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摊魔修 第172节
于是就在第二天,谭书常便以一个“谭家后裔”的身份,出现在了一座很特殊的书院之中。
这是由书山仙门负责在此地修建的,名为书山学府,而负责授课的,便是几位书山仙门的修士。
但这几名书山修士的实力都不高,只有岁不尽。
谭书常的到来,和“插班生”一个性质。
“谭道友,你来这书山学府,如果有什么想学的,也可以学,但基本上都用处不大,道友这等修为,想来是都已经过了的。而限制道友修为,便是为了让道友正大光明地进入这书院,从而在书山仙门那边挂个名。他日论起跟脚来历,道友便可以扯一下书山仙门的虎皮了,这也是书山仙门默允的。”
“而有了这一层身份,道友担任邙山巡山使,便可以压下一切风言风语了。道友的修为,也会在道友出了学府之后,尽数恢复!”红莲鲫送谭书常过来,他此时的表现,却是比谭书常还要紧张,一路上唠唠叨叨的。
无他,怕死而已。
毕竟谭书常要是进不了这书山学府,那么就无法凭借书山学府学子的身份,来担任邙山巡山使。而到那时,可就要他红莲鲫去担任那邙山巡山使了。
邙山,这可是四天柱之地的十大人间幽冥地之一!其中别说是厉鬼,阴神都扎堆出现,据说邙山的最深处,还出现过地鬼仙!
地鬼仙,那可是相当于三证留名仙道的修士。
而这地鬼仙还不是邙山群鬼的实力极限,因为曾有传言流出,说是媲美真仙的鬼物都显露过踪影。
然后,红莲鲫这个怕死的,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谭书常很顺利地进入了书山学府。虽然这一个学府对外还有考核之说,但见是推举而来的人,当然是做个样子就让谭书常通过了。
随后,谭书常就来到了一课堂中报到。
那教课的书山修士年纪不小,见到了谭书常,神情略微有些倨傲,但还是微微点头,让谭书常进来了。
只是在让谭书常坐哪儿时,这位书山修士突然问道:“谭学子,你平日里获得钱财的方式,都有哪些?”
“获得钱财?”谭书常对这一个问题感到意外,于是他想了想后,如实说道:“写信。”
“哦?写信?写信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此道老夫认可。谭学子,你且坐中三排的位置,此处听讲,不会受到干扰。”这位书山修士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谭书常闻言,却没有过去坐下,而是看向了中三排的位置,因为那里坐着一人。
那是一青年男子,此时满脸惊愕。
想来是没想到会这样分座位。
那人还未开口说些什么,而坐在左边第一排的一名伶俐少女,瞧见了这一幕,却是有些不忿道:“老先生,伱还没问他父母从事何职呢?”
这位上了年纪的书山修士见是少女开口,便只好点头道:“谭学子,老夫且问你,你父喜文还是喜武?”
因为这少女来历不简单。
哪怕他是书山仙门的弟子,都不好得罪这少女。
“都不喜,平素只爱使唤一朝的人,偶尔使唤下一朝国君。”谭书常依旧如实回答,毕竟谭家最鼎盛的时候,在参宿天说一句威名赫赫也不为过,被他斩了脑袋的帝乙,见了其生父,当时都得先打招呼,称呼一声谭公。
而帝乙在称呼他那个也被斩了脑袋,但是是被帝乙斩了脑袋的大哥时,更完全是一副同辈论交的姿态。
所以,说一句使唤一朝国君,也是半分无虚假!
“爱使唤人好,谭学子,你且坐中第一排来。老夫讲学,偶尔演法,坐在此处,有什么问题,可随时问老夫。”这位上了年纪的书山修士闻言,立时大喜道。
第176章 魔修果真善于蛊惑人心
谭书常也是挺意外,这课堂落座,竟然还能衍生出这么多事情来。并且这座位进阶的速度,比他苦修升级还快。
于是他走到了中第一列的位置,准备坐下。
因为这个位置上没人。
不过,谭书常还没坐下,就听这位负责教学的书山修士在问他:“谭学子,你可知我为何要问你,平日你索要钱财的方式?”
“先生,学生不知。”谭书常又不擅窥心、辨虚实的神通本事,哪里能够猜到这位学府先生的真实心理念头。
人一念百转,最是难测。
“因为君子不苟求。那你可知,老夫为何又要问你的父母,是喜文还是喜武呢?”这位书山修士在回答之余,却又问道。
但这一次,却是在问话的时候,看向了课堂中的所有学子。
这些学子,有些脸庞稚嫩,情绪都在脸上,这是真学子。还有一些看着年轻,但始终面无表情,不为这座位变动所动容,显然这是一帮在装嫩的“老登”。
而这一个问题,明显不只是问谭书常的。
不过此时闻言,谭书常却是会猜了,于是他起身简单一礼后,说道:“先生,可是因为君子不妄动?”
“妙哉!甚好!”这名书山修士顿时连连称赞。
谭书常却是有些愧不敢当。
因为这只是魔修的基本思路而已。
君子不苟求,写信正大光明跟人要钱,即是不苟求。
君子不妄动,只要权势高到人人都怕自己,那么自然也就无需结党营私,党同伐异,排除异己了。
这都是堂堂正正的魔修之道!
谭书常也没想到,这位先生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魔道修士!
而夸赞好谭书常后,这位负责教学的书山修士,便双手负于身后,微微仰着下巴说道:“我知你们对老夫这般安排座位,所有不服,亦或者全不在乎。可要是老夫说,这其实是关乎诸位日后任职一事呢?”
一听到跟任职有关,这些学子之中,对这座位变换一事完全不在意的那些个来混一层身份的,顿时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先生,不知这两者之间,有何关联?”一位装嫩“老登”忍不住站起身来问道,而他说话的语气很是客气。
不过这个面子既不是给这学府,也不是给推举他之人,而是给书山仙门的。
“回答这個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可知我为何要让谭学子,坐在中第一列?”这位负责教学的书山修士却是笑而不答,反而拿谭书常问了起来。
“这说明他有钱有权?”这是那两个问题的核心所在,在场之人,自然都是一眼就明。
“既是如此,但也不止如此。”
这位书山修士淡淡的说道:“每个学子,在我们书山学府,都是有可能获得管事之职的。而此职,以我书山学府的含金量,想来诸位学子也能明白,这对于诸位的履历,完全是极重墨彩的一笔。”
“有此管事经历,伱的同窗可能还在忙着修书做事,而你已经开始掌权了。即便是直接去坐镇,也能凭此大幅度减少需要坐镇的时间,可以更早地升迁调任。”
“而管事一职,权利可大可小,若是运使得当,每年不知道可以为自己,乃至自己的家族,谋取到多少好处。所以,这样重要的一个职,交给什么样的人才能最放心呢?”
这位负责教学的书山修士说到这里,就指了指第一列坐着的几人。除去谭书常和那个伶俐少女,还有三人。
而见到这位书山修士这样一指,这课堂之内的所有人,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管事一职,给这五人,才是他最放心的。
不过对此,这课堂之内的学子,无论是真学子,还是混身份的,都不禁皱起眉头,满是不服。
“老夫知道你们不服气,但老夫这么做,自然是有理由的。请问诸位,什么样的人不会贪?”这书山修士见状却是笑了笑,因为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每一次招收新学子,都要来这样一幕。
“道德君子?”有学子下意识的说道。
而这个问题,不仅这负责教学的书山修士,课堂之内的其他学子和装嫩“老登”,都是一个个摇头不已。
这时,负责教学的这位书山修士却是主动解答了:“本身就拥有很多的人,才会最不贪!这几位学子的家世来历,都说明他们看不上蝇头小利,所以可以放心地放权给他们!而反之本身什么都没有的人,要是得了这等职位,不仅时时刻刻想着炫耀自己的权利,还会挖空心思去为自己捞好处,到那个时候,岂不是把学府搞得给乌烟瘴气?”
听完这一番话,在场的学子不禁纷纷点头,那些来混一层身份的,也不禁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四天柱之地,无论做什么,都是需要讲究身份来历的。
故而,这位书山修士的这些话,令这些修士中的一证长生者,都不免有些认同。毕竟他们也曾是靠着身份来历,得过不少好处的。
不过,就在这课堂内所有学子,都开始为这一番说法认同之时,却有一道身着玄色长袍的身影站了起来。
然后,向着那位负责教学的书山修士简单一礼,便开始说道:“先生,对于此番说法,学生不敢苟同。”
“不敢苟同?谭学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负责教学的这位书山修士,顿时脸色一沉。
毕竟这四个字,已经不单单只是反驳他了。
此时站起来说话之人,自然是谭书常。他闻言,便开始阐述自己的看法:“先生此言太过片面。相对来说,我更认同方才那位道友所言,唯有道德君子,才能最不贪!”
“先生,你说君子不苟求,有钱有势就不苟求。然而那官场之上,贪腐横行,与那等鱼肉乡里的恶霸相比,也不过是吃相上的差异。试问,这些能为官之人,又有几个是一穷二白的出身?他们不是出身一方豪族,就是将相之后。这些人生来就拥有很多,甚至普通百姓一辈子的辛劳,都比不上人家出生时就有的。可这些人就不贪了吗?”
“先生,你说君子不妄动,有权有势就不妄动。可朝堂之上,排除异己的事情还少吗?而这些人的出身,又有几个不是同上所述呢?”
谭书常说到这里,便是向着这位负责教学的书山修士抱拳一礼:“还请先生能为学生解惑!”
这番话落下,无疑是石破天惊。
因为这和四天柱之地盛行的理念,完全不符。在这里,都认为出身背景好的人,必然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
可现在谭书常这一番话,却在说——这帮人也不过是一帮蝇营狗苟的腌臜玩意儿!
“荒谬!”
这位负责教学的书山修士勃然大怒,不过念及谭书常的要钱方式,和父母喜好使唤人的爱好,他还是按下了怒火,改为呵斥道:“这一堂课,你且出去听!”
谭书常不觉得自己这番话哪里荒谬了,只是觉得这位书山修士不愧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魔道修士。
毕竟,如此堂堂正正阐述吃人理念,除了魔修,还能是什么呢?
故而谭书常很听话的走出了课堂,这是出于对书山修士这位魔道前辈的尊重!
理念一道,达者为师,无关修为强弱!
而随着谭书常出去,课堂之内的学子,一个个不由都神情古怪无比,如果说,说出这一番话的人,是一个贱民之后,那么他们都是能理解的。
可这位……貌似至少都是世家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