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伦敦开始的诡异剧场 第325节
还玩得这么好。
有青色天狼时刻护佑,恐怕早就不是肉体凡胎了。
总而言之,她今夜一定要把陆离带走!
“可以。”杜克很是期待地点点头,原先的伤感早已荡然无存。
而几个有眼力见的女婢行了一礼,转身去拿银酒筹器。
“奴家献舞一曲,为各位助一助雅兴。”千蕊声音软濡道。
长安花魁,无一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跳舞更是不必说,而明月娘子死后,黄六娘就靠她一人撑场面,舞姿自然不差。
只不过,那双盈盈妙目经常盯着陆离看,心中在打什么主意,人尽皆知。
杜克露出揶揄的笑容。
而潘明见识过虢国夫人自荐枕席的态度,倒是不感觉有什么稀奇。
正当千蕊姑娘准备一展舞姿的时候,一道白影顺着打开的窗台跳了进来,一连串质问声随之而来:
“寺卿可曾尽兴?”
“不是说只在东、西二市闲逛吗?”
最先反应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盯着陆离,同样在用眼神质问:
这只猫成精了,竟然能口吐人言,这不是休闲世界吗?
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认识的?
“这位是本寺少卿,圣人的肱骨之臣。”
察觉到李饼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怨,陆离也不问有缘,直接给它扣了顶高帽,夸道:“断案如神,有它辅佐,本官才能高枕无忧。”
“一路赶来辛苦了,来,喝杯果汁休息一下。”
话落,又亲自斟了一杯冰镇三勒浆递过去。
帷帽后面,李饼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红,它一开始确实挺着急公务,可没过多久就去吃喝玩乐了。
油炸粉果、小鱼干、踏歌,甚至还抽空看了会儿花灯……
可怜那元载,此刻正孤身一人夜探千福寺。
想到这儿,李饼旋即收起一切杂念,沉声道:“寺卿,发生在平康坊的两场命案已经查到重要线索了。”
“与安定坊的千福寺有关。”
听到命案二字,千蕊姑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再无半点旖念。
王维等人亲眼目睹过命案发生的全过程,同样没有喝酒的心思,抬眸看着全身被黑袍笼罩的李饼,默默等待后文。
“这千福寺信众颇多,必须寺卿亲自去一趟,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信众颇多?
景教、祅教均神秘不凡,更别提能与道家争锋的佛门了——
大唐尊老子为祖先,奉道教为国教,除女帝之外,历代皇帝不断提高道士地位,高祖规定“道大佛小,先老后释”,太宗重申“朕之本系,起自柱下”,高宗更是尊奉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
在这种情况下,佛门依旧坚挺,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有何依据?”
陆离放下酒樽,正襟危坐。
接下来,李饼将白天的发现以及推断悉数道出。
没有任何毛病。
要是换位思考,陆离也会这么做,千福寺必进不可,而且还不是偷偷混进去,必须找到主持,请他全力配合调查。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现在是四更天,五更天要上朝。”
“各位,在下有公务要去处理,先走一步,朝堂上再见。”
略作思索,陆离决定去一趟千福寺。
首先,他对自身实力有信心,其次,这个世界水深不假,但朝廷能在此站稳脚跟,就说明龙虎气有着难以想象的作用。
最后,真要出了什么事,不是还有那位阿罗诃天尊吗?
说不定能试出自己的后台到底有多硬,反正祂不会见死不救。
“郎君……”
千蕊姑娘欲言又止,白天的经历让她感觉这个世界变得格外陌生,不知该说什么。
“不必担心我。”
“记得随身携带米利斯赠送的莲花十字架,他那件法袍也别落下。”
陆离在窗台上顿了一下,又对李白等人说道:“各位有官职在身,朝廷气运庇佑,万法不侵,无须担心。”
话落,直接跳了出去,很快就与黑暗融为一体。
潘明、杜克旋即跟上,只留下李白、王维、晁衡三人,他们尴尬地看着对方。
嗯,大家都是帝国官员,为什么我没有这种高来高去的手段?
怕不是当了一个假官。
黑暗中,四道身影在屋舍顶端疾驰狂奔,黑鬃马察觉到主人走得急,也想跟上去,可是地形实在不允许,只能作罢。
陆离一步跃出,横跨六七户人家,向身边两人叮嘱道:“这个世界不简单,行事谨慎一点,当然也没必要太过避讳。”
“所以,可以大闹一场?”杜克的关注点总是与旁人不同。
“最好不要,这个世有诸天神佛的踪影,可依旧以皇权为尊……”
陆离想到了景寺内供奉的五帝图,沉声补充道:“对李隆基敬重一点,别太飘。”
潘明眉头微皱,他之前还想,要是哪天心情不好,杀个皇帝给自己助助兴来着……
三人身后,李饼竭尽全力赶路,依旧跟他们相距甚远。
“这……这种速度还能算是人类吗?”
此刻,李饼怀疑自己是不是给猫猫一族丢脸了,特别是看到三人正在不断交谈,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挫败感愈发强烈。
“后面那只小猫咪似乎很辛苦,谁去背着它走。”杜克余光一扫,跃跃欲试。
陆离当即顿住脚步,自告奋勇:“我来。”
时隔一天,他依旧忘不掉那毛茸茸、软绵绵的手感。
长安城西北角,安定坊。
自东汉末年起,道家就开始尊奉天官、地官、水官三神祇,并与正月、七月、十月之望日相结合,形成三元节。
上元节,天官赐福。
为了传播教义,佛门不甘示弱的开了俗讲,至少一年开三次,春夏秋三季各一次,以对应道家三元。
尤其是中元节,作为后来者的僧人特意搞出一个盂兰盆节,把两个节日放在同一天,内涵也全部照抄道家,都是为死去的亲人祈福赦罪,准备贡品喂饱阴司恶鬼。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元载心里更加尊崇道家,看千福寺里的僧众也不太顺眼。
毕竟,今天分明是天官赐福之日,佛寺却大开山门,接受百姓供奉。
“升座!”
钟磬齐鸣。
第四十六章 不詳
只见一名老僧走了过来,先是朝众人行礼,而后坐上专门为讲经僧设置的高座上。
紧接着,在寺内赏灯的百姓、信徒闻讯纷纷赶来,来得早就席地而坐,若是来迟了就挤作一团,扶着树、踮起脚尖,满脸期待。
事实上,元载并不感觉奇怪。
僧人之间互相讲经、谈法,讲究一个庄严肃穆,说得越深奥晦涩越好,但跟寻常百姓讲经就没必要了,怎么通俗就怎么来,毕竟,大部分人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话。
只见那眉毛花白、宝相庄严的老僧启齿高诵佛号,然后脸色一变,模拟妇人的声音,念道:
“慈母告目连:‘我为前生造业,广杀猪羊,善事都总不修,终日咨情为恶。今来此处,受罪难言。浆水不曾闻名,饭食何曾见面。浑身遍体,总是疮疾。受罪既旦夕不休,一日万生万死。’慈母唤目连近前,目连,目连啊……”
随着两声呼唤,几个小和尚开始敲打木鱼,并用各种乐器营造氛围。
高台之上,老僧继续唱念,同时以袖掩面,表现出一副“我很惨”的模样:
“我缘在世不思量,悭贪终日杀猪羊,将为世间无善恶,何期今日受新殃。
地狱每常长饥渴,煎煮之时入護汤,或上刀山并剑树,或即长时卧铁床。
更有犁耕兼拔舌,洋铜灌口苦难当,数载不闻浆水气,饥羸遍体尽成疮……”
抽泣声响起,元载发现四周那些心软命苦又没什么见识的妇女,早已抱在一起痛哭了。
与此同时。
四道身影落到了佛堂顶端,正看着下方堪称荒唐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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