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伦敦开始的诡异剧场 第5节
“收到,文森特先生。”
“老爷子,快下雨了,您先回办公室喝咖啡吧,我们几个绝对把事情办妥。”
三个级别不低的警官抬手朝老人行礼,神色恭敬,因为,眼前这位老先生是苏格兰场的重塑者——
十一年前,某些高层人士勾结罪犯一起设赌坐庄,遭到揭发。其中,五个警探部门中,就有四名主管上庭受审。
为修补受损的警方声誉,哈佛·文森特重组了苏格兰场,并一手建立起刑事调查科,专门处理重大案件。
最终,苏格兰场重新获得了伦敦市民的信任,而作为议案的提倡者与执行者,文森特先生也理所当然的受到了尊敬。
不过,随着年纪增长,这位老人越来越暴躁,面对众人的讨好,他直言不讳地数落道:“混账东西,回什么办公室,我早该把你们的头塞进马桶里,好好清醒一下。”
“当初上报时,不是跟我说案情复杂,找不到突破之处吗?为什么陆离先生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查到了线索!”
老爷子越说越气,愈发觉得自己有必要辞退一些家伙了。
然而,对于站在不远处发呆的陆离来说,他并不在乎别人的吹捧,毕竟一个只能在此停留五天的过客,没必要在意什么名声、钱财。
除了破案,一切都是浮云。
滴答滴答……
阴霾终日笼罩着这座城市,天灰蒙到看不到阳光,而浓雾酝酿了一上午,终于在中午时分落下了雨。
“爵士,这件事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苏格兰场又要瞎折腾一段时间,才能进入正轨。”
这个时候,交代完正事的文森特撑着伞,快步走了过来。
“您过誉了。”
陆离没兴趣跟一个陌生老头打交道,哪怕记忆中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错,可他依然感觉很膈应。
“一起去吃个午餐?”
“抱歉……没什么胃口。”
三言两句之间,陆离成功杀死了一个话题。
而这个时候,文森特也看出他谈兴不浓,温声说道:“好吧,如果案件有什么进展,我会派人跟你联系,外面雨大,把这柄伞拿去吧。”
“还有,别忘了多少吃点东西。”
“嗯,劳您费心了……”
陆离含糊其辞了一句。
看到这么恶心的场面,谁还有心情吃饭,至少他已经打定主意,未来几天都不吃带血的牛排。
不多时,文森特乘着一辆马车远去,根据方向判断,应该是白厅街。
毕竟,身为一个部门的首席长官,老爷子不可能将全部精力放在一件凶杀案上,若非此案影响恶劣,加上该区警长宣称无力破案,估计他连邀请信都不会写。
……
时间慢慢过去,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不仅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愈加猛烈。
而污泥与血渍一起被冲入下水道,难言的臭味让陆离不禁掩鼻。
“稳一点!”
“快,再加一层。”
这时,温斯里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此刻,他正组织人手,将女尸用油布牢牢包裹住,看样子是打算将其带回警局,请医生帮忙解剖。
“侦探先生,您打算去哪里?一起去警局,还是我派人送您回贝克街?”
其实,温斯里一直在关注陆离,见他把视线投过来,立刻作出了回应。可惜,这家伙声音有些大,让守在警戒线外的报社记者听到了。
一时间,喊声不断。
“远东巫师,过来聊两句吧!”
“爵士,我最多问你两个问题,回去能跟主编交差就行。”
远东巫师、苏格兰场的救世主、鹰眼勋爵……这些极度中二的称号,全是这群无良撰稿人给原身取的绰号。
事实证明,一个巴掌拍不响。
记忆中,原身是个极具表演欲的家伙,渴望被追捧,所以每次帮警方破案,都会主动接受访谈。
不过,这与现在的陆离无关,他扫了一眼朝自己招手的报社记者,懒得理会,径直朝警方所在的车队走去:“去白教堂区警局,你们那里有地方安置闲人吗?”
“当然,警局前年刚扩建,房间多的是。”
温斯里迎了上去,不过,说话间,他偷偷朝守在警戒线旁边的同事比了个手势。
领头者瞬间会意,带领十几名下属一字排开,并转身背对着小巷,用身体阻挡住报社记者的视线。
毕竟,侦探出名,就意味着苏格兰场无能,道理很简单,若他们真有能力,何必请求场外援助。
更何况,记者总喜欢夸大事实,利用噱头去赚钱,对于苏格兰场苦心经营的名声,则毫不在乎。
几分钟后,一切都准备妥当,尸体被裹上两层油布,装进了最后一辆马车之中。
而队伍前方,陆离抖了抖伞面上的水珠,低头钻进宽敞的车厢,看着温斯里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派遣便衣警察去打探死者的身份,将尸体送给信得过的医生解剖,明确死亡时间、原因。”
温斯里摊了摊手,他同样很心急,迫切希望能早日逮捕凶手。
但令人感到无奈的是,接下来的工作十分繁琐,虽然不用特意吩咐什么(警员知道该怎么做),但必须熬时间,耐心等待。
送给医生解剖?
陆离一愣,满脸诧异地问道:“白教堂区没有法医官吗?”
“原本有一个,可惜,前段时间辞职去大西洋城开诊所了。”
“好吧,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杜克教授,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目前在国王学院担任医科教授。”
话落,一个寸头男的身影浮现在陆离脑中。
第七章 來自地獄
泰晤士河畔,国王学院。
医学部,二号解剖室,灯火通明。
“你看出什么了?”
“杜克教授,根据您在课堂上讲述的内容来判断,死者大约在今天凌晨一点至一点半之间死亡。”
“确定吗?”
“呃……”
披着白大褂的学生一阵犹豫,最后才磨磨蹭蹭地说道:“不确定,尸斑现象会受环境、失血量等因素的影响,推迟或提前,甚至不存在。”
“教、教授,您看着我干嘛?”学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杜克见他满脸不安,瞬间联想到高中时代的自己,学渣何苦为难学渣。
不过,从今天早上起,那个学渣杜克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西方历史上最年轻的医科教授,杜克先生。
虽然整个过程很离奇,但身为一个精通各种网文套路的现代青年,杜克只纠结了几秒,便联想到了什么主神空间、梦魇空间……
而两个小时前,一封来自白教堂区警署的恳求信,更是让杜克确信,自己的主线任务来了!
他连忙带了一个学生,冲向解剖室。
“伯纳德,你很有天赋,或许,现代法医学就依靠你来拯救了。”
此时此刻,杜克激昂的声音在解剖室内回荡,像极了做礼拜的神甫。
可惜,周围只有两个听众。
一死一活,反应也各不相同。
那位躺在解剖台上的女士默默不语,用难言的恶臭以示抗议,而得到导师高度评价的伯纳德,却激动得难以自持,若非心存几分理智,早就大喊大叫起来了。
“不过,现在的你还差得太远。”
这句话无异于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伯纳德神情恍惚,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教授都很稳重,少有这种恶趣味者。
“好了,不逗你了,马上开始解剖,快把口罩戴起来,天晓得死者身上多少病菌。”
说完,杜克收敛情绪,轻车熟路地取出:手套、穿刺针、止血钳、手术刀、尖头剪刀、肛温计、骨锯……
伯纳德从未见过如此齐全的设备,有些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教授,可以开始了吗?”
“嗯,全部掀开吧。”
近代法医学与凶手之间的对决,即将开始。
然而,下一秒,呕吐声从二号解剖室内传了出来。
“伯纳德,要是你受不了,就先出去吧,记得把门关好……呕!”
“没事……吐干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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