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586节
在场的另外两人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沈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大人?”
在一段漫长的沉默结束以后,中士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显得干涩且非常不自然,谁能想到这是一位久经战阵的阿斯塔特所能发出来的声音.?
可事实就是如此,中士不仅嗓音嘶哑,甚至还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颤抖。
他那继承自某位古老战士的厚重甲胄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掩饰了一部分,可他没有戴头盔,那脸部肌肉的细微抽搐瞒不过沈的眼睛。
“安格尔·泰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就在场。这句遗言实际上只是后半句话。”
沈非常明显地眯起了眼睛,将那句话完整地吐露。
“以奥瑞利安之名,有朝一日,我们终将夺回我们的名字。”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中士都保持着沉默,脸上的情绪也完全显露无疑,不带任何遮掩,好似一团变幻莫测的风暴。
终末之子战团和怀言者货真价实地战斗了一万年,他们在银河各处都留下了自己的事迹。在这一万年中,他们打过很多漂亮仗,但也一度濒临灭团.
这样长的历史,终末之子却从未像其他那些从灾难中挺过来的战团一样,丢失掉自己原本的传统。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隐士赫摩特·拉克鲁斯。
他在这万年间笔耕不辍,将终末之子们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其中或许有删改,但他从未隐瞒,反倒将那些删改过的记录留存在了旗舰‘光明号角’上的典籍室之内。
中士当然没看过那些删改的记录,但他仍然知道洛珈·奥瑞利安是何许人也。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洛珈·奥瑞利安是他们的基因之父,也是他们的耻辱,是他们无法对任何人提起的罪恶过往。
每一个终末之子的新兵都会在接受改造手术前被告知此事,有关洛珈的背叛和怀言者内部忠诚派的艰难抗争.
如此沉重且可怕的历史,却被一代又一代的终末之子完整地传承了下来,并光明正大地告知给了每一个可能加入他们的孩子,让他们进行自由的选择。
是承担起这份罪恶之血,在此之后艰难地走下去,为了帝皇、人类和帝国抗争奋战到最后一刻.还是选择拒绝?
如果选择后者,孩子们不会迎来任何惩罚,终末之子只会请智库清除他们有关这件事的记忆,然后将他们送往极限战士的受训地点。
他们现如今已经能在银河各处征兵,但如果可以,还是会选择在奥特拉玛五百世界内部延续一项古老的传统。
罗伯特·基里曼曾经亲自颁布了这项命令,现如今,它已经被视作是终末之子和极限战士之间的不可动摇的纽带。
中士就是这样一条纽带的证据之一,如果深究,他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出身高贵——他是在马库拉格之耀号上出生的,罗伯特·基里曼当时甚至就在舰船之上而中士选择了加入。
他没有办法详细解释理由,他当时不过十四岁,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或许是因为当时负责训练他的那位教官期待的眼神,又或许,是因为玄之又玄的神皇感召?
中士心乱如麻地深呼吸了一次,他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唯有沉默残留在唇齿之间,变成缓慢逸散的白雾。
“很痛苦吗?”沈平静地问。“忽然意识到战团一直以来对其他人闭口不谈的最大秘密内部其实隐藏着另一个反转.”
中士无言以对地点了点头。
沈笑了一下,转而对凯乌尔说道:“仪式已经准备好了吗?”
“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暗影骑士的现任战团长低声回答。“智库们提前三天就布置好了仪式场地,我们随时都可以开始,只要——”
他看向中士。
“——只要乌尔米特中士准备好。”沈接上他的话。
中士心头一震,开始在沈和凯乌尔之间来回张望,显得非常茫然。他还不知道他将面临什么,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一切问题都将在接下来的九十二个泰拉时内得到完整的解答。
夜之魂号已经接近利塔特拉了,再过三个泰拉时,他们就将看见那艘正在利塔特拉的近地轨道上燃烧的巨大战舰。
沈会立即认出它,认出这是那艘臭名昭著的深渊级战舰‘狂怒深渊’,同时,他还会察觉到它没有升起虚空盾,只是在被动地承受利塔特拉轨道防御平台的攻击.
他们会继续靠近,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将发现真相。
“是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将发现真相。”一个古怪的声音在黑暗中如是说道。
它咯咯地笑着,轻言细语、蹑手蹑脚地走向了一颗燃烧的星辰
它用那细长的手指召唤了其上聚集起来的混沌能量,并开始耐心地构建一道足以容纳它穿过的缝隙。它多毛的头颅上咧着一个古怪的微笑,双眼之中满是期待。
它叫萨姆斯,它曾在一万年前对沈许下承诺,要赐予他英雄之死。
第500章 18神像破碎,亡者复生(三)
如果他目镜上显示的时间没有出错的话,那么,距离战争降临于利塔特拉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又十一分钟。
泽尔捕捉到了这个时间,并默默地通过神经连结设立了一个二十五个小时的倒计时。
与此同时,地面却忽然开始震颤,利塔特拉第二区的街巷和建筑群落犹如遭逢天灾一般无可阻挡地开始了它们的崩塌,大地开裂,碎石砸落,输送能源的地下管道也产生了爆炸
天灾人祸,恶魔横行,一切都恰如霍斯特所说的那样悄然发生。
泽尔明白,形势已经糟糕到了一种境地,但防卫军们还在奋战。他的听力非常灵敏,能够隔着数十米捕捉到他们被淹没在了一系列灾难中的喊叫声。
所以,他暂时停下了脚步。
要去支援吗?
“别那么做。”一個声音对他说。“教堂需要我们。”
泽尔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链锯剑将一个被某种力量腐蚀的前平民开膛破肚。
他苍白且肿胀的皮肤被链锯剑轻而易举地切开了,其下喷溅而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一种棕褐色的恶臭液体,骨头和血肉的碎片在里面咕嘟作响。
泽尔抽出剑,那具尸体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在教堂前方小广场的石头台阶上留下了一团恶心的黏腻痕迹。
一位母亲惊慌失措地抱着她的孩子踩过了这具尸骸,奔向了泽尔身后。她那恐惧与感激并存的眼神让泽尔稍感复杂。
按理来说,他该阻止她进入教堂内部避难,但他没有这么做,仅仅只是任由她离开,然后奔向下一群行尸,把它们通通斩碎。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学到了一件事——混沌的力量也是可以被利用的,但是,只有一种可以被利用。
那种力量名为怒焰。
在某些地方,它被敬畏地称作枉死者之怒、绝望烈焰、仇怨之浪.
繁杂如烟海,且颇具宗教与神话色彩,但是,在康拉德·科兹的子嗣这里,它仅仅只是怒焰。它归属于混沌,是一位恐怖邪神力量的直接显化,但它同时也是其它混沌之力的天敌。
没有恶魔或污染的痕迹能够在这种力量面前存在超过五秒,而且它并不会对环境造成什么破坏,它只杀害那些该死的东西。
这是一种非常方便,非常强大的力量。它大概只有一个问题。
你必须付出一些代价,才能召唤并驱使它。
然而,有一件事却又十分幸运——现在是夜晚时分,而那座教堂的牧师名为霍斯特,因此其内的每一座神皇雕像都拥有另一种形象。
那些侥幸存活并跑入其中避难的平民们大概不会理解帝皇为何会变成一个无法窥见真容的黑袍幽魂,但是,他们不需要明白。
他们也最好别明白。
他们只需要活着就好。
只要进入教堂,他们就能活着。那块碎片的力量能彻底清除他们身上的混沌污染,不管是可怕的病毒还是缓慢涌起的杀戮欲,又或者是不合时宜的可怕欲念.
所有的这些,都将归于平静。然后,在某一个时刻,这种平静便将演变成一种全新的东西。
这就是泽尔为什么会设立那个倒计时。
他不是在期待所谓圣数叠加后的‘复仇之刻’,只是单纯地在进行一次对他自己的警示。
他希望能在二十五个小时以前解决完所有事,至少也要清理出一个能够让平民们进入避难的地方,否则他们便将永远地成为——
泽尔深吸一口气,然后挥剑。鲜血飞溅,将他的目镜染成了一片猩红。
——和我们一样的东西。他想。
“别在那边多愁善感了,泽尔。”那个声音继续冷嘲热讽。“你怎么还是没有改掉这个足以致命的习惯?”
“我只是在思考而已,大人,难道你聪明的头脑看不出来吗?”泽尔装出一副愉快的语调,将讽刺送了回去。
他已经有些无奈了,这就是‘大人’为什么会被称作大人,不是出自尊重,而是因为他永远无法停止冷嘲热讽.
又或者,是因为他的名字太长了。
克罗斯蒂利安·塔维雷莱茨是一个典型的贵族名字,它对高哥特语实在不怎么友好。为了方便称呼,大人这个称呼便被按死在了他的头上。
考虑到他的出身、性格与军衔,这个昵称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
是的,你没猜错,每一声大人其实都是在隐晦地称他为混蛋。
大人笑了:“是吗?我聪明的头脑认为你一直表现得心不在焉。怎么,我说错了吗?还是你又开始在职责和良心之间来回挣扎了?啊,你脆弱的人性散发出来的软弱味道真是荒诞又可笑.”
“大人,你他妈真是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啊。”泽尔忍不住在尸群中怒骂起来。
克罗斯蒂利安忍不住在他的骂声中狂笑了起来,他驻守在圆形广场的右侧,和刽子手斯洛尔一起应付着源源不断袭来的恶魔。
这处防线本该摇摇欲坠,但他们早在很多年前就学会了拿敌人的尸体做掩体。这是一种简单且高效的做法,源远流长,最早大概甚至能追溯到人类还在泰拉上拿着石头互相投掷的年代.
在他们身后,即负责在广场左侧驻守的是‘颅骨’伊哈拉尔,一位对斩首强敌非常执着的战斗兄弟。他实力强劲,却因为这码事一直没能得到晋升,不过他貌似也不怎么在乎。
泽尔则负责掩护难民,以及接应他们随时可能回归的侦察兵阿卡帕提斯。
他成为暗影骑士不过三十二年,按照常理来说,他是没资格进入这个小队的,但他实在天赋惊人,尤其是在隐匿、追踪与制造恐惧方面。
大人甚至为此戏称他可能有点返祖,这个略显侮辱的评价却意外地得到了阿卡帕提斯的认可,于是他们开始叫他野蛮人——一个和他的性格与擅长领域完全搭不上边的昵称。
泽尔很喜欢他,因此他非常希望野蛮的阿卡帕提斯能够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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