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让子弹飞开始 第98节

许多村子都在准备好好地过一会春节，然后在正月十五，再好好的闹一回秧歌。

双水村的秧歌是全石圪节公社都赫赫有名的，所以村里商量着好好地闹腾一会。

孙少平在高中时就是全县出名的“把式”，还到黄原讲过故事，如今又是黄原地区的高考状元，因此大家请他做了总导演，他也兴致勃勃的统管一切，早早地开始筹备。

看着村里颇有红火的场面，陈昭感慨不已。

他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就坐车去了原西县城。

他没有贸然去县委大院，而是先去了县委家属院的田福军家。

他和田福堂一样，带了孙玉厚营务的烟叶，先见到了徐国强。

此时家里就徐国强和田晓霞两人，晓霞给徐国强介绍了陈昭，老人家点点头：“我听福军说起过你，说你是村里的队长，还是黄原高考状元的哥哥，好后生啊！”

陈昭笑道：“徐爷爷，您过奖了，你老人家栉风沐雨，才是我们年轻人的榜样。我给我弟弟少平说过，他得努力学习，将来认真工作，毫不懈怠的工作几十年，才能望见您老人家的后背。”

“哈哈哈……，你这娃娃挺会说话的，喝茶。”

徐国强被陈昭这一番吹捧，不由得有点飘飘然。

田晓霞抿嘴笑了笑，又道：“爷爷，我爸说了，要是少安哥一来，就赶快通知他，他肯定要抽空见一见少安哥。”

“那好，你去通知他。”徐国强大手一挥。

田晓霞立刻去田福军的办公室了。

过了一会儿，田福军大步流星的进门，伸手就握住陈昭的手，笑道：“少安，咱们又见面了。”

“田主任好。”

“叫啥田主任？当初我和玉厚哥也是一起玩到大的，叫我叔。”

“好的，福军叔。”

“你来了最好，我前段时间到下面公社调研，有很多话想和你探讨探讨，走，咱们去我书房聊聊。”

原来前段时间，原西县出身高老复出，还没有正式工作，前来老家调研，原西县做接待工作，而田福军负责的就是做前期工作，在下面公社经过一番视察。结果发现，老百姓实在太穷了。别说白面膜了，黑面膜都吃不上。

许多人家已经断粮了。

于是他想起两年前和少安的一番谈话。

那个时候，少安说过：“上面……最好在种庄稼的事上不要管老百姓。让农民自己种……农民就是一辈子专种庄稼的嘛……农民的手脚被捆得死死的……眼下对农民种地不要指手划脚，就会好些的……”

再回想到少安娶了媳妇之后，搞了家庭副业，一两年时间穷家薄业就翻了身，不但还清了所有欠款，还盖了新院落。

还有一年前，他曾经听晓霞说过，少安判断出高考就在今年恢复……

点点滴滴表明，孙少安是一个优秀的青年农民，眼光格局都不一般。

田福军便打算和这个娃娃好好地探讨探讨，说不定能对农村农业问题的下一步工作有一个很好的启迪。

来到书房，田福军给少安倒了一杯茶水，又给他递上一根纸烟，陈昭却拒绝了。

“福军叔，自打那年因为猪饲料地被批判，我就戒烟了。”陈昭坚决的推开纸烟。

“戒烟？你一个年轻娃娃，居然有这么大毅力戒烟！是媳妇管得严吧？”田福军一边笑着说道，一边伸手请陈昭坐下。

“福军叔，其实你不让晓霞通知我过来，这几天我也会专门拜访你的。”陈昭说道。

“哦，你也要专门来找我？好啊，看来你是还有话说啊。”

“是。福军叔，我有一个方案，事关咱们农民怎么吃饱肚子，而且这个方案，在咱们全国，至少在皖、川、粤等地，肯定已经有人在悄悄的进行了，当地的领导干部，肯定以保密的形势关注他们方案的推进情况。”

陈昭淡淡的说道。

田福军眉头微微一皱，手指头点在沙发上，沉吟片刻，说道：“那你放心大胆的说就行，我也给你保密。”

“嗯，我决定在我们双水村一队，将全体社员的土地按照土地贫瘠情况按户分配，所有权归集体，使用权归个人，种出来的来的粮食，交足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全是自己的。”

“只要按照这个承包制度，我保证双税村一队的的社员们，一年就能脱贫，两年就能还清所有欠款，粮食可以比往年大丰收的时候还要多……”

陈昭侃侃而谈，将“大包干”详详细细的说给了田福军，然后说道：“这个设想虽然肯定是未来农村经济改革的方向，符合‘四三方案’的宗旨，但目前却不符合相关政策，所以我们队里即使要实施这个‘大包干’方案，也得秘密行动，人人都得按血印的那种。”

田福军听了点点头，说道：“这种事确实不符合相关政策，不过如你所言，却是符合‘四三方案’的宗旨，可是做这种事情，是掉脑袋的大事，你还敢来给我汇报？”

“福军叔，我也知道这种事是要掉脑袋的，可是君不密则失国，臣不密则失身，我们再私下里进行，也绕不过福堂叔和我二爸，他俩都是一队的人，同时是党员村干部，以他俩的性子，肯定会反对的。所以我才来找你。”

“我想请你说服福堂叔和我二爸，让他暂时保密。也不用太长时间，最多一两年时间就行了。”

“一两年时间？”田福军微微皱起眉头：“你觉得一两年后，这种事就符合政策了？”

“这很明显嘛，现在高考恢复了，高步杰高老也恢复了名誉，还来咱们原西考察，皖、川、粤等地也有人秘密实施这种法子，这就像春天的河面，表面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块，但实际上很快就能化开……”

“就算一两年后被发现了被取缔，那也让村民吃了几天饱饭。再说了，自古变法，未有不流血者，若是中国农村需要流血，请自孙少安始。”

陈昭语气平静地述说着自己的想法，一点也没有慷慨激昂的意思。

他有把握确定，田福军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田福军是一位敢想敢干，勇于开拓创新型的干部。一直保持清醒的头脑，坚持实事求是的工作方法，想方设法帮助群众解决实际困难，是那个时代难能可贵的好干部。

只要他支持陈昭，陈昭就一定能带领村民翻身。

第129章 大包干

田福军不由得大为动容。

他是一位水平高、见识高的干部，十分关心百姓的疾苦。

而且他也相信陈昭的判断。

未来一两年内，相关政策一定会解冻。

所以他点点头道：“好！我来负责说服我哥和你二爸，你负责实施‘大包干政策’。不过你要给我做一个保证，双水村一队的社员们，必须一年脱贫，两年填饱肚子。”

陈昭站起身来，面色严肃的说道：“请田主任放心！今年麦收的时候，我请你吃自己产的白面猫头。”

“好！只要村民能吃饱饭，天大的干系我和你一起顶。”

田福军也给陈昭做了保证。

然后两双有力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

陈昭回到双水村之后，立刻去找一队的副队长田福高。先和福高通通气。

福高听了他的想法，高兴得手在大腿上一拍，说：“我看这事敢做哩！咱个农民，怕个球！他公家还把咱老镢把夺了不让受苦吗？干脆！咱把队里的社员召集起来，看大家的意见怎样？如果大家都愿意这样干，咱就干！球！怕甚哩！”

陈昭说：“既然你支持，咱今晚上就开社员会！”

当天晚上，一队的社员们都聚在了饲养员田万江的窑洞里——这是一队的“会议室”。

当社员们聚齐以后，陈昭就把“大包干”的意思，用大家听得懂的话说出来。

果然，众位乡亲惊呆了。

紧接着，饲养室里顿时象煮沸了一锅水！

所有与会的人都支持这么做，并且一个个情绪非常激昂。庄稼人都明白，只要这样做，那今年下来，一队家家户户恐怕都要大囤冒尖小囤流了！

这群泥腿把子穷得都濒临绝境，因此没有那么多患得患失；这么严重的离经叛道行为，甚至连后果也考虑得不多。这样做，个人、集体都增加了粮食，为什么要拒挡他们呢？干！

再说了，老话说得好，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再把老百姓往死里逼迫，那就是“死国可乎”了！

看大家情绪这么高昂了，陈昭便拿出早就写好的协议，给大家仔细念了，然后道：“既然大家都支持这么干，也知道这件大事的风险性，那咱们得一个个的按好手印，明天咱们就开始秘密划分土地，包产到户。这是掉脑袋的大事，大家一定要把嘴封严。”

有人提出一个问题：“这事只怕瞒不过福堂叔和玉亭叔的眼睛，他们未必会同意，万一告到公社咋办？”

陈昭道：“福堂叔和我二爸的工作，我来做！大家不要着急，先瞒着他俩。”

反正他俩又不下地。

顿了顿，他又道：“我是一队的队长，真要是上面查下来，我一力承担！但是谁要是出去告密，那大家伙也决不能饶过他！”

“没问题！”所有人应道。

他们是真心拥护陈昭这个一队的队长。

遇到这种事关填饱肚子的大事，肯定更加拥护。

所以，很快所有人都在上面按了手印。

大家情绪高昂，眼神当中充满着希望。

第二天一早，陈昭就带着田福高等人丈量一队的土地了。

他不愧是村民共推的队长，双水村的头号能人。双水村一队的土地情况，他了若指掌，所以分配的很是公平合理，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不过，即使要下地干活，也得等过了春节和元宵节，大家闹完秧歌之后。

……

时间飞逝，一九七八年的春节很快将近，寒意渐去，春意渐起。

临近春节的时候，原西县革会主任冯世宽，因为领导原西县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做出显著成绩，被提拔到了黄原地区，任了地区革会副主任。

与此同时，县革会副主任田福军也被调回了地区，另行分配工作。

本来，黄原革会主任苗凯对田福军看不过眼，所以打算调到地区防疫站去任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