了好几年的杀生拳。
练得心头都只剩下一个想法:哪有那不开眼的,我要去活活打死他!
直到,赵清的欢天喜地的声音远远的从厅堂外传来,才终于他他沉浸在“论一百种用杀生拳打死人的打法”之中的心神给拉扯回了现实中。
“大郎、大郎……”
赵清挎着一个菜篮,快步冲进厅堂,见了坐在堂上的陈胜,眼睛亮晶晶的:“快来,把这个带上!”
她从怀中里取出一个绑着红钱的锦囊,挥舞着就快步冲向陈胜。
陈胜被她这“如狼似虎”的架势给吓得整个人一缩:“这是啥?”
“大姐给你求的平安符,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快来!”
赵清兴奋的回道,语气快得跟放鞭炮一样。
话音落下时,她已经冲到了陈胜的眼前,一手抱住陈胜的脑袋,另一手放下菜篮腾出手来,牵起锦囊上的红线就往他脖子上套。
陈胜瞅着锦囊上可可爱爱的萌化老虎图案,俊秀的小脸儿都皱成了一团……我堂堂猛虎堂堂主,不要面子的吗?
他抗拒的一把扯住手里的锦囊,摇头如拨浪鼓:“不要,我不戴这个,我都已经好了,一顿都能吃三碗饭了,不需要这个……不对,陈县周边没有道观啊,大姐你搁哪儿求来的平安符?”
“别闹!”
赵清虎着脸,一巴掌将他拽着锦囊的爪子给拍掉,板板正正的将锦囊戴在他的胸前,末了退后两步端详了两眼,才满意的说道:“北市里来了一群道人,在街上给人瞧病,可灵了,有一个都已经躺板板的老大爷,喝了他们的符水都痊愈了,爬起来连吃了三个蒸饼呢!”
陈胜听得满头黑线……人傻钱多速来?
他抬起头,仔细的看了一眼赵清脑后的发髻,见那根银簪还好好的插在她的发髻里,这才安下心,没好气儿的问道:“这平安符,不便宜吧?”
“嗯!”
赵清还在仔细打量他胸前的锦囊,闻言想也不想的使劲儿一点头:“五十个大钱呢!大姐侯了好一阵儿才买到的!”
“五十钱?”
陈胜无语了:“都够咱家吃上两三天肉了!”
赵清只当他心疼钱,温婉的笑着将他的脑袋搂在怀里:“莫说只是两三天,只要我家大郎往后都能利利落落的、再也不害病,便是让大姐吃一辈子素,大姐也心甘情愿。”
这傻乎乎的情话,却像利箭一样,一下子射穿了陈胜的心脏。
给爷整破防了啊,傻女人!
“对了!”
说到这儿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噔噔噔”的冲出厅堂:“大郎你别走啊,大姐马上就回来。”
陈胜看着风风火火的女子,心头又是无语又是感动。
说来寒碜,他两世为人,还从未有女子如此待过他……
不一会儿。
赵清就拿着一把剪刀冲了进来,一边走,一边伸手松开自己脑后的发髻。
乌黑蓬松的长发散落下来,在夕阳的勾勒的金边烘托下,就像是仕女图中走出的美人。
但陈胜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副美好的画面,就被她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她捋过耳边的一缕鬓发,放到了张开的剪刀下。
“大姐,别……”
陈胜阻拦的话语还未说出口,赵清已经合上了剪刀。
她拿着剪下来的一缕青丝,走到陈胜身前,打开挂在他胸前的锦囊,将这一缕青丝放了进去,牢牢的系好,然后凶巴巴的说道:“不能取下来,知道么?”
陈胜愣愣的仰起小脸望着她:“大姐,你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吗?”
赵清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抚摸他额前散乱的发丝,柔声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嘛。”
她的手,有些粗糙。
指肚的干茧略略有些咯脸。
但陈胜却觉得,这是世间上最温暖的手。
第十九章 一刀刻不出两个陈
翌日清晨。
陈胜照常鸡鸣起身,洗漱穿衣。
待他抵达前院之时,宽敞的庭院中已经有四十多个少年郎在活动筋骨。
见了陈胜,少年郎中有人嘻嘻哈哈的着高声调侃道:“大哥,你今儿可起得迟了些!”
“是啊,难不成是咱清嫂嫂不准你下床?”
“那不能够,咱清嫂嫂多贤惠的一个人,肯定是大哥自个儿用功过甚,腰酸起不来了。”
陈胜扫了一眼这群没个正形的少年郎,没好气儿的笑骂道:“滚犊子,亏你们清嫂嫂见天挖空心思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就这样编排她?良心被狗吃了?”
一众少年郎才不上当,利索的回道:“嗨嗨嗨,咱哪里是编排咱家清嫂嫂啊,咱分明就是编排大哥你啊!”
“对对对,大哥你莫把话头往咱清嫂嫂身上引,惹怒了清嫂嫂,咱都没得吃!”
“清嫂嫂你可听见了啊,这是大哥在编排你,咱可什么都没说!”
忽然有人高声叫道,一众少年郎闻言齐齐望向内大门处,就见发髻都还未梳整齐的赵清站在门前,面颊通红的叉着腰叫骂道:“毛都没长齐呢,就学妇人家嚼舌根子,小心嫂嫂撕了你们的嘴!”
“哈哈哈……”
一众少年丝毫不慌,齐齐起哄道:“清嫂嫂羞喽,清嫂嫂羞喽!”
赵清一个女儿家哪架得住这阵势,恼羞成怒的丢下一句“等着吧,饿死你们”,就羞得落荒而逃!
陈胜笑嘿嘿的瞧着她逃跑的背影,扭头对一众少年郎耸了耸肩道:“你们别看我,她要不给你们吃,我也没办法!”
“好了,先不扯犊子,今儿教你们一点新东西!”
他撸起袖子,徐徐走下场:“看清楚了,我只打一遍,看不明白的,后边再问我!”
他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拉开架势,打起了杀生拳。
这些少年郎,是陈家商队下一代中与他年纪相仿的一批。
他作为陈家商队下一代中的陈姓大郎,比他年长的外姓兄长寥寥无几,比他年幼的小老弟却是一抓一大把。
这些人也是他开始支棱起来后,各家各户才塞到他这里的,他们每日清晨都会来陈家与他一同习武打熬筋骨,直到吃过午饭后才各回各家。
这是陈家商队每一代人的正经相处模式。
陈胜他爷爷和他爹,少年时都曾是这一片的孩子王,见天领着家里的兄弟姐妹和这县里边的其他大姓人家的孩子干仗。
直至如今,陈胜他爹在家时,各家叔伯只要无事还会来这院儿里,与他一同操练武艺、聊天打屁……陈胜他爹喜欢捧着比脸还大的陶碗蹲在门槛上吃饭的习惯,就是这么落下的。
……
午后。
各家的兄弟们陆陆续续的散去,他们不比陈胜,还得给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陈胜终于有时间,给吴石头开小灶。
“看清楚了吗?”
“这一招‘双峰贯耳’的关隘,不在拳上,而在于下盘!”
陈胜比划着拳法架子:“双拳贯耳,双臂前展时下盘必须得稳,身体重心也必须在腰部,重心在我,贯耳不成,还能抽臂顶心肘,击退敌人,保全自我!”
“否则一旦贯耳不成,敌人只需一式扫堂腿,便能将你打翻在地……”
吴石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再次拉开架子,演练这一招双峰贯耳。
陈胜瞅着他双腿僵硬的模样,试探着上前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便见他的身子连颤都不颤。
“稳不是僵!”
他拍了拍吴石头紧绷的身体,说道:“拳是死的、人是活的,招式只是一种有效杀伤敌人的方法,你要学的,是这个方法,而不是这些架势。”
吴石头想了想,点头道:“大哥,我琢磨琢磨再请教你。”
陈胜点头:“行,有什么不懂的,你及时问我。”
这小子,不是太聪明,但却有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儿。
陈胜很喜欢他这股子劲头,时常会给他开小灶。
他转身往屋里走,想要进屋喝口水。
然而他前脚才堪堪跨过厅堂的门槛,就听到陈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大郎。”
陈胜回过头,见陈虎匆匆忙忙的模样,诧异道:“二伯,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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