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伦敦开始的诡异剧场 第223节
闻言,一旁的赵云拱手行礼,态度不卑不亢,“见过将军。”
紧接着,陆离开口介绍道:“兄长,这位义士姓赵名云,冀州人士,与我在追贼途中相识。”
冀州?
主公果然没有猜错。
见陆离态度如此郑重,又将人带到了大营之内,张辽心中瞬间有了数,亦拱手回礼:“张辽,雁门人士。”
就这样,两人也算彼此见过了,而接下来,陆离简单叙说了一下追贼的经过。
“你与白马义从在幽、冀二州边境起了冲突?”
张辽满脸诧异,他着实没想到,才一日不见,自家兄弟竟然跟都亭侯公孙瓒起了矛盾,不由得问道:“可曾处理干净?”
“……”
陆离再度看向赵云,心中一阵尴尬,本想说:兄长放心,这群抢功之人被小弟尽数杀了。
最后,他只是含糊其辞道:“没有留下痕迹。”
毕竟,话要说回来,赵云此行北上的初衷并非投军,而是确认那颗首级是否真为匈奴谷蠡王,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与陆离深交之后,他心中已无任何疑虑。
“都亭侯公孙瓒没有约束部将,纵使他知晓原委又能如何?”
丁原向来雷厉风行,见陆离带人回营,索性走了过来,恰好听见三人的对话,不以为意道:“若是敢来并州,刚好也叫我领教一下那白马义从究竟有何神异之处。”
并州狼骑大战白马义从?
狼骑能做到夜行千里,仍不觉疲惫,虽不知正面作战能力如何,但绝对不差,要知道,那里可是猛将如云,光是一名骑督(千夫长)就能与寻常武将争锋。
至于白马义从,与坐骑性命相连时,可以爆发出数倍于平常的实力,由此推断,将兵者亦非等闲之辈。
丁原不知陆离心中所想,随口宽慰了几句,引着他们朝中军大营走去,路上偶尔与赵云谈上几句,态度颇为和蔼,一派长者气度。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至此,陆离已经做了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而剩下的就靠主公了。
求贤若渴、竭诚待下。
身为一名雄主,丁原身上自然不缺这两种特质,不多时,便与赵云相谈甚欢,加上陆离从旁暗示,对方有择主之意,心中愈发不舍,差点就当场许以官职了。
不过,终归是理智占了上风,他见赵云无坐骑傍身,许诺要赠其一匹大宛名马。
而陆离之所以一见面便能封官,不仅有张辽代为引荐的原因,更是因为他亲率两名随从,逆着乱军而上,直接表明心迹。
但即便是这样,赵云的心中依旧十分满意。
正如陆离先前所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能遇到一个赏识自己,并且雄才伟略的明主,确实值得庆幸。
在这种宾主尽欢的氛围下,一行四人进入大营。
丁原屏退左右,叫亲卫去帐外守着,不许闲杂人等靠近,这才问陆离道:“可曾取下贼酋首级?”
“正要献于主公。”
话落,陆离解开黑囊,取出一颗冻硬的脑袋。
由于二月天气酷寒,首级尚未腐烂,可以轻易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丁原大喜,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此行大获全胜,只待解了雁门之围,便回师扫灭黄巾余孽,还并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突然听闻黄巾余孽,赵云眼中划过一丝担忧,相比于异族,他认为善于蛊惑人心的太平道更值得警惕。
而陆离同样想尽早回师,于是,当即提议道:
“主公,依末将看来,只需将谷蠡王、左贤王的首级高高挂起,叫休屠各胡的头人知晓,匈奴大势已尽,雁门之围自解。”
话落,许久未曾说话的张辽正色道:“不必如此麻烦。”
三道视线齐齐投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屈人之兵
亥时。
风雪之间,一名披甲骑兵在营盘内纵马疾驰,十几骑紧随其后。
“奉主公之命,出营执行紧急军务。”
随着为首骑将的一声呼喊,站在瞭望塔上的士兵纷纷爬下来,合力抬起沉重、复杂的鹿角,以最快的速度为他们腾出一条小道。
这么晚了,雪势又大,执行什么紧急军务?
负责夜间营门出入的文吏一手持簿,一手持笔,内心一阵嘀咕:
如此大动干戈,似乎只为护送着两个木盒,送给何人?
这时,寒风袭面而来,文吏不禁打了个哆嗦,不再琢磨这些琐事,只想赶紧完成工作,回帐篷里烤火、喝热汤。
“文牒、姓名、所属何营?”
骑将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从怀中取出一枚官印,而文吏默默让开一条路,亦不再多问。
事实上,他担任这一职务已有十年之久,见过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而每次出事,主将都会给掌管门禁的官吏定个玩忽职守之罪,拉出去军法从事——
斩之。
尤其是丁原掌控军权以来,更是制定了数十条砍脑袋的律条,其中一条为:违背主帅命令者,当场处死。
而刚才骑将出示之物是象征身份的官印,为主公丁原所有,只要有此物在手,便如主帅亲至。
至于是否为盗窃所得,文吏根本不担心。
首先,没得到主公准许,连靠近他十步都做不到,就更别提盗出官印这等重要之物了。
其次,只有主公的心腹爱将,才能悄无声息地调集十余骑,在夜间执行紧急军务。
“将军,鹿角已经移开,可以走了。”
这个时候,一名士卒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毕竟为了阻拦马足,这些鹿角形的坚木埋入地中足足一尺多深,确实不易清理。
“走。”
骑将点了点头,缰绳一扯,胯下的黄骠马直接飞身冲了出去。
时间紧迫,宋宪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赶到雁门关,替主公向休屠各胡的头人传递一则消息——
天明之前,自缚双手前来认罪,否则大军一至,休屠王便会如匈奴左贤王、谷蠡王一般,成为丁原敬献给皇帝的战利品。
“将军,我们为何要往西北方走,去与雁门关守将取得联系吗?”
一名骑卒紧随其后,一边问,一边用手掸了掸眼窝里的飞雪。
“确实是去雁门关,但不用见守将,咱们代表主公直接出关,当面斥责休屠人。”
“将军,属下还是不懂,为什么跟这些异族浪费口舌?明早大军开拔,最迟后天便可以与之在关外搦战。”
摧枯拉朽击溃匈奴大军后,郡兵们士气高涨,这名骑卒的心思,象征了营内大部分人——
不必担心自身安危,因为,异族不堪一击,需要他们做的事也不多,在主将斩杀敌酋后,能够痛打落水狗即可。
风雪越来越大,宋宪身上涌起一抹微光,随意将其震开,淡淡答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大军开拔需要时间,虽然雁门郡民风彪悍,加上守军比云中郡多,不出意外的话,确实可以坚持很久。
但,用副帅张辽的话来说: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当时,正在帐篷内看兵书的他被主公亲卫叫去了中军大营,商议该如何应对休屠各胡。
牙门将军陆离觉得可以集中全军的骑卒,率先奔赴雁门关,然后,以匈奴二王的首级震慑休屠各胡,最后配合雁门守军,与之正面对垒。
起初,宋宪也觉得此计甚妥,虽不及昨夜劫营那般刺激,但听起来同样提气,更可以再捞上一笔战功:
凡临阵对寇,矢石未交,先锋挺入,贼徒因而破者,立陷阵之功。
这种功劳极其稀有,可以让一名士卒鱼跃龙门,成为校尉,若是受主帅青睐,被提拔为将军也不值得奇怪。
当然了,单枪匹马把敌人吓得就此散乱溃逃,只有领悟战魂者才能做到,寻常士卒单骑入阵的后果是立刻被人乱刀分尸。
然而,副帅张辽却提出另一个方法:劝降。
派出一支精锐骑队,提着匈奴二王的首级,星夜赶赴关外,斥责休屠人的行为,令命令各部头人前来请罪。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很疯狂,但仔细思考一下,它确实具备可行性。
号称拥有十五万大军的盟友在一夜之间被击溃,并佐以二王首级为证,休屠王怎么可能不畏惧?
然而,真正促使主公做出决断的人是赵云,宋宪从未见过此人,但见其站在牙门将军陆离身旁,再联想对方昨夜追贼才回,他便大致猜出了一些东西。
“迟则生变,铜漏内的水正在慢慢敲击着时筒,而每一滴,都可能意味着数百户家庭流离失所。”
“事发之前,谁也没有想到,刺史张懿亲自坐镇的云中郡会被突然攻破,若悲剧再一次上演,遭殃的还是黔首百姓。”
这是赵云的原话。
假如三日之内,连被异族屠灭两城,哪怕立下泼天大功,恐怕也得被朝廷问责吧?
宋宪倒是觉得,主公是担心上面这个问题,才会选择兵行险招,命自己带着二王首级连夜出关。
“宋将军,阖城民众之安危,都托付给你了。”
此时此刻,赵云临别时的话,不断在宋宪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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