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第245节
陈胜放下手里的茶盏,惊讶道:“赵高竟也在寿春?”
陈丘点头道:“是的,与我们前后脚抵达的寿春城,而今就在州府官寺之中!”
陈胜起身徘徊了两圈,皱眉道:“他随行携带了多少黄巾兵?”
王二狗接过话茬:“回将军,贼首随行约有五千兵马,驻扎在城南十余里外,随他入城的,不到五百人。”
陈胜:“州府内呢?”
陈丘回道:“州府内常驻一千府兵,加上赵高的侍卫,应在一千五!”
陈胜皱起眉头:“一千五……不能强攻!”
他此行的目标,原本只有屈眀一人。
可如今既然赵高也在寿春城内,不一并弄死他,陈胜又不太甘心!
但他毕竟只带了百十人。
如果只针对屈眀一人还好,只要计划周密一点,不虞失手。
但若是同时对屈眀与赵高两人下手,出纰漏的几率,太高了!
陈胜坐回席子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问道:“可知赵高来寿春,所为何事?”
陈丘与王二狗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作声。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陈小二弱弱的说道:“今日咱带着弟兄们绘制寿春地图时,遇到许多黄巾兵征集民夫,说是前往芍陂湖畔,修筑祭台……”
“祭台?”
陈胜愣了愣,追问道:“征集了多少民夫?”
陈小二:“那正经可不少,少说也得好几千……”
“大工程啊!”
陈胜敲击着身前的食案说道:“老二,明日你派几个弟兄,混进民夫里去打探打探,看看他们修筑的是什么祭台!”
陈小二抱拳道:“好嘞!”
陈胜看向陈丘:“仔细摸查州府官寺内的情况,将里边的建筑分部、府兵守卫分布,尽绘制成图,交给我!”
陈丘点头:“我会尽快!”
陈胜想了想,开口道:“周老大,你那一组人,并入十二叔他们那一组,放弃屈氏与太平道的要员,专攻屈眀与赵高二人!”
“好嘞,我稍后就带着人去十二叔他们那里。”
陈胜点了点头,看向王二狗:“二狗,你们那一组人,除开北城门外,再摸查一下芍陂湖畔周围的地势。”
“我们先做两手准备,如果屈眀与赵高会在近日之内出城前往芍陂湖畔,那我们就在芍陂湖畔动手!”
“如果他们不出城,那我们就州府官寺内动手!”
陈丘听言,面带忧色的低声道:“大郎,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若是州府官寺内动手还好,只要能成功杀出寿春,便能脱身。”
“但若是屈眀与赵高出城,必定会携带大批兵将护卫,咱们这点人,可难在数千兵马的围杀下,全身而退!”
陈胜点头道:“道理肯定是这个道理,但来都来了,总得想办法干他一票大的……也不枉咱们跑这上千里路!”
“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芍陂湖畔那座祭台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只有决定了动手地点,然后才能制定行动方案!”
“若是确认,屈眀与赵高会一同出城,咱们也不用一定要等到他们抵达了芍陂湖之后再动手!”
“在城内动手,也是一样的!”
陈丘听后,认可的点了点头:“行!一切都听你,要不行,咱今晚潜入州府官寺瞧瞧!”
陈胜听言,慌忙道:“不能冒险,州府官寺内,必然有高手坐镇,咱不去触那个霉头!”
陈丘点头称是。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少年游
带着丝丝水气的微风,轻拂嫩绿的垂柳,波光粼粼的开阔湖面,映照着明媚的春光。
优美的景色,令陈胜都忍不住眯起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是个踏青的好地方啊,可惜大姐不在……’
他心道了一声,沿着湖畔继续游览。
此地,便是芍陂!
陈胜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亲自来了。
也是来了之后。
他才知道,这里就叫芍陂,不带‘湖’字儿。
虽然这片水域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型的湖泊。
但它其实是一个池塘。
一个水利工程开发成小型湖泊的大池塘。
寿春城附近的几千顷农田,皆依赖于芍陂灌溉……
而昨夜陈小二所说的祭坛工地,便在陈胜所处位置的湖对岸。
那片工地,已经被黄巾兵戒严了,他无法接近,只得跑到对岸来观察。
不过在远处观察也有远处观察的优势。
隔着偌大的两三里宽的水域,一眼便能看清,对岸那座还在修筑,但已经露出大致轮廓的祭坛,乃是一座直径约有百米的三层圆形祭坛。
以陈胜得自“小云雨术”的浅薄祭仪知识,圆形的祭坛,通常是用以祭天,而祭拜大地的祭坛,通常都是方形,象征天圆地方!
但祭天仪式按照祭祀对象分,也有好几种规格。
比如“小云雨术”主祭的便是四时,规格在祭天仪式当中,规格算是很低的了。
祭天仪式中规格最高的,当然是直接祭祀上天。
但《周礼》记载:天子祭天,诸侯祭土。
除天子之外,任何人开坛祭祀上天,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当然,寻常人也置办不起祭祀上天的规格。
眼下那座祭坛尚未完工,加之隔得太远,陈胜看不出那座祭坛的祭祀对象。
但单从那座祭坛的规模,不难判断出了,屈眀与赵高都必然会到场!
这并不难判断。
试想,如果不需要屈眀亲自到场,赵高何必要奔波几百里,到寿春来开坛?
如果只是需要借用州牧印鉴、州府气运一类的祭祀,那祭坛的规格也不会有这么宏大!
再换个角度。
赵高搞了一场规格这么高的祭祀,自己却不上场,只让屈眀登坛,那不就成了给屈眀做嫁衣么?
陈胜料想,这二人,应当一个主持、一个主角……
‘咦,他们要是主角的话,那我是啥?’
‘主角大喜之日崩出来无脑打脸的脑残反派?’
他心下仔细一琢磨,嘿,有那味儿了!
回想起那些遥远的梗,他忍不住笑了笑,心道了一句:‘你才是少年,怕什么莫欺少年穷!’
他慢悠悠的抬起手,对着湖对岸的祭坛,一把拿捏!
“兄台。”
适时,一声清越的声音传入陈胜耳中,他一回头,就见前方不远处的凉亭之中,一个身穿水绿宽松华服、长发披肩,姿意潇洒、卓然不凡的年轻男子,面带笑意的举樽相邀:“可否移步,共饮一杯?”
陈胜诧异的看了看凉亭内高谈阔论的一大群花枝招展年轻男女,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灰扑扑的麻布短褐,心道了一句“有意思”,欣然应邀。
“那就打搅公子了!”
他拱着手,缓步走向凉亭。
他一走进凉亭,凉亭内自顾自高谈阔论的男男女女们,便齐齐挪动身躯,给他让出了一个“宽阔”的座位!
就像是他身上有屎,挨他近一些都会沾上一身臭!
“兄台,请!”
绿衣青年倒是未露出什么异色,笑吟吟的伸手请陈胜落座。
待到陈胜落座之后,他才与他相邻而坐,坐下的第一件事,就取来酒樽亲手给陈胜斟酒。
“多谢公子盛情。”
陈胜伸手捂住酒樽,客气的笑道:“在下答应过家父不饮酒,还请公子见谅。”
绿衣青年闻言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在他这样的世家子弟面前,一介市井黔首也会有坚守原则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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