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607节
他带着满身血气转过身,大步奔行了起来,如一把尖刀般直直地刺入了怀言者们的腹地,目标直指艾瑞巴斯。
黑暗使徒清晰无比地看见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竟然毫无形象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快杀了他!”
他在催促,在命令。此刻,哪怕是那些被他彻底洗脑的怀言者也感到了不对劲。
赛维塔却相当仁慈地没有让他们继续思考下去,而是以纯粹的暴力将艾瑞巴斯的命令拆解成了一次次死亡。
他犹如暴风般横扫而过,哪怕是阿斯塔特也看不清他的身影,变异过后的血肉动力甲也同样无法阻挡他那可怕的力量与精准.
鲜血和死亡是唯一能分辨他如今到底身处何处的途径,哪里有人死去,哪里有人正在被肢解,他就在哪里。
艾瑞巴斯不由得生出了一点错愕,他今日已经被迫受到了太多次刺激,此刻却仍然觉得不理解。
亚戈·赛维塔里昂仍然身负神恩,这点是肯定的。但他并未激活它,甚至没有像是考斯上的那一次使用灵能.
他完全只是在凭借自己的力量战斗,可是,一个阿斯塔特凭什么拥有如此战力?
“那当然是因为他脚下所踩着的这艘船,我延伸出去的命运之手。”
万变之主的声音嬉笑着从亚空间的深处传来,抵达了他的耳边。
“伱还没发现吗?光顾着逃命却没有办法分心观察你的脚下?这可不是一个智者应有的心态.仔细看看吧.”
祂大笑着离去,艾瑞巴斯犹豫了短短半秒钟都不到,便立即按照万变之主所说的那样开始观察夜之魂号。
他知道这样必定会让自己落入某种陷阱,但是,能比他现在的处境更糟糕的事情无非就是死亡而已——所以,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黑暗使徒扫过那些魔化的钢铁和深邃的黑暗,他那天生的毒蛇般敏锐观察力让他迅速地找到了不对之处.
它正在朝一个祭坛转变,一个收集仇恨以滋养强化亚戈·赛维塔里昂的祭坛。可他难道不会因此强制升魔吗?身负神恩也绝无可能如此托大,还是说
艾瑞巴斯想起那张被赛维塔戴在脸上的面具,忽然就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
他骤然狞笑起来,双手舞动,更多的传送法术再次被释放。
然而这一次,他却只将一少部分人部署在了自己身侧。其他更多来自另外一艘深渊级战舰的怀言者都被他传送到了夜之魂号各处。
想成为祭坛,是吗?那么,祭坛上怎么能少的了敬拜神明的牧师?
一道意念顺着他后天烙印进那些怀言者们脑内的印记被传递而至,所发布的命令却不是杀戮或破坏,而是祈祷,虔诚无比的祈祷。
对着古老之四,对着恐虐、奸奇、色孽与纳垢尽情地祈祷吧。大声地念出祂们的尊名,以及祂们座下每一个神圣大魔的名讳。颂唱赞歌,献祭自己,以向诸神证明我们的虔诚!
艾瑞巴斯抬起头,结束了他的发话。四面八方的空气立即开始产生转变,他召唤而来的奴仆们忠诚地执行了他的命令,而且是立即执行。
一个又一个早已被混沌彻底污染的叛徒剖开了他们的胸膛,将两颗心脏一一取出,用随身携带的仪式小刀切碎,或干脆以双手捏紧,榨出鲜血
一曲神圣的歌谣就这样被齐声合唱而起,开始在夜之魂上飘荡。
赛维塔猛地止住脚步,右手所握持的链锯戟却去势不减,残忍地锯开了一个怀言者的上半张脸。
他的头盖骨和眼睛在空中飞舞,半块大脑也溅射到了墙壁之上。他立即惨叫起来,赛维塔两步追上他,左拳猛击他的后背制造出了一个缺口,紧接着立刻伸手插入其中。
锐利的五指割开了血肉,被他的力量带着深入其中,一把抓住了一条脊椎骨。
赛维塔捏住它,开始控制这个叛徒为自己挡枪,却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其他怀言者身上。趁着这个间隙,他转头看了一眼艾瑞巴斯,恰好看见了后者病态的脸上那重新升起的一抹微笑。
夜之魂的哀鸣在下一秒于他耳边升起。
好吧。赛维塔想。还好我从值得尊敬的佩图拉博那儿学了一点东西.
他松开手,让那具千疮百孔的烂肉跌落在地,再度遁入黑暗,艾瑞巴斯这次却没有再惊慌,反倒刻意地微笑了起来。
他知道那无情致命的杀手没有走远,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要逼迫他、激怒他,好让他露出破绽
从他在这艘船上遇见亚戈·赛维塔里昂开始,他就一直在做这件事了。赛维塔很警惕,没有给他可乘之机,可是,现在呢?
眼看着杀死我的机会从你手中白白溜走,眼看着这条船被混沌握在手中,你还能继续保持冷静吗?
艾瑞巴斯微笑着举起双手,捏起一个法术,同时高声喊道:“亚戈,我亲爱的亚戈!我要告知你一件事,你的兄弟们正在利塔特拉的地面上直面一位混沌之神——”
“——我不在乎。”亚戈·赛维塔里昂冰冷地说。
他的面具已经再无踪影,他浑身血气,从黑暗中降临,苍白如鬼魂,午夜之刃的徽记在肩甲上闪闪发光。
链锯戟就此洞穿了艾瑞巴斯的胸膛,黑暗使徒却猛地伸手抱住他。空气涌动,五根来自血神领域的狰狞利爪扯开了空气,刺入了赛维塔的后背,甚至从艾瑞巴斯的背后透体而出。
“我赢了。”黑暗使徒艰难地说。“这和我看见的未来有区别,但我仍然赢了.你除了升魔以外别无他法了,亚戈。”
赛维塔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着看着他,艾瑞巴斯才刚刚升起的笑容瞬间便僵在了脸上——原因无他,只因为夜之魂号的甲板正在颤抖。
下一秒,它开始解体,璀璨的火光和岩浆般的光辉自他们脚下爆发开来,如火山喷发般,将所有的一切都彻底吞噬。
在火焰中,一点金光落向了利塔特拉的近地轨道。
地面上,卡里尔·洛哈尔斯看见了这场璀璨的爆炸,他血肉模糊的脸上却不见任何悲伤。
“凯乌尔战团长.”他轻声呼唤。“我想你们可能需要找亚戈·赛维塔里昂战团长换一条新船了。”
暗影骑士的战团长满脸不解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抓紧了手里的担架,唯恐它掉落在地。
第513章 31间幕:仇怨已了(二合一)
赛维塔猛地惊醒。
他本以为自己会看见漆黑的银河和燃烧的战舰,然而他看见一片被霓虹灯映照得五光十色的污浊天空。
数不清的阴森尖塔在远端的地平线持续蔓延,用饱含宗教意味的雕饰让自己化身成了插在地面上的一把把可怖尖刀。石像鬼待在最上方,冷冷地俯瞰着地面上的芸芸众生。
酸臭的雨点从上巢的循环排污系统中被倾倒而出,落在了它们石质或青铜的肌肤上,在已经被腐蚀出的坑洞中短暂地留存,随后便带着它们的冰冷直直地垂落而下。
如果幸运,或许它们能够砸在某具尸体扩散的瞳孔之内,如果不幸,它们便将打在棚户区的塑料顶棚上,从酸臭之雨变成一曲令人心烦意乱的奏鸣曲中的一个音符。
赛维塔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当然知道这是何处,纵观整个银河,只有一个世界能拥有如此景象。
帝国内的巢都不计其数,却完全没有任何一个能和改革前的诺斯特拉莫相比较。
在这里,善良或任何美德都将遭人唾弃。想要存活下去,就必须变得狡猾或凶狠,手染鲜血。
如若不然,就只能待在工厂内逐渐染病,直至成为一具咳嗽着死在路边的尸体,并被其他饥饿的人分食。
赛维塔缓慢地呼出了一口冰冷且带着臭味的空气,仿佛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需要呼吸。
一阵细碎的咀嚼声却在这個时刻传入他的耳帘,赛维塔回头看去,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她正待在一具尸体旁边,抓着他的手塞入口中,鲜血从唇边滴落。
她的脸上很脏,本该充满酸雨或其他灰尘留下的污垢,现在却被泪痕冲刷得十分诡异,许多条白痕将漆黑分割了开来,好似一幅超现实主义的荒诞画作。
女人的眼睛里满怀痛苦的眼泪,动作却始终未停。
赛维塔忽然就认出了她。
但是,在他还不是阿斯塔特,甚至还没当上矿场工人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已经死了.
赛维塔看着她,朝她走了一步。一百个世纪以前的久远记忆在此刻竟然浮上了眼前,再一次地,他开始痛恨自己这份过强的记忆力。
他不想记得这些事,也不想记得这个女人和那具尸体的脸。
于是,他停在了原地,且终于发现了此刻的不对之处——他变矮了,且衣衫褴褛。那衣服极不合身,甚至没办法将他的手臂完全包裹起来。
赛维塔本能地眯起了眼睛,有一个危险的想法自他脑海中缓慢诞生。
他看向那个女人,手掌开合了一刹那。
这里只是幻象。他这样告诉自己。而且搞不好是艾瑞巴斯那个狗杂种通过某种手段弄出来的幻象。
我现在应该飘荡在真空里,随时可能死去。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早就已经经历过这些事。人类可以重复做同样的事一百万次,却绝无可能将记忆中某一日的寻常午后复现。
他做了决定,再次迈步,走向那个女人。
然而,只这一步,天与地便骤然倒转。
一切事物在此刻都尽数消弭,随后到来的,是一阵旋涡,犹如不同的颜料被倒入了一个桶内疯狂旋转。仅仅仅仅只在数秒之内,‘颜料’便彼此融合成了完全的漆黑。
赛维塔皱起眉,看着这一幕,本能地便提起了拳头。但那阵漆黑并未袭击他,它们仅仅只是四散开来,像是真正的夜幕一般将他笼罩。
待到它们消逝,赛维塔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他曾经来过这里,这点毋庸置疑。而且,在现在的帝国内,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地方了。
“巢穴。”赛维塔呢喃着吐出它的名讳。
是的,巢穴。
位于诺斯特拉莫,深埋地下,常年被不散的薄雾笼罩.曾经,所有的诺斯特拉莫裔夜刃都是在这里受训。
阴森且曲折的走廊联通起了四个巨大的练习场,以及受训新兵们的宿舍。或者,用卡萨提·努昂的话来讲,斗殴室。
是啊,斗殴.
赛维塔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微笑。
他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认为这可能只是艾瑞巴斯的一种手段。因此,这个笑容内到底怀揣着多少真心实意,恐怕还只是个未知数。
它可能只是一种伪装,也可能是真的想到了老朋友,所以才露出微笑。又或者,是二者皆有,将自己的真情实感变成了诱饵,以此来尝试着诱骗艾瑞巴斯上钩。
真是可笑。
赛维塔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他懒得再去计较些什么了,不管这幻境到底是不是艾瑞巴斯的手笔,他都想再走一遍巢穴。
他熟悉这里,但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新兵们依旧可以在这里受训,诺斯特拉莫的平民也可以一无所知地在它的上方劳作或休憩,唯独他不可以。
永夜之星早已被某一种混沌之力彻底浸透,一些恶魔或有见识的叛徒甚至会用‘神域’一词来称呼它。它的太阳依旧被遮蔽,然而,那些丰富的精金矿藏却再也无法被用作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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