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396节
“我在每一艘船上都秘密地安置了仪式法阵。”被砍成两半的泰丰斯如是说道,黑血从眼眶中滴落。
“时日已至,我是这样告诉他们的。而你的数字命理学则为我的仪式增添了更大的力量,你迷恋七这个数字,不是吗,莫塔里安?”
泰丰斯的头颅在天空中微笑。
“七,无处不在。你就连舰队的数量都要选用七的倍数。七十七艘战舰,何等壮观。再加上这场从考斯而起,即将席卷半个银河的亚空间风暴,慈父的伟力终于得以显现.看一眼窗外吧。”
菌毯中传来一阵大笑,霎时间,仿佛有千百个泰丰斯正在说话。他的声音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从天花板传来,从舷窗处传来,也从莫塔里安脚下传来。
原体低头凝望,看见一双漆黑的眼睛正在仰望他。一个船员咳着血,在菌毯下方哀求地看着他。面容已经腐烂,属于昆虫的特征在他那扭曲的脸上蔓延,扭动。
死亡之主拔出枪,送他安息。
“看一眼窗外吧。”完整的泰丰斯从舰桥的另一头走来。“就一眼,吾友,然后你就会明白为何你的抵抗没有意义。”
莫塔里安握着他的提灯,终于依言照做。泰丰斯的狂喜肉眼可见,他甚至激动地颤抖了起来。
难道死亡之主终于决定屈服?
舷窗外,群星之间正诞生着巨大的藤蔓。
它们从一艘战舰蔓延至另一艘战舰,好似丛林。群星被遮蔽,藤蔓与枝叶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深绿色雾气,将所有舰船牢牢包裹。如此超自然的一幕,如此邪恶,使人浑身发冷。
而整个联合舰队的右侧翼乃至半个中心区域都已经被这诡异的宇宙丛林所吞噬。
源头,正是泰丰斯的旗舰,终焉号。它那暴露在外的后半截船身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昏黄色,病态的光芒在曾经是引擎的地方闪耀着,极其明显。
以及钢铁之血号。
它就像是一艘陷入蜘蛛网的可怜小虫,被牢牢束缚,莫塔里安凝视着佩图拉博的旗舰,恍惚间竟然看见三颗大张着的腐烂眼眸,正在这藤蔓蛛网的最上方,俯瞰所有人。
莫塔里安收回视线。
“看见了吗?”泰丰斯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已经没有获胜的希望了,吾友,接受你的命运吧。”
“命运?”死亡之主嗤笑一声。“我有两个能看见所谓命运的兄弟,而他们都对它嗤之以鼻。命运?哈。”
他冷笑着举起手中提灯,瞄准了那扇舷窗。整个舰桥都已经被菌毯彻底覆盖,那里是唯一留出的空隙。泰丰斯为了让他看见这可能令他绝望的景象煞费苦心,但也留出了一个漏洞。
唯一的漏洞。真是可笑。百密一疏。
提灯乃是帝皇的私人珍藏,源自一个工业世界的工匠。它由青铜、黄铜与钢铁铸造而成,它完全适配莫塔里安的手。这么多年以来,它战功赫赫。
它是致命的,对任何人,任何事来说都是如此。
莫塔里安扣动扳机,提灯在他手中嗡嗡作响。
“这不是结局。”他冰冷地警告。“终有一日,我会彻底地杀了你。”
提灯打穿了那扇舷窗,轻而易举。在泰丰斯的狂嚎中,莫塔里安冷笑着朝他开了最后一枪,融化了他的头颅。
宇宙的力量开始发挥作用,借由那扇被打穿的舷窗,它开始贪婪地吞噬坚忍号舰桥上的所有东西。菌毯、尸体、苍蝇.以及泰丰斯。
死亡之主抬起右手,用寂静的握柄将自己固定在甲板之上,同时开启了磁力靴。他目送那团深绿色的菌毯旋转着飞出窗外,回到指挥台前,开始以手动模式检查舰船内部,并立即重回通讯频道。
“佩图拉博。”他不复此前冰冷,心急如焚地开始呼唤。“快回话,兄弟。”
还有,码。
356.第356章 76寂灭终焉(完)
356.
2023-12-04
常言道,人力终有尽。古往今来,有无数人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这件事。他们用自己的人生与熄灭的雄心壮志证明,人力的确无法与天灾相比。
而佩图拉博对此有不同意见,他甚至有一个最直接的证据来驳斥此事。
帝皇。
他可以让人类胜过自然灾害,胜过本性中的贪婪与恶毒,团结一心,冲出泰拉,飞向宇宙,重拾回昔日的荣光。
他证明,人类的意志可以胜过一切,只要你足够坚定。
或者说足够疯狂。
而钢铁之主,他二者皆有。
折磨着他的病痛无法使他屈服,亲手杀死子嗣带来的惨痛感触没让他的表情有半点变化,就算是被仇敌所释放出的菌毯掩埋吞噬,也不能让他停止反抗。
佩图拉博呼吸着满是病毒的空气,开始缓慢地站起,他的战锤为他提供了巨大的帮助。菌毯察觉到他的反抗,不满地合拢而来,拉着他,想要让他再次跪下。
它们的表面似乎带有粘性与腐蚀性,就这么刚刚接触的一小会便已经和他的动力甲涂层产生了化学反应,盔甲表面嘶嘶作响,散发着青烟。是否会更糟糕?佩图拉博暂时没心情去管。
对这些事,他一概置之不理。
于是菌毯便改变了策略,一股沉重的重量自他头顶蔓延而来,迫使他猛地弯下了腰,差点跌倒。它们蠕动着,虽然无法说话,却在用行动表达最真切的恶意.
佩图拉博屏住呼吸,用双手抓住战锤,站稳脚跟,挺住膝盖,苦苦地和菌毯做起了角力。
这件事并不容易,只有一点点微薄的空气能够在他全力的呼吸中经过肿胀的喉咙,进入到疼痛的肺部。好在浑身的高温还在持续,这意味着他的免疫系统仍然在发挥作用。
只需要再过一会,他便能从这种状态中挣脱出去大概如此吧。
佩图拉博开始思考。
首先,他想起那东西的形态——大片大片的苍蝇群落,绝非自然界应该诞生出来的苍蝇模样,只是看着便令人觉得本能厌恶。且无论他毁灭多少,苍蝇们本身都有增无减。
这或许是因为舰桥上那些腐败景象中的虫卵太多了,潮湿的环境和超自然的力量加速了它们的诞生,才导致了这种局面。但是,这也有可能只是一种表象。
苍蝇群落的数量无法被减少,是因为他没有对那东西造成有效的杀伤。
佩图拉博眯起眼睛——物理手段无法对这样的东西造成伤害,他应该早点察觉的.
但恐怕就算提前察觉也无用了,钢铁勇士内部的智库制度早已被取缔。
随后,他开始回忆那东西曾说过的话。诚然,这件事并不怎么愉快,可他需要理性且冷静的思考。
那东西提到了两个名字,慈父,以及罗蒂格斯。这显然是两个不同的东西。它提到前者时的语气充满尊敬,提到后者的语气则很是并不这样。
慈父这个名称是很有意思的,为何会如此称呼?难不成这样的怪物也有父亲?
佩图拉博沉思了一段时间,背部开始越挺越直。他又想起,那东西说它要离开——为什么?
他当时连站立的力气都不足够,为何要在这个节点离开,主动放弃胜利?佩图拉博皱起眉,开始剖析它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并迅速地找到了答案。
憎恨。
它多次提到这个词。
它说他心中满是憎恨,且还提到一个‘临界点’。难不成憎恨太过会造成某种无法挽回的局面?它还说,它的存在是一种对现在的破坏,这句话又该作何解释?
算了。
佩图拉博缓缓闭上眼睛,将思绪净空了。
已经没有思考下去的必要了,那东西毫无疑问是他的敌人,也是帝国和人类的敌人。如果它认为憎恨会让带来不好的结果,会让它不惜离开,也要躲避.
如本能般,佩图拉博想起艾尔特洛斯。
他不恨他。
他想起那些因十一抽杀而死的人。
他不恨他们,一点也不。
他想起死前和自己越来越疏远的达美克斯,曾认为他是个怪物的卡莉丰,竖起反叛与内乱大旗的奥林匹亚.
他恨这些人和这个地方吗?
不,答案是彻底的否定。就像是通过数学计算出的答案那样干净直接,他不恨这些,他所恨的另有其人。
他憎恨自己。
事情就是这样。
他恨自己为何没能早点意识到战争的意义,一定要执行十一抽杀,并一次次带着军团奔赴那些最危险的战场,却不要他们获取荣誉。
他恨自己在最后一次见艾尔特洛斯的时候说要将他逐出军团。他恨自己和达美克斯渐行渐远,恨自己让卡莉丰觉得害怕,恨自己让奥林匹亚没能一直保持和平,作为帝国的一个象征.
所以,本质上,他恨自己。
佩图拉博睁开他的眼睛,这时,他已不在原来的地方了。菌毯和腐臭的空气都消失了,钢铁之血号的主舰桥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原。
荒芜的令人难以置信,覆盖着厚厚的白色灰烬。佩图拉博蹲下身,捞起一把,很快便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骨灰。
他又抬起头看了眼天空,宛若燃烧般的暗红色泽使他皱了皱眉。恰逢此时,有一阵冰冷的风吹拂而过,也带来了一阵焚烧般的气味。
他曾闻到过这种气味.
钢铁之主握紧他的战锤,举目四望,果真在不远处起伏的丘陵上看见了一个身影。
他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去,那人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但也没有选择回头。如活物般的斗篷飘荡着,隐约可见的死者哀嚎声在他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咬着牙,佩图拉博让自己勉强保持了平静,喊出了他的名字。
“卡里尔。”
然后是一个问题,明知故问的问题。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实际上,如无意外发生的话,我本该一直待在这里。”卡里尔说。“但你更应该询问另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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