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成长计划 第419节
这名粘杆处侍卫讪笑一声,一边收起手中匕首,一边道:
“大人之命,属下不敢不从……大人放心,虽然看着吓人,但绝对只是皮肉伤,筋骨一点都没有碰到!”
钟子濯撇了撇嘴,看着旁边的小巷墙壁,轻叹一声,然后咬着牙,猛地朝墙上撞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钟子濯撞到墙壁之上,然后又顺势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将自己弄得满身尘土,浑身擦伤。
做完这一切,他才嘴里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重新背起虞瑛瑶的尸体,嘴里嘀咕道:
“好歹保下你妹妹的全尸,不小心摔了两下没事吧……”
说到这里,钟子濯脚步忽然一停,扭头看向那名粘杆处侍卫,道:
“都安排好了吗?”
“请翊卫使放心,都安排妥当了!”粘杆处侍卫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钟子濯这才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踉跄着脚步,快步走出小巷。
此时的岐王,也在鹤音的带领之下,领着大队人马也摸到了这里。
钟子濯盘算好台词,计算好时间,当即背着虞瑛瑶的尸体跑出来,然后忽然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将身后背着的虞瑛瑶也甩了出去。
岐王远远地便看到钟子濯的身影,心中当即一惊,指着前方喝道:
“快,在那边!”
身边的一众绣衣使,当即快步上前。
钟子濯趴在地上,听到脚步之声,然后猛地一惊,挣扎地起身,朝甩出去的虞瑛瑶而去,一副全力护住虞瑛瑶的架势。
当他抬起头来,却看到一众赶来的绣衣使,以及为首的岐王的时候,脸上恰好地露出几分惊讶、几分欣喜、几分愧疚悲痛之情。
钟子濯噗通一声,跪倒在虞瑛瑶身旁,对着急忙赶来的岐王,哀声道:
“殿下,您回来了!臣,臣有负重托,未能保护好公主……”
说到这里,钟子濯的声音,已经更咽了起来,露出懊悔至极的神情。
岐王闻言,耳边顿时一轰,脑中一片空白,脚步先是一滞,然后脚步虚扶,有些踉跄着来到虞瑛瑶的身旁。
便自己从小疼爱,最是喜净的妹妹,如今就这般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满是沾染的泥土尘埃。胸口满是干涸的血迹,伤口最是刺眼无比。
岐王喉咙一动,怔怔地看着虞瑛瑶的尸体,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一旁的钟子濯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扶住了岐王,颤声道:
“殿下,都是属下的错……晋王叛乱,皇城危险,属下担心公主的安危,这才急忙赶去。但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岐王粗糙的双手死死抓住钟子濯的臂膀,咬牙道:
“到底,是谁!”
钟子濯只觉双臂如同被铁钳加注,差点没有痛呼出来,咬牙强忍道:
“云国人,是云国的刺客!”
岐王双眼通红,满是暴戾之气,怒吼道:
“云国人为何能够找到小院!”
自己的妹妹暗中执掌绣衣使,怎么可能便这般轻易地被云国人找上门?
钟子濯看着岐王满是杀意的眼神,心中下意识地一颤,带着一丝慌张道:
“殿下,当时宫中内乱,绣衣使诸多人手都入了宫,公主身边护卫空虚。而云国那边,粘杆处与东厂在金陵城中广布眼线,甚至就连绣衣使之中,都安插了不少人手!”
岐王闻言,顿时想起了谨身殿中,晋王说过云国暗探势力渗透国内太甚,心中暴戾杀意更甚,怒道:
“云国暗探,竟然如此猖獗!萧承,当真该死!”
此前便是西南四郡之地沦丧,西南边军损失殆尽,岐王对云皇萧承,心中也并没有太过愤恨,甚至还对这位少年天子,隐约有敬佩之意。
但随着自己妹妹的身死,岐王心中恨意便宛若江水汹涌,只恨不得现在就要萧承偿命。
钟子濯看着岐王暴怒的神色,脸上当即流露出悔恨之色,挣扎着起身,道:
“殿下,臣护卫不力,自知罪孽深重。只请殿下,能够让臣亲自带队,将绣衣使之中的云国暗探尽数清理,方才不愧对公主此前的厚遇之恩啊!”
岐王看向钟子濯,见他浑身伤痕,狼狈至极的模样,又想起刚刚他奋力保护自己妹妹的身影,喉咙一动,咬牙道:
“好!陛下命本王捉捕逆党,而你现在是掌管京畿的三品绣衣使,正好代本王处理此事!”
说到这里,岐王眼中恨意大盛,满是杀意地道:
“云国的暗探,一个都别放过。绣衣使上下,给本王好生清洗!”
钟子濯眼底喜意一闪而过,当即抱拳道:
“是!”
清洗?
反向清洗!
请殿下放心,臣这次,一定将绣衣使弄得“干干净净”!
第十五章 异象:香风袅袅,彩瑞翩翩
云国中庆城,养心殿中,郭解躬着身子,静静地等候着。
萧承手中捏着刚刚送来的金陵城密报,知道姚广孝安然撤出夏国京师的消息之后,心中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金陵城,与天南中庆城到底相距太远,在萧承足足担心了好几天之后,方才送来了姚广孝亲笔写的密报。
“哼,姚广孝如此喜欢弄险?日后还是调他回来,让他安心待在京中吧!”萧承此时不由冷哼一声道。
道衍此前发现了局势有变,极有可能是夏皇的布局之后,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尽快安排人手撤出去,而是想着要以身犯险,探清夏国的虚实情况。
纵然道衍身边,粘杆处和东厂的精干人手不少,身边也有虚竹这个九阶高手护卫。
但说到底,金陵城乃是夏国京师,城内城外,禁卫军、京畿大营加起来足有十多万的大军驻扎,夏国朝廷供养的武林高手更是无算。真要陷入其中,又怎么可能救得出来?
本来萧承手中足以挑大任的人才便不够多,若是再轻易折个姚广孝,他只怕得郁闷地吐血了!
一旁的郭解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忍不住开口道:
“道衍大师不愿撤离,反而以身犯险,想来一是担心自己那时候离去,夏国的晋王察觉到异样停下造反的举动,从而耽误了陛下的金陵城的布局。二来,应该也是想要为陛下查清楚夏国朝廷的情况啊!”
萧承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就算金陵城布局无法完成,没能安插暗探,无非就是日后麻烦了罢了。难道夏国朝廷,当真能够阻拦朕一统天下的步伐?若是损了你们这些肱骨,那才是让朕心痛呢!”
萧承语气随意,却自是散发着一股子凛然霸道,睥睨天下的气势。就好似这一统天下,留名千古史册的壮举,不过是如同反掌观纹一般,轻而易举。
之后那句,视他们这些臣子为肱骨的话,更是让此时的郭解,心中既是热血澎湃,又是为之动容。
郭解闻言,微微摇头,神色郑重,掷地有声地道:
“陛下视臣等入肱骨,臣等办差,自然是竭尽全力,不敢懈怠的。道衍大师甘冒奇险,也必然是因为心中记挂着陛下的厚恩吧!”
萧承闻言,倒是不由失笑一声,指着郭解半开玩笑道:
“说话这么好听,是最近跟温体仁、严嵩学着溜须拍马吗?哦,对了,你最近和他们往来频繁,耳濡目染之下,变得会说话了,倒是也不奇怪!”
原本一直待在萧承身边躬身伺候,低眉顺眼的冯保,此时忽然眉头一动,不动声色地瞥了郭解一眼。
当今陛下当初还为掌权之时,为了能够暗中谋划,夺回大权,所以创立了尚虞备用处。
之后一系列夺权、稳定朝局、御驾亲征期间,粘杆处用逆臣们的鲜血与人头,铸就赫赫威名,震慑着国内众多势力,为萧承立下了极大的功劳。
可也就是因为,粘杆处对付朝臣的手段凌厉血腥,动辄满门诛杀,先斩后奏,从不通过朝中司法衙门,所以粘杆处一直便与朝中诸臣们隐隐对立。
尚书台还在之时,马敏文、曲诚二位尚书令,便数次提过要限制粘杆处。朝中众臣,也对郭解颇有些看法。
而温体仁和严嵩,则是少有的对郭解显得亲近的朝臣。郭解又是个豪爽、爱交朋友的性子,自然与他们交往颇多。
但不论是粘杆处,还是东厂,作为皇帝的耳目鹰犬,而且还是在当今陛下这样的皇帝手下效命,自然而然地便要知晓与朝臣之间相处的分寸。
郭解与温体仁、严嵩二人,走得还是有些太近了!
只可惜,萧承的深意,冯保是听出来了。
但以郭解那还不到五十的政治属性来说,他此时虽然心中能够隐约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但显然还是没有真正意识到萧承话中的敲打之意。
萧承闻言,又看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郭解一眼,忽然有些心累。
倒是忘了,这位可是一点政治嗅觉都没有的人物。在汉武帝打击豪强的时候,还做出过请大将军卫青亲自出面,向汉武帝说情的傻事。
一介毫无官身的布衣百姓,却能够影响到当朝大将军?这样的人物,已经不是一般的豪强了,必须重拳出击!
历史上的郭解,就是在汉武帝的亲自过问之下,被朝廷追捕,从而导致全家被诛杀。
不行,之后得安排个人,去好好提点郭解一下!
萧承是念旧情的,实在不愿意对郭解这样当初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下手。若是他之后遭人提点之后还是不明白,这粘杆处的都翊卫使,也只能提前换人了。
此时的郭解,依旧毫无半点察觉,继续禀报道。
“陛下,此次虽不曾挑起夏国内乱。但自此之后,我尚虞备用处的人手遍布夏国绣衣使之中。借由权倾夏国朝堂的绣衣使,今后夏国朝堂之上的风吹草动,绝对逃不过陛下的眼睛!”
这次的谋划,其实算得上是失败的。
金陵城之变的最终结局,并未像当初萧承的设想那般,走向夏国晋王、岐王对立,夏国两帝并存的局面。
但其实算起来,也并没有完成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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