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602节
最后,他还是决定就在这天葬渊。
一来是因为他跟着虞幼鱼游玩儿了这些日子,对这地方那当真是相当满意。
人多,混乱,表面上安宁和谐,实际上暗流涌动,十五座圣地加上无数数不清的道场世家明争暗斗,无论是从哪个方面考虑都是浑水摸鱼的最好选择。
二来,还是因为那被那红铜神柱镇压的漆黑面孔。
——种种迹象,说明他绝不是什么一般存在,若是如此,他留下的遗愿也自不一般。
那倘若完成了遗愿以后,度人经又能给出何等奖励?
余琛心头竟是期待起来。
是,这会儿他是连知晓那个恐怖遗愿的资格都没有,但只要他在这天葬渊,随着他一点一点变强,自然能够承受那漆黑面孔的声音,也自然能接受那泼天遗愿。
一切,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见余琛心意已决,虞幼鱼也不再劝他,点了点头:“好,那你万事小心。”
余琛点头,也察觉到了什么,“你要走了?”
“是时候了。”
虞幼鱼点了点头,
“阎魔圣地里的恩怨,终究要有清算的一天。
妾身回归的消息,如今在这上京城里已经传开了,圣地那边估计也差不多收到了消息。
妾身不能在容许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来对付妾身了,早些回去,打他们措手不及。”
余琛沉默,他很想说,我跟你一起去。
但想了想,倘若除去那古神精血的话,自个儿跟着虞幼鱼回阎魔圣地,帮不上忙不说,还只会是累赘。
于是,默默点头。
“放心,妾身会同你写信的。”虞幼鱼眨了眨眼,摩挲着余琛的脑袋,“再等圣地的事处理完了,妾身便第一时间来找你。”
余琛手腕儿一翻,取出一半的饕餮精血来,“那你把它带着,我放心。”
虞幼鱼瞳孔一震。
——饕餮精血,这无论是用在斗法厮杀中,还是用来当做材料入药,都是珍贵到极点的事物。
特别是如今他们身处东荒中央上京,饕餮的力量鞭长莫及的情况下,这一团饕餮精血几乎是余琛的保命底牌。
但他却直接分了一半给她。
“呼……”虞幼鱼没有拒绝,深吸一口气,珍而重之地收下,应了声“好”。
紧接着,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可就在余琛靠过去的时候,虞妖女先一步骑了上来,死死把余琛抵在池壁上。
“今天,妾身要在上面。”
阴阳内经,又炼了起来。
.
.
翌日。
余琛从睡梦里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
他从池子里爬起来,卧房的桌上摆了一碗粥,一些糕点和吃食,还有虞幼鱼留下的一封信。
告诉余琛她走了,看他睡得香,就没叫他起床。
余琛捏着信,心头一阵怅然若失,脑海里满是那张俏脸。
苦笑一声。
心道果然是个妖女,勾人心魄啊……
吃了早饭,收拾好心情,余琛换好衣裳,挂上守门人腰牌,正式开始了他来东荒上京当打工人的第一天。
但说是如此,其实也没什么活儿要干。
据虞幼鱼说,守门人的职责就一个,有人送葬上山的时候,把腰牌往那天葬门上一放,打开大门。
等送葬队伍走了,再取下腰牌,关上大门。
——完了。
甚至连天葬渊的打扰清理都不需要他动手。
那天葬渊的阵法里,专门刻画了避尘、洁净的阵纹,原理和余琛掌握的净身符一样,不惹尘埃。
说白了就是个有编制,事儿少清闲,还包吃包住的活儿。
要不是天葬渊的死气怨气让人望而生畏,这看门人恐怕也是上京府里的香馍馍。
所以颇为清闲的余琛,将石头和青浣还有秀萝从阴曹地府唤了出来,给他们交代了了如今的处境,分配了房间,就算是正式入驻这天葬渊了。
石头倒是没太大所谓,反正老爷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不管是大夏还是东荒,不重要。
秀萝和青浣倒是显得相当好奇,在这葬宫里左瞧瞧又看看,寻宝似的转悠了一整天,也丝毫不觉疲惫。
余琛晓得这葬宫至少没什么危险,也就任由她们去了。
天色渐明。
咚咚咚的钟声,响个不停。
先前不是说了吗,天葬渊底下方圆数十里荒无人烟,只是一条条“丧道”供死人归虚,活人送葬。
而在这每一条“丧道”的尽头,都有一枚丧钟。
每当送葬人走完丧道,当敲响丧钟,做那葬入天渊前的最后准备。
也是提醒山上守门人,来活儿了。
让余琛没想到的是,从清早开始,这咚咚咚的丧钟就响个不停。
——上京实在太大了,出了炼炁士门居住的主城以外,还下辖凡夫俗子生活作息的八方下城,人口之数难以计量。
偏偏上京御的家伙们脑壳不晓得有什么包,整个上京治下就这一座天葬渊作为集中坟场。
你要不埋进来,就只有曝尸荒野。
所以虽说这丧葬之事,常人一辈子恐怕也碰不了几次,但毕竟整个上京治下的人口基数太大了。
几乎没两刻钟,便有尸首被送上天葬渊来。
既有那些穷苦的平头百姓,草革裹尸,戚戚收场;也有上京主城里的大人物,前呼后拥,黄纸漫天。
贫苦与富贵,凡与非凡,荣耀与庸碌,一切的终点都在这天葬渊里。
一整天功夫,余琛那作为钥匙贴在天葬渊大门上的腰牌就没取下来过。
直到日落西斜,天葬渊闭渊时候,他方才准备把守门人腰牌取下来,回屋歇息去了。
结果这手刚刚搭上去。
咚——
一声沉闷钟鸣回荡,预示着便是有死人归虚,活人送丧。
余琛犹豫了一会儿吧,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那敲钟声响起,说明人已有过了旁道,他这会儿要把天葬渊大门关了,人家白跑一趟。
反正闲来无事,不如等等。
而这一等,也没让他白等。
那白天一整天送来的尸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结果一个遗愿没没得。
可这一等,还没真正见着死者本尊呢,度人经便嗡嗡震动了起来。
余琛眉头一挑。
——开张了。
伴随着车轮轧过青石的声音,两道身影费力地拉着具尸首,上了山来。
近了,打眼一看。
是一对儿中年男女,四十来岁,男人身子骨壮硕,一身麻布衣裳,头发斑驳,一双手布满了老茧,皮肤也粗糙得很,浑身满是风霜痕迹,拉着一辆板车,盖着白布。
而那女人,同样颇为高大,穿着灰黄的老旧衣裳,戴个头巾,一双手是密密麻麻的新旧针孔,低低啜泣。
俩人脸上,都是一片灰暗。
那是绝望的神色。
“多谢!多谢大人通融!”兴许是晓得到天葬渊关门的时间了,那男人看出余琛在等他们,不由连连拜谢。
余琛摆了摆手,放他们拉着板车进去了。
没一会儿,沉尸入渊,活死礼成,一对儿夫妇方才从里边儿退出来。
又是对余琛一番道谢,方才一瘸一拐搀扶着,消失在深秋的夜风里。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提究竟发生了什么,余琛也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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