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中世纪,抽卡升爵 第334节
可他们一没经过正经操练,二没真正上过战场,被当做工匠,苦力,修桥铺路,运粮垦荒的活儿倒是做过不少。
好男不当兵,好女不唱戏。
厢军跟戏子都是下九流的玩意儿,要真上了战场,一个个悍不畏死,杀得金国铁骑屁滚尿流,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有人蹲在地上,抖如筛糠。
“连西军精锐都败了,这些胡人肯定也讨不到好,咱们还不如开城投降得了,免得触怒了那些金人,进来就要屠城。”
“就是,咱们一无家财,二无婆姨子女,城破了,也是那些老爷们倒霉。”
县尉闻之,大怒,一脚踹翻这人:“放你娘的什么臭屁,都给老子站起来,眼下那胡人使团正面酣战,你等只是射箭支援。连这都不敢,老子就要直接杀人了!”
见那些县衙的弓手,一个个虎视眈眈,在屠刀下,厢军这才战战兢兢直起身子射箭。
可射出的箭矢,也是绵软无力,对于全副武装的金国铁浮屠而言,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
如潮水般涌来的铁浮屠,一张张铁面下,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在他们看来,这些“宋人”躲在王八壳里,还能对他们造成些许威胁,但一旦陷入近战,立刻便会崩溃。
这是他们这几年来,面对宋军时的常态。
就算是所谓的宋人精锐西军,禁军,若是据城而守,还有几分威胁,一旦敢出城搦战,那就是三下五除二,直接碾碎的下场。
金兀术神情淡漠,对身边的汉人参军说道:“你可知,为何宋人如此羸弱,不堪一击吗?”
汉人参军面露疑惑:“在下不知,请四太子为我解惑。”
金兀术大笑道:“我大金勇士,若是勇猛作战,即使一介军奴,也能做到猛安高位,外放出去,便相当于一方诸侯,因此,逢战必喜。”
“而我听闻,伱宋国军队,犹如奴隶,文臣能毫无忌惮踩在武将脑袋上,这样的军队,凭什么与我大金勇士一战?”
参军一怔,声音有些苦涩:“四太子所言极是,这宋室腐朽,大好山河,合该大金取用。”
金兀术听得豪气万丈:“挞懒拿下鲁地,便封得鲁国主,我此番回去,等到天气转寒,势必要再度南下,为自己拿下一国之土。”
参军恭维道:“四太子必得偿所愿!”
雷诺却是不知道敌人统帅是如何看待他们的。
一杆敌人的长枪,已然透过战车彼此相连的缝隙间,向他戳来,这一枪深得稳准狠三字精髓,他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只得抬起盾牌格挡。
只听铿得一声。
这包铁盾牌,竟是硬生生被这长枪捅穿。
但这长枪刺出,一时间竟不好抽回,眼看着那金人铁浮屠想要抬脚踹在他盾牌上,好借力拔出长枪。
雷诺也算经历了数场大战,哪里会放弃此等良机,松开盾牌的同时,一枪便戳了出去。
这一枪,是他几个月训练来的精华所在,直接命中那金人的胸膛的甲片上,只是对方甲胄坚固,竟是不得刺入,反累得自己一个踉跄。
这时。
身后一股巨力传来。
赫然是一个膀大腰圆,身披重甲,手握大斧的“伯爵卫队”,这人眼看着那摔倒的金人再度卷土重来,推搡开雷诺,一斧头便精准砍在铁浮屠的脖颈,鲜血喷溅。
伯爵卫队一脚踹在金人身上,拔出了深陷在金人颈骨中的双手斧,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大笑道。
“嘿,对付这种人,还得是斧头好使!”
这些铁浮屠,面对这沉重的车垒,自然也不会愚蠢到直接用战马冲撞。
杀到近前,最前面的一个谋克便指挥着麾下铁浮屠,纷纷下马,向着车垒杀去。
后续的几个谋克,则指挥着手底下的铁浮屠,远程射箭进行压制。
这车垒背靠城墙而立,实在是极大限制了他们的冲锋,若是在旷野当中,他们大可以绕着车垒寻找其弱点,可眼下,这车垒迎敌的,仅有一面,想要找出其弱点的难度,立刻就拔高了不止一筹。
越来越多的铁浮屠步兵向车垒杀来。
有些铁浮屠,更是举起大斧便想劈开车垒间连接的锁链,好把这些车垒推倒或是拉开,但刚靠近,就被藏在泥土当中的铁蒺藜扎伤了双脚。
留任老兵们适时投掷出一杆杆重标枪,将这些没有装配盾牌,贸然靠近的铁浮屠钉死了一大片。
只听砰的一声。
两个铁浮屠赫然是用铁锤将那车垒朝向外面的一面车厢砸开,藏在里面的几名射手,面露惊恐之色,来不及躲避,立刻便被其轻松斩杀。
战场,变成了一架绞肉机。
血肉横飞,血水飞溅。
吉尔元帅站在车垒最中心的位置,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担忧的神情,铁浮屠弃马步战,便是放弃了自己最大的优势。
“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拿多少人的性命,才能换得我们全军覆没。”
这场仗,他所率的中军,从始至终就是诱饵的角色。
第307章 敕令骑士,冲锋!
城下的血战,令刘伯武感到一阵颤栗。
原来,史书上三言两语记载的战例,放在眼前,竟是如此令人恐怖的杀场。
那些所谓的大秦使团护卫,仿佛真跟史书上记载的另一个大秦重合了,任凭敌人的攻势再猛,他们依旧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挡住了敌人。
使那铁浮屠无法越雷池一步。
鲜血,染红地面。
被一个留任老兵扯着甲胄背部,拽到后面的雷诺,感觉双手都快脱力了,他瘫坐在地上,愣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按照操典,已经该撤下来了。
补上他空缺的老兵,抛出一杆轻标枪,便抽出短剑杀了上去。
“天父保佑。”
雷诺连在身前画个十字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是风箱一样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嘴里的唾液都变得粘稠得仿佛能拉丝了,迫切想要喝两口水润润喉咙。
吉尔元帅神情淡漠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默默盘算着己方的伤亡。
如今,敌人的一千余铁浮屠,已尽数环绕着车阵布置,这些下马的铁浮屠,论步战实力,跟伯爵卫队这种精锐步兵差相仿佛。
他们所使用的铁骨朵这种钝器,对于披甲步兵而言,伤害极为恐怖。
往往需要花费数名农兵的性命,借助防守地利,才能换来敌人一员铁浮屠的阵亡。
整个车垒,如同绞肉机般不断吞噬着双方士兵的性命。
吉尔不知道他们是知道自己不会真正阵亡,还是身处梦境,不知恐惧,才显得如此无畏,总之,战局的走向,比他预料的还要好上不少。
随着十余名铁浮屠,将锁链套在车垒上,齐齐发力,硬生生将一架重逾千钧的战车拽了出来。
周围的铁浮屠挥舞着铁骨朵,狼牙棒,战锤,刀枪等武器,立刻朝着缺口发起猛攻。
己方的防守压力顿时大增。
吉尔不再犹豫,大喊道:“投掷油罐!”
这些油罐就是大名鼎鼎的猛火油,清水县仅储存有少量,在让娜清点武库时,用刀架在库吏的脖子上,统统给征用了。
所谓猛火油,沈括因其“生于水际,沙石与泉水相杂,惘惘而出”,又称其为“石油”。
只见车垒当中,一个个抱着陶罐的士兵,猛然将其投掷出去。
一个铁浮屠不知这是何物,一刀劈下,迸溅的陶片夹杂着黑色的油脂,四散而落,发出刺鼻的臭味。
“引火!”
也有铁浮屠曾参与过围攻东京的战事,神情大变,大喊着让附近的人赶紧躲开。
但这已经为时已晚。
一道火墙,迅速燃起,数十名铁浮屠因为身上沾染了火油被点燃,哀嚎着四散跑去。
有些经验丰富,且没被火油溅到太多的铁浮屠,立刻强忍灼痛,抽出短匕,割断系甲的带子,脱去身上沉重的甲胄。
但哪怕只是少许肌肤蹭到了火油,那火焰依旧俨然跗骨之疽,剧烈燃烧着。
远处观战的金兀术,有些心疼地攥紧了拳头。
这些铁浮屠,都是他麾下的亲军,是他最铁杆的心腹,折损一个都会令他感到心疼,更何况眼看着,铁浮屠的伤亡都已破百了。
似乎看出了金兀术的心疼,汉人参军小声劝谏道:“四太子,跟这宋人在城下拼命对我们也无甚好处,眼下也已狠狠教训过他们了,不如就此撤军?”
啪——
本以为揣摩清楚了金兀术的想法,却不料挨了一记马鞭的汉人参军,满脸愕然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金兀术先是用女真语发出了一连串命令,从拐子马当中,立刻有个宛如小巨人般,站起来丝毫不比骑着战马的拐子马矮多少的巨汉,披着全副的甲胄,立刻向车垒冲去。
金兀术发完命令,才看向汉人参军,冷笑道:“你可知我为何打你?”
汉人参军小心翼翼道:“四太子打我,自然有您的道理。”
“呵。”
也不知是对汉人参军的态度感到满意,还是讥笑他这懦弱无能的模样,金兀术哂笑了声,才道:“铁浮屠宝贵,但铁浮屠天下无敌的军心,更加宝贵!”
随着油罐燃起的火墙逐渐熄灭,攻势受挫的铁浮屠,再度向车垒的缺口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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