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2节
余琛却听到有泣诉之声,回荡耳畔,似近似远,幽冷缥缈,阴气森森。
“饿……”
“好饿……”
“桂鳕鱼……”
阴冷之声,不绝于耳。
余琛迷迷糊糊之间,睁开眼来。
眼前一幕,却让他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只见床头,灰土地上,一条鬼影,匍匐而来,脸色煞白,披头散发,涎水三尺!
那模样,不正是白日里埋下去的那个乞丐么?
它身绕白雾,喷吐森森寒气,环绕耳畔,几乎让余琛快要冻毙!
危急之间,他随手抄起枕边一重物,色厉内荏!
“冤头债主!找害了你性命的去!莫要在此做乱,否则明日定上禀望气司,请道长大师将你除了去!”
但那鬼魂,却仿佛听不懂他的话,只是不住地低吟着,
“桂鳕鱼……桂鳕鱼……”
愈来愈近!
此时此刻,余琛已两股战战,却一时又想不到破局之法!
眼看,危在旦夕!
却突生异变!
只见他先前随手抄起的重物,嗡鸣震荡!
余琛扭头一看,却是见那先前梦中卷轴,不知何时被自己拿在手中,不住晃动,仿佛要高飞出去!
鬼使神差,余琛双手一放!
那黑金之卷顿时飞上天穹,赫然拉开,金光大放!
仿若一股无尽吸力传来,将地上鬼魂,吸进其中!
随后华光内敛,再不见一丝神异,稳稳落在余琛手里。
少年看坟人余悸未消,心跳如鼓!
他缓缓展开那卷轴,再看到其中无尽画卷,其卷名自浮现于心。
天地生死,万物循环,蹉跎成书,其名轮回。
——度人经!
只见名为“度人”的经卷之中,迷雾之间,黄泉之畔,匍匐鬼影却去了那处!
与此同时,经卷之首,一行烟熏般的灰字浮现。
【持经人∶余琛】
【司职∶无】
【道行∶无】
【神通∶无】
在那之后,还有一行若隐若现的浮动的文字。
【凡愿九品】
【沥河桂鳕鱼】
【时限∶十二时辰】
【事毕有赏】
文字相当简洁,但余琛却莫名了解其中之意。
通俗点说,就是这鬼魂的愿望是吃一条沥河的桂鳕鱼,在十二个时辰里边儿帮他取来,完成愿望后,有好处。
手捏度人经,其材质似金非金,似布非布,凭借两世的经历,余琛稍微平复下心境。
这一世的常识告诉他,事出有异,必定有妖,上报官府,若是有功,说不得抵消罪过,安度一生。
但上一世的认知,却破口大骂!
报你个鬼!
看过起点的都知道!
挂,到了!
第2章 纸人纸马,障目之术
也得亏余琛两世记忆,加上罪户身份之压,久而久之,心性异于常人。
否则见这深夜饿鬼与度人经,怕是早就吓尿了裤子,难以动弹!
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愣了好一会儿,望着那画卷上烟熏般的文字,怔怔出神。
紧接着,无尽记忆,再度涌进脑海。
恍惚间,走马灯一般的画面,出现在余琛眼前。
一甲子前,旱灾爆发,渭水百姓,食不果腹。
一贫苦人家在这灾难中,父母饿死,只剩下幼年孩童,乞讨度日。
一晃数十年过去,孩童长大,却因当年灾祸,四肢佝偻,神智迷糊,只能在旱桥下讨口。
某日,州城一千金小姐行至渭水,见此惨状,于心不忍,于春风酒楼买来一条桂鳕鱼,交由乞丐。
乞丐欣喜若狂,不住磕头,直到小姐身影不在,地上血迹斑斑,方才停歇,打开食盒,有如狼吞虎咽之势,将桂鳕鱼吃得一干二净。
就连那无法下肚的脊骨,都舔舐了一天一夜,直至尝不出一点儿味道,方才罢休。
至此,乞丐再也难以忘怀这般滋味儿。
唯一愿望便是临死之前,凑得钱财,再尝一番那桂鳕鱼之味儿。
就此,又是三年过去。
乞丐比以往更加卖力地讨钱,终于即将攒够,却因一场大风雪,冻毙于旱桥之下。
走马灯之画,到此终结。
余琛也从那悲凉的一生中,回过神来。
那求而不得的情绪,被他深切感知。
他望向画卷中,黄泉旁,匍匐的饿鬼之影,心中已无畏惧,只有……叹息。
“罢了,不管是为这书中所说的好处,还是为了你这不休执念,我明日就下山去,为你买一条那桂鳕鱼。”
说罢,他把画卷一关,塞进枕下,倒头就睡。
.
.
翌日清晨。
余琛从睡梦中苏醒。
昨日经历,犹然在目,宛如梦一场。
他将手往枕头下一摸,度人经卷不在,再一闭眼,却又看到那内景之中,书卷沉浮。
其上烟熏一般的灰字,如此真切。
不是做梦。
余琛深吸了一口气,爬起来煮了一碗白粥,咕噜咕噜喝完以后,揣上这些年攒下钱财,下了山。
自打他当了这清风陵守墓人以来,每月官府会发些银钱,加上余琛平日里会扎一些纸人卖给祭拜先人的百姓,也能存下一些铜板儿。
不过哪怕有钱,也是省吃俭用,为的就是在半年后的流放路上,有些个盘缠能孝敬差吏,不至于成了流放路上的一缕冤魂。
两世为人,又听县里那些江湖人各种吹嘘,这些点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下了山,鹅毛大雪依旧,放眼望去,一片素白。
或因天气恶劣,哪怕日上三竿,县城里也没什么人在。
余琛裹紧身上老旧的大袄,直奔春风楼而去。
春风酒楼,渭水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乃是县内最大,最豪华的酒楼。
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商贾大富,每逢重要日子,都要在这春风楼摆上一桌。
跨过门槛儿,踏进春风楼,立刻有机灵小二迎上前来。
见是余琛,小二当即一愣。
他认得余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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