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弟奥丁 第40节
除了毫无自觉的尼奥尔德，每一个华纳神的身体都筛豆子似的激烈颤抖起来，甚至包括已经待在唐斯身边的弗蕾娅和古尔薇格。
弗蕾娅首先跪下，低着头：“忤逆陛下意志的邪神只有尼奥尔德一个。请陛下息怒。”
古尔薇格：“其余华纳神只是被尼奥尔德裹挟了。”
她们俩的心态很复杂。
她们内心认可自己加入了阿萨神族，无奈她们的出身就是永恒的烙印。倘若唐斯一怒之下把华纳神族屠干净了，失去母族的她们，那就会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
反过来，她们也不想看到自己熟悉的亲友尽数被疯狂的尼奥尔德坑死。即便弗蕾娅是尼奥尔德女儿，但提前做出切割，这是最好的做法。
有趣的是，没有谁觉得唐斯做不到，这才是真正的精髓所在。
唐斯没有再理会尼奥尔德的咒骂，收回了他那巨大的幻象，环顾四周。
“诸位辛苦了，先休息两天，待到第三天，我等亲眼见证华纳神族的毁灭吧！”
唐斯的宣告是如此风轻云淡，说得像要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正是这份轻容，让狼狈不堪的诸神和巨人们当场精神大振，无比亢奋地大吼大叫起来。
“唐斯陛下万岁！”
“果然陛下才是最强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没有陛下收拾不了的敌人！”
所有存在忘却了失利，开始期待三天后的诛杀了。
这一刻，连奥丁也巴不得尼奥尔德去死！
唯有唐斯注视着奥丁的背影，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埃达】史诗中两族和解互相交换人质时，奥丁会刻意耍赖，把愚笨的威利（另一个版本里威利有海尼尔这个别名）和害他没了一只眼睛的智慧巨人密米尔送过去了。
在那个世界线里，发现被骗的华纳诸神不敢谋害威利，干脆把密米尔杀了泄愤，再把脑袋送回给奥丁。而奥丁这老阴逼算是一石二鸟，借华纳神族之手，把密米尔这个大舅也坑死了。
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奥丁硬是通过阴招搬回了不少。
但奥丁的做法也埋下另一个巨坑，在散文【埃达】的描述里，【诸神黄昏】那一战，华纳神族压根不出力，坐看阿萨神族几乎被团灭。
此时，唐斯心中叹了一口气：愚蠢的弟弟啊！连你都那么渴望尼奥尔德去死。你知道不？其实你唯一动摇我统治的机会，就是跟你眼中这个杀千刀的混蛋联手啊！
表面上，唐斯却是嘴角含笑。
命运最大的恶意，莫过于此！
……
被捞回来的诸神和巨人们，在欢乐之宫发了一整晚酒疯，又疲惫地睡了整整一天。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他们带着重新集结的凡人大军，早早来到了英灵殿瓦尔哈拉外面的广场上，等候神王陛下检阅他们的军队，也在等候着新的神迹降临。
这一次，阅兵高台上站着的，不再是那个不可靠的奥丁，而是他们那战无不胜的唐斯陛下。
唐斯看着台下，神态多少有点萎靡的奥丁，私下开口说道：“我愚蠢的弟弟啊！三天了。你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了没有？”
奥丁垂下脑袋：“我输在我没有大哥你那么强大的神力。”
唐斯摇摇头：“不！你输在你喝了智慧之泉的泉水后，还是太愚蠢。”
“啊？”奥丁抬头，满眼不信，脱口而出：“不可能！”
别说他，连附近听到这番话的诸神也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唐斯给了奥丁最后一击：“如果我是你，哪怕没讨来【九界之剑】，我会仅凭【寒冬】神职，在阿斯加德搓出一块体积10倍于金宫的巨石，直接砸到华纳海姆上面去。假如这都不够，那就100倍！尼奥尔德凭什么抵抗？”
奥丁张目结舌。
这，这么疯狂的计划，他真是想都没想过！
可仔细一想，似乎还真的可以。
阿斯加德是最高的，低了那么多的华纳海姆，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奥丁突然无比后悔：“如果我们现在……”
“不！机会这种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换成为兄我，当然有更好的办法。”
奥丁突然好恨，又无比迷惘：我是不是真的那么愚蠢？！
奥丁被穿越者的智慧彻底降维打击了。
这边，唐斯没再管沮丧的奥丁，带着大军来到阿斯加德西面的悬崖。
他仅仅是举起手，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拔】的动作。
冥冥中，所有观众似乎听到了“啵”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拔出来了。
“看！”另一边的海姆达尔其实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真正喊出来的反而是弓神尤尔。
华纳海姆——以金伦加鸿沟为基础做成的海洋世界，此时此刻海中心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唯有尼奥尔德最能真切感受到，在那个夸张的巨大漩涡中，每秒钟都有数十万立方米的水体流失掉。
去哪了？
尼奥尔德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些水因为一个塞子被拔掉，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华纳海姆世界，流到了隔壁米德加德世界一个巨大的陷坑里。
海水还是那些海水，问题是这些海水离开了华纳海姆，就不再是他神职所掌控的范围，这意味着这些海水不再属于他。
这无异于将他九成以上的神力生生剥离掉。
“不——”整座海神殿里，回荡着尼奥尔德撕心裂肺式的绝望惨叫声。
阿斯加德。
唐斯将【约顿海姆之剑】递给奥丁。
“我愚蠢的弟弟啊！介意赐予华纳海姆一场真正的暴风雪吗？”
奥丁瞪大的眼睛里满是复仇的狂喜：“遵命！我的陛下！”
神罚【凛冬】！
降临——
第55章 大海尽干！神王陨落！
华纳海姆，一场暴风雪来得如此突然。
天空中的太阳被乌云瞬间遮挡，最后一束阳光被一股寒冷的力量从华纳海姆上空剥夺走。
那一刻，整个海神殿乃至这座被命名为华纳岛的岛屿上鸦雀无声。别说凡人，连华纳神也一道呆滞地看着天空。
横贯这片天空的冰与雪，明显来自一位真神之手，那蓦然尖啸起来的北风，听上去竟无比熟悉——狂风中泛起一个个虚像，每一个虚像都是奥丁这个独眼龙。
他快意复仇的狂笑声愣是跟狂傲的风声融为一体。
当冰风暴的寒芒扫过整片天空时，没有一个华纳神能没反应过来。
祂们惊恐地发现自己所操纵的法则之线随着大气中水汽被转化为寒冰，也跟着失去了联系。
对！
在金伦加世界，同样是水，当水转化为冰，那就是另一个神职的领域了。
悲催的地方在于，大部分华纳神的神职跟海洋是具有强相关的。
以至于看上去就像是祂们的神力也被冻成了实体存在的雪花，被头顶天空中主导这一切的【寒冬之神】奥丁给肆意地抛弃撒落下来。
祂们的脸部肌肉表情还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惊讶，然而祂们曾经火热的心，也随着大海尽干和寒冬骤至而变得彻底冰冷。
祂们对自家老大尼奥尔德投以最后的希冀目光。
得到了自然是更深的绝望。
尼奥尔德的大光头反射着华纳世界的冰色。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感从内心深处涌起，那是一种极致的无力。
他太难了！
如果是那个白痴奥丁，或许他还有信心哪怕打不赢也能耗出一个不错的结果，让华纳神族在这个金伦加世界真正扎根。
对上唐斯，他毫无办法。
被唐斯救走部下之后的每时每刻每分每秒，他的心灵都充满了紧张、疲惫与不安。
就像有一条名为绝望的绞索勒着他的脖子，他只能靠最后那点落脚地支撑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让他的体重勒死他自己。
大海尽干之后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后悔像十万根钢针齐齐扎到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上。
说真的，其实唐斯说让他当老三那一刻，他稍稍心动过。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或许是个好结果。
他该死的神王傲慢让他的感情拒绝妥协。
事实上，在他作出决定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后悔了。
唐斯的神通广大令他的恐惧与日俱增，他只能机械地告诉手下“唐斯那小子不过是吹牛”。
吹牛？
这吹的莫不是母牛欧德姆布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