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第50节
“大郎,大郎你如何了,快让大姐看看……”
赵清攥着一把锅铲慌慌张张的跑来,腰间还系着围裙,见了瘫坐在地上、满身血污的陈胜,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陈胜按住她扒自己衣裳的手,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大姐,我无恙,这都是贼人的血!”
赵清才不信,硬是扒拉着他的脑袋,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才终于放下心来。
“那便是贼人吗?”
她恨恨的看向就躺在陈胜前方不远处的魁梧壮汉尸体……在场的都是自家的叔伯,唯有这一人是外人,且裹着一个破麻袋,一瞅就知道不是好人!
陈胜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赵清已经拎起裙角冲上去,冲着魁梧壮汉的脑袋使劲跺脚:“狗贼狗贼狗贼,敢伤我家大郎……”
“莫怕,他已经死了”这句话都涌到陈胜喉咙了,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瞅着她愤怒的秀丽面容,陈胜心头残余的些许惊惶与后怕,犹如阳春化雪般烟消云散。
“该做正事儿了!”
他对自己说道。
……
魁梧壮汉的尸首抬回陈家庭院。
陈胜将包括清娘在内的所有女眷撵到后院,然后请众叔伯将这人身上的物件,尽数扒下。
众多叔伯一起动手,迅速将魁梧壮汉的尸首扒得赤条条的。
斗篷、衣裳、钱袋,绳索、爪钩、药瓶,一件又一件细碎的物品在空旷的庭院内一字排开。
陈胜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魁梧壮汉的面容,确认此人不在长安坊那些人牙子提交的五人资料之内。
正当他将壮汉所使的阔背斩马刀拿在手中打量时,门房快步入内:“大郎,坊正遣人来了,打发他们走吗?”
“坊正?”
陈胜皱了皱眉头,放下斩马刀说:“请他们进来吧!客气些!”
所谓坊正,便是一坊之长,地位较之一市亭长,略微不如。
以行商陈家在陈县的地位,陈胜是有底气、有资格拒绝坊官插手此事的,而且拒绝才是行商陈家这样的地方望族,遇到这种事情的正常处理方式。
但陈胜觉得,在这件事上他行商陈家又没有任何见不得光之处,且坊正派人前来也只是例行公事、走走过场,没必要为此恶了他们……又没有任何好处。
很快,门房就领着三名身穿皂衣的坊役进门来,三人远远的见了立身等候的陈胜便揖手行礼:“惊闻大公子遭刺,我等甚是惶恐,得见大公子无恙,喜不自胜!”
“三位兄长不必如此见外!”
陈胜笑脸迎人,揖手还礼道:“微末小事,劳动三位兄长奔走,此情谨记。”
三人连忙道:“不敢不敢,是我等执役不力,才令大公子身受险境,岂敢再受大公子礼遇!”
陈胜笑着摇头道:“都是一坊邻里,如此客气作甚……凶徒尸首在此,三位兄长请看!”
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众多正在处理壮汉尸首的众多陈家叔伯见状,面无表情的起身退开。
三名坊役再次一揖手,拘谨的上前查看尸首。
陈胜则移动目光,检视诸多叔伯从这壮汉尸首上清理出的所有细小物件。
当他的目光扫过壮汉的钱袋之时,忽然在钱袋旁那一堆从钱袋里倾倒出的碎银子与铜钱下,瞥见了一角黄色。
“嗯?”
他皱了皱了眉头,走到钱袋前蹲下身子,扒开铜钱和碎银子……果真是一枚折叠成三角形的黄符!
巧合?
栽赃?
陈胜深深的拧起眉头,手头稳稳当当的拆开黄符……黄符上的图案,与先前从伏杀赵四的那两名刺客身上搜出来的黄符图案,一模一样!
“呵,这可真有意思!”
他笑了笑,眼神森冷。
第 四十五章 叔侄密谋
清晨,陈胜在查出魁梧壮汉的身份之后,便将其尸首交给了坊役带回。
同一时间,接到陈虎报官的北市亭派出了大批亭役,前往长安坊荒宅勘验。
至晌午之时,加盖着陈郡郡守大印的海捕文书,就贴到了陈县四市四城门。
每一张海捕文书下,都配着一名郡衙派出的文吏,大声将海捕文书上誊抄自陈虎递交的竹简的五人容貌,以及所犯的劫掠百姓饲养妖兽之事,告知行人。
至日暮之时,这耸人听闻之事已传遍整个陈县,搅得整个陈县人心惶惶。
最直观的变化,便是还未到宵禁之时,街上便已行人寥落,连陈家的吃食摊子,今日的营收都下降了两成还多!
而行商陈家,在交出了那魁梧壮汉的尸首后,便大门紧闭,再无人进出过。
落入有心人之眼,就像是行商陈家惧了歹人凶威,不准备再掺合此事……
当然,会注意到这一幕的有心人,也不会奇怪于行商陈家的反应。
毕竟,美玉不与瓦当比硬,赢了毫无益处,输了却是妥妥的割肉放血。
似行商陈家这种关门避祸之举,才是明智之选!
……
月上枝头。
陈家厅堂内依然是灯火通明。
“咚。”
一声重物坠地之声,突兀的在庭院内响起。
下一刻,刀剑出鞘之声响成一片。
“哥哥们,手下留情!”
来人听音,慌忙低喊道。
“把兵刃收起来吧!”
陈虎站出来说道:“是老十三来了。”
众多叔伯这才纷纷收起刀剑,不满的围上去:“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你怎生此时才来!”
“狗十三,莫不是那猛虎堂堂主的位子坐的太舒坦,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与他废什么话,揍他个屌舅子!”
陈丘嬉皮笑脸的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讨饶半晌,才终于令众多兄弟绕了他这一回。
看起来,他似乎很是没牌面。
但其实他心头跟明镜一样……众兄弟是在用这种方式,打消他心头的怒意和愧疚。
家里出了这种事。
不是他不想带着人来。
而是陈胜强按着他,不允他来!
他与赵四的处世之道虽大相径庭,但骨子里,他们,或者大部分陈家人其实都是一种人……真出了事,按着他们不让他们上,远比撺掇他们上更难的那种人。
……
陈丘进了陈家厅堂,就见陈胜坐在堂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他有些眼熟的金锭出神。
“大郎,十三叔回来了。”
他轻声呼唤道。
陈胜猛然回过神来,见了陈丘,笑道起身走到他身前,将他按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快坐快坐,您肯定还未消夜罢?侄媳给您留了饭食在锅里,应该还是热的。”
陈丘心头一热,用力的一点头:“没吃呢!”
他没派人告诉陈胜,今晚他要回来。
陈胜笑着点头,转身走出厅堂,不一会儿就亲自端着一个大大的漆木托盘进来了。
陈丘见状,连忙迎上来接过托盘:“怎生是你亲自做这些事,家里的厨娘呢?”
“太晚了。”
陈胜笑着扯过一个拜访水壶的独方几,安置到陈丘的座位面前给他放托盘:“刘婶已经睡下了,些许小事,就不麻烦她了……您先吃,吃完咱叔侄再说正事儿。”
陈丘点点头,端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
陈胜则坐回堂上,拿起金锭继续把玩着想事情。
陈丘一边吃,一边瞅着陈胜手里那枚金锭。
越瞅越觉得心慌,越瞅越觉得忐忑。
他已经认出那枚金锭了。
“大郎,你手里这枚金锭,是前些个我让吴石头拿回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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