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伦敦开始的诡异剧场 第327节
他快步走来,先朝两位上官行礼问好,然后又向不认识的潘明与杜克点头致意,最后表情不善地看着楚金,似乎在追问答案。
“施主可知怀德大师为何会来此修炼?”楚金并不在意元载言语中的挑衅,自言自语道:“寺成不久,章怀太子死于非命,此地为其旧宅,有不详降世。”
章怀太子,李贤。
一个被父皇欣赏器重、欲寄以家国的继承人,被臣子称赞万国之贞斯在、三朝之礼不亏的储君,却被诬告谋反,而诬告者正是生母武则天。
李治心里清楚原委,有心回护他,却被武则天反驳:为人子怀逆谋,天地所不容;大义灭亲,何可赦也!
一个贤明的皇太子,一个懦弱的父皇,一个蛇蝎心肠的母后。
传说中,心怀怨气的人死后会化为厉鬼,那皇太子呢?
陆离觉得会很棘手。
反正,楚金说得很隐晦,以不详降世来概括,毕竟,章怀太子是当今圣人的亲伯父,两人同出一源。
“贫僧建多宝塔并非为一己私念,只是想超度亡者。”
“其实,无需赘言,想来两个时辰后的大朝会,四位施主就会相信贫僧所言的一切了。”
言语中充满了笃定。
再联想楚金先前所说,剩下五十万钱会由天子亲自出资,陆离心中又信了几分。
总而言之。
整个案件并不复杂,两位姑娘上香的日子不好,被不详盯上了,最后死于非命。
可是,尚存一个疑点。
她们为何要跨越半座长安城,舍近求远来千福寺上香?
第四十七章 朝會
天没有大亮,光线幽暗朦胧。
皇城附近,狂欢的气氛稍稍淡去,百姓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家休息,养精蓄锐,等待夜幕再次降临,同时也为前来上朝的帝国官员让出一条道来。
“太奢侈了。”
“昨夜至少燃去一百万根蜡烛。”
几名御史正在交谈,毕竟,空气中弥漫着脂粉味、香腻味久久不散,将人熏得陶陶然。
不过,他们不打算上书劝诫,因为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触怒龙颜。
并非危言耸听。
几十年前,有位同僚不解风情地要求睿宗:昼则欢娱,暮令休息,即,上元期间不要日以继夜地玩乐,这样太过分了。
当时皇帝表面上答应了,但看眼下这光景,就知道什么作用都没有起到,当今圣人李隆基玩得比先帝更加随性。
灯轮、灯树已经不够表现皇室排面了,直接下令用去永州一年的赋税建造灯楼,不仅如此,上元节尚未到来,就有诏书降下:
大陈影灯,设庭燎,自禁中至于殿庭,皆设蜡烛,连属不绝。
不远处,陆离倒没有这么多忧国忧民的思想,正无所事事地等待着——
潘明与杜克品级不够,皆不能站在此处。
然而,跟一群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站在一起,陆离想低调都难,不知多少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难道穿错衣服了?
陆离低头看了看自己,红色外袍、黑领、黑袖边、白色裙裳、金玉饰腰带,确认完毕之后又抬眸看向四周,一样不少,包括玉质笏板。
嗯……第一次上朝,心里确实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倒谈不上多紧张,就是不想太丢人。
不过,没等多久皇城朱雀门缓缓打开,高力士行至门口,中气十足道:“上朝。”
文武百官立刻收敛表情,井然有序地进入皇城,并时刻提醒自己:今日是大朝会,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在君前失仪。
负责打头的人是一位女冠,众人知道她已迈入中年,可肌肤却保养得很好,不需华贵的金玉珠宝衬托,更不需要盛装,自有一身贵气,仿佛驻颜有术一般。
玉真公主,曾跟王维这个帅大叔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仅如此,诗仙李白在第一次与她相见时,就忍不住提笔写下《玉真仙人词》来赞美:
玉真之仙人,时往太华峰。清晨鸣天鼓,飙欻腾双龙。
弄电不辍手,行云本无踪。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
什么样的女人,连王母都需要亲自去迎逢?
接下来是圣人的儿子们,他们贵为亲王,不谈手中是否握有实权,只论品级,远超宰辅大臣。
而昨天在鞠场受伤的永王不知用了什么药,现在已行走如常,与诸位兄弟站在一起,表情肃穆。
最后是臣子,不论官居几品,一律是红色外袍,只是依照品级减少剑、佩、绶等物品,红彤彤一片,看着就让人感觉喜庆。
“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训斥声响起。
由于离得不远,陆离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
嗯……杜克这货太过松散,外袍没有穿好,被一名眼尖的御史发现了,而这些人跟疯狗差不多,本职工作就是找茬,根本不顾及什么上元佳节、同僚颜面。
度个假还要挨骂,杜克心中不岔,涌出一股火气,可一想到陆离先前的叮嘱,还是忍住了,一边行走一边整理。
小插曲过去,众人继续向开在宫城中轴线上的承天门走去。
陆离在收回视线之前,多看了一眼训斥杜克的御史,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的头顶。
法冠,又称獬豸冠,传说这是一种上古神兽,能够分辨正邪,如果发现奸邪小人,它就会用角把他顶倒吃掉,是公正的象征。
按理说,在这个各教均有神迹显化的时代,法冠应该属于特殊装备,具备种种玄奇作用。
可惜,陆离什么都没有发现。
看来学习望气术势在必行,不然以后遇到以东方为背景的考试,跟个瞎子没区别——
只能靠龙虎气以及天子气来震慑诡异、不详,太过被动,无法看穿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过多久,众人踏入大殿,五品以上有资格入内亲自面圣,五品以下守在殿门口,七品以下待在广场上吹风。
由于站得位置靠前,陆离进门一抬头就能看到李隆基,比昨天更加庄严了。
头戴冠冕,外黑内红,用一支饰金的玉簪穿过去固定里面的发髻,下方又有一组带子从冠上穿出来,在下巴处打结,再次将其固定。
垂旒、黈纩,分别遮挡视线,听力,似乎在提醒皇帝:水至清则无鱼,不要看得太清楚、别听得太明白,遵循无为而治。
相应的,礼服也更加繁复,黑色大袖外袍、红黄色下裙,白色中衣,上绣日月星辰以及龙纹,另外还有各种佩饰,加起来至少五十斤重。
当皇帝确实不容易,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活受罪。
“趋!”
这时,一道声音将陆离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典仪,站在阶下高声指挥大臣们行礼的官员,他身旁还站在两名帮忙扬声高呼的赞者。
而“趋”是第一个命令。
陆离在听到之后,赶忙跟在贺知章身后,弯腰拱手小步快走。
“脱舄!”
二话不说,将鞋子脱掉。
幸亏没人有脚臭,亦或者说,谁要是有这毛病,都很有知之明地提前用香熏过了。
“解剑!”
陆离默默将挂在腰间的配剑解下来,整个过程不紧不慢,时机把握得很好。
“俛伏!”
“上元佳节,三品以上的爱卿今日就免了这些虚礼吧。”李隆基终于开口。
话落,陆离前方一帮走路都困难的老爷子们如获大赦,止住颤颤巍巍下伏的身子,缓了口气。
不用下跪,挺好。
身为三品大理卿,年轻力壮的陆离沾了光,不用趴在地上以示敬意了。
“兴!”
身后那帮臣子缓缓站起来。
“再拜!”
得,刚起来,又跪下了。
“兴!”
一套还算简单的礼节结束了,杜克爬起来站好,心里很是无语。
这时候,身材魁梧的高力士从李隆基那里领了诏旨,交给宰相之一的侍中,老爷子腿脚还算好,快步走到大殿东北侧,面朝百官,大声道:“有制!”
刷刷刷……
跪地过程中发出的声响传出,陆离见前方的贺老不动,也乐得清闲,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
“上元之庆,与公等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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