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坟场画皮十五年 第890节

也不见得的。

能够到学成委员会这个级别的人，基本上都是精英人杰。

但是，有什么样的主君就有什么样的臣子。

这群人望向宁道一大人的目光非常复杂，有敌意，有羡慕，还有隐隐想要暗通款曲的意思。

这种复杂之情绪，不足与人道。

李华兰被抓到赢京之后，女皇陛下没有见她，而是厉阳郡主去见的她，直接给了她一个酒壶，不过她自己是喝茶的。

厉阳郡主和李华梅、李华兰之前曾经是有过一段时间友谊的，厉阳郡主甚至在罗刹女王城呆了近一年的时间，赢缺的海军也在那里训练了近一年。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非常遗憾。”厉阳郡主道：“曾经很长时间内，我是把你和李华梅当成好友的，结果倒是我一厢情愿了。”

当时赢缺和李华兰、李华梅天天都在打架，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厉阳郡主的武功突飞猛进。

李华兰也没有说什么，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

“在我们的世界，规则尤其残忍，所以感情自然也淡薄了很多。”李华兰缓缓道。

厉阳郡主道：“那么当你们在东海行省，江都释放黑暗狂毒的时候，屠杀了几十万人，心中是什么感觉呢？”

李华兰沉默了片刻道：“没有非常特殊的感觉，就是一点点麻木，一点点震惊，一点点害怕。”

厉阳郡主没有再说什么了，难道讲大爱，讲仁义吗？尽管赢缺和厉阳郡主确实是这样做的，但不喊这样的口号，甚至赢缺之前也算是心狠手辣的，只不过当他做上这个位置之后，自然而然就仁义大爱了，这就仿佛是一种天然的责任。

厉阳郡主道：“你做好准备吧，夫君说过了，一定要将罗刹女王国所有骨干全部一网打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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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恒黑棺里面，玉罗刹女王再一次从她腐烂的身体里面活过来了。

这一次是魔女楚楚，强行将玉罗刹的灵魂引导到她原来的躯体里面。

原本之前就可以让她灰飞烟灭，魂飞魄散的。但就是不行，就是要先弄活过来，然后明正典刑。

先救活，再处死！

可见有多么恨。

而此时的玉罗刹女王，仿佛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当然，这不是因为她幡然悔悟了，而是她此时已经不复强大，变得弱小了，所以心态也自然变化了。

她望着楚楚，忽然道：“你或许和我是不一样的。”

楚楚道：“我本来就和你不一样。”

玉罗刹女王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嬴柱的养女，想尽一切办法，哪怕牺牲自己性命，也想要证明我比他的亲生骨肉还要好。我就是为了证明，我能继承他的衣钵。但其实这是不可能的，我毕竟不是他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而你虽然是奴婢出身，但你是赢缺的女人。男女之间的关系，总不想血统那么难以跨越，真的稍稍一跨就过去了。”

楚楚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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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陛下召见了楚楚。

“楚楚姑娘，我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女皇陛下道：“这一次，你立下了不世之功，所以必定要奖赏的。我这里有两个想法，第一个想法，就是册封你为女侯爵，罗刹女王国那边的恶魔海域群岛已经被划为天星行省，你可以做这个行省的第一任大都督，位置和傅采薇齐平。当然那个海底黑暗领域，也命名为楚楚领域。”

楚楚道：“那第二个想法吗？”

女皇陛下道：“第二个想法，那就是没有任何封赏，仅仅只是命名为楚楚领域。”

楚楚道：“那……那我要第二个。”

女皇陛下道：“你不再想一想吗？”

楚楚道：“我早就想过一百遍，一千遍了。”

女皇陛下道：“好的，我明白了。”

其实女皇陛下的意思非常清楚，如果楚楚你有政治抱负的话，那就做第一个选择，成为天星行省的大都督，并且册封为天远女侯爵。

但如果没有那么大的政治抱负，那就只有一个身份，赢缺的内人，但没有任何爵位封赏。

傅采薇要了爵位，要了西北大都督，所以她和赢缺充其量只能是情人关系，她生下来的孩子是继承傅氏家业的。

而楚楚选择了第二种，那她的孩子姓赢，以后要继承的是赢缺的部分家业。

转了这么一大圈，楚楚还是选择成为赢缺的妻子，而不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女强人。说来这仿佛和她之前的追求不符，但她完全是凭借本能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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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的父亲楚良，其实和赢缺没有什么关系，他是申无缺母亲楚明珠带来的仆人。

但现在，他依旧算是赢缺府邸的总管，负责掌管赢缺府邸的所有佣人。

而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在军中，非常老实忠勇，但才华一般，所以目前也只是到了百户而已。

一个大官宦来到楚良家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封楚良为忠成伯，钦此！”

听到这个旨意，楚良顿时吓呆了，吓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一个仆人啊，怎么册封为伯爵了？

他没有狂喜，反而无比的惶恐。

在他脑子里面，他就是下人，一辈子都是下人，哪怕是赢缺的仆人，那也是仆人。

怎么……怎么就成为贵族了？

楚良颤抖道：“这位大差，是……是不是弄错了啊？”

大宦官道：“放心吧，错不了，错不了。”

他知道楚良是老实人，不忍看他窘迫，朝着对方拱手道：“忠成伯，那咱就先告辞了。”

楚良依旧如同雷击一般，呆呆地望着这个大宦官离去，手中拿着这份圣旨发呆，仿佛重如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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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闻讯之后，顿时感慨万千。

女皇陛下做事还真是体贴，她拒绝了女侯之位后，女皇立刻册封她的父亲为忠成伯，而且是世袭罔替的。

从此之后，她这一家子就真的一飞冲天了，直接从奴仆变成了贵族。

当然，这一代很难体面，甚至他的哥哥们也很难体面，但是下一代就可以养出来气质了。

她这辈子苦苦追求的东西，瞬间就得到了。

她改变了整个家族的命运，尽管所谓的家族只有区区十来人而已。

但是……

这种骄傲的感觉，真的是无以伦比的。

而且，楚楚和父母已经断绝关系很久了。父母觉得她野心勃勃，背离了主仆规则，背叛了主人。

所以，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此时，楚楚抱着赢涅宝贝回到了家中，她的父母顿时泣不成声，抱着赢涅，如同珍宝。

“这……这是咱的外孙吗？”楚楚母亲颤抖道。

楚良道：“瞎说什么，这，这是小主子。”

楚楚无奈，但此时也懒得纠正了。

此时，她已经看开很多了，之前她非常痛恨父亲的愚昧和卑微，完全是痛心疾首，甚至都羞耻做楚良的女儿，而现在她清楚地知道，父亲年纪大了，很多观念是几十年形成的，一旦改变观念就是对他人生的颠覆，他承受不起这种颠覆。

这就是他的安心区，这就是他的舒适区，一旦离开他反而会寝食难安。

于是，接下来双方都很默契地不提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不提双方的分歧。

其实，楚良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年楚楚究竟经历了什么。

而且眼前的楚楚和之前的楚楚，已经完全判若两人了。

但赢缺提前打过预防针了，告诉了楚楚的变化。所以双方的关系在尴尬和疏远中，渐渐亲密了起来。

尤其现在的楚楚，已经不再满腹怨气，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加上有赢涅小宝宝在边上哇哇乱叫，很快一家人都其乐融融。

顿时间，楚楚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觉得整个人终于落地了，整个内心也充实了。

这……就是她追求了一辈子的幸福吗？

虽然用了这么多年，虽然经受了无数的苦难，但这一切真的值了。

吃饭的时候，楚良忍不住目含热泪，道：“这样的日子，哪里敢想，哪里敢想啊，小姐若还在世的话，看到少爷这么有出息，不知道多么高兴啊。”

他口中的小姐就是楚明珠，申无缺的母亲。

但赢缺不是申无缺，所以和楚明珠也没有关系的。但楚良在这个问题上很固执，他觉得申无缺就是赢缺，他根本不想去思考里面的区别。

接着，他又朝着楚楚道：“女儿，你去和少爷说说，把咱们家这个忠成伯辞掉吧，这样我睡觉都睡不踏实啊。”

楚楚道：“您放心接着吧，这次我立下的功劳很大。但我是少爷的女人，不方便接受封赏，所以这个封赏就落到咱们家了。”

楚良道：“你是少爷的人，为少爷做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还要什么封赏啊？”

楚楚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少爷有功必赏，也不能因为咱们家坏了规矩啊。没有功劳而得到封赏是坏规矩，但有功劳了不要封赏，也是坏规矩，规矩天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