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从香江开始 第11节
左边写上成本两个字:
一台电视机,最便宜的平霸牌要七百块,最贵的蓝宝牌要三千六百块。
一部录像机,不拘品牌,起码都在三千块以上。
租一间七平米的公屋,一个月至少三百块房租。
这是他刚才买电视机时,从经销商口中得到的数据。
顿了顿笔锋,翟远又在右边写上收益:
一间公屋可以摆放两个双层钢架床,差不多能容纳八个客人。
每个客人收三块钱门票,收益二十四块。
一部电影九十分钟,每天保守放十场,即是二百四十块。
“还要考虑录像带的成本。”
翟远想到这里,在成本一栏添了几笔:录像带每盒九十块。
“成本和收益能成正比,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恐怕没这么简单,否则香江的录像厅早就遍地开花。”
盯着作业本上的两排数字,翟远心中默默盘算。
没错,他计划赚取的第二桶金,就是从开一间录像厅做起。
青春一袋或许并不清楚。
录像厅真正的发源地在内地,是改革开放后经济疯涨的时代产物。
相同年代下,海外只有一种叫二轮戏院的小型放映厅与之类似。
直到千禧年过后,内地经济趋于稳定,录像厅又开始在越南、非洲等地区生长。
翟远印象里,第一次进录像厅是在上一世九十年代的中期。
那时候他还很小,被福利院的大孩子们蛊惑,带着院长给的十块钱新年红包,跟他们七拐八拐钻进一条小巷,进入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
当时录像厅放的电影大多是港片,陈家驹、黄飞鸿、小马哥、赵山河在银幕上交替出现。
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你问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后来有一次翟远在录像厅沙发上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夜晚。
银幕上看不到白天的刀来枪往。
只有一男一女,宛如乡下的水牛架在一起,女的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男的像风箱般喘着粗气。
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场地是一定要租的,最好有两到三间公屋,否则腿都伸不开。”
“电视和录像机成本太高,而且万一损坏,血本无归,要想想怎么省这笔钱。”
“申请牌照应该不难,挂上茶楼招牌,喝茶送电影票能规避些风险。”
“还有电影版权……算了,这个不在考虑范围。”
一部电影的授权费动辄几万十几万,就算翟远有钱也不打算掏。
知不知道铁公鸡的含金量?
翟总当年看网文都是download盗版TXT格式转到MP3上,要不然一千度近视怎么来的?
“真不给放映许可就自己拍!扑你阿母,我亲自上阵做三级片男主角!”
这么看来,最大的成本压力除开场地,就只剩下电视和录像机这两项了。
翟远咬着笔头,琢磨怎样压缩成本。
电视机还稍微好点,本土已经有山寨工厂,搞出来几百块的彩色屏幕。
录像机则不同,家庭款在欧美才问世才五六年,传到香江时间更短,连磁头都要用到钛金属,正儿八经的高科技产品,价格昂贵。
“如果是租呢?”
翟远又想起刚才在电器城买电视机时,跟经销商的对话。
此时的香江的租赁业务非常蓬勃,很多小店自己拆资买商品再反租出去。
小到报纸、漫画书,大到家电、汽车,一应俱全。
其中就包括了电视机和录像机。
去年还有一则较为出名的新闻,巨星谢四哥的妻子狄波娜给科艺公司做租机广告,还引起了一批租机潮。
不过租机很不划算。
比如一台电视机售价一千块,需要跟租机公司签订合同,每个月缴纳一百块租金,至少租满十二个月。
租约期满后可以选择多花两百块,将这部机器买下来,总价也从一千变成一千四百块。
但翟远真正看中的,并非便宜的月租。
而是即便在租机阶段,机器故障依旧享受免费的保修服务。
“如果我租一台新机,再搞一台故障机,然后将两台机器的零件互换,拿着故障机去维修或者退货呢?”
至于故障机从哪里来。
翟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小时候经常看见的一幅画面。
一个穿着汗衫的男人踩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吆喝:“高价回收旧空调、旧冰箱、旧电视机、旧洗衣机……”
只有真正了解过的才知道,这些回收家电的垃圾佬有多赚钱。
旧家电除了能维修后二次售卖,还能单独拆分零件出售,再不济也能把其中的贵金属元器件拿出来冶炼。
赶上一波家电下乡的政策,光是骗补贴都能吃得满脑肥肠。
想到这里,翟远突然觉得开录像厅没那么香了。
就好像他本来只想点个快餐,结果一开门,外面站着一哭二闹老师。
“不行,还是得稳扎稳打,先用录像厅积累原始资金,以后再考虑要不要进军垃圾市场。”
翟远将垃圾大王这个目标从脑海中赶出去。
生意是做不完的,什么都想掺和,最后多半什么也搞不成。
比如西方那则著名的小男孩捡麦穗的寓言故事。
小男孩一路上挑挑拣拣,总以为下一个麦穗会更大,结果却空手出了麦田。
其实只要他肯弯腰去捡,至少也能收获一支麦穗。
以及一位教皇。
第11章 薛婉恩
翟远一觉睡到早上七点,睁眼时早已天色大亮。
狭窄的房间让他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昨天发生的一切并非黄粱一梦。
躺床上怔怔的发了会呆,翟远慢悠悠掀开被子。
“年轻真好,二月二也能持续这么久。”
在钢架床上铺翻了翻,找出一条深色牛仔裤和一件长袖T恤。
凑近闻了下,还行,能继续穿。
翟远拉开塑胶板房门。
客厅里,赵美珍正小心翼翼擦拭着电视机,跟她昨晚嫌弃的模样判若两人。
翟远低头笑笑,走到阳台洗脸刷牙,等搞定以后回到屋里,赵美珍居然还在折腾。
她拿着块不知从哪儿裁的花布,轻轻盖在机顶上,又退后两步,仔细端详。
“用不用买串鞭炮贺一贺呀?”
听到翟远揶揄的声音,赵美珍眼中笑意唰一下消失,故作严厉的板起脸。
“锅里有萝卜糕,快点吃完去学校。”
翟远觉得可能是单亲家庭的原因,赵美珍心里再欣喜慰藉,脸上也要维持长辈的威严,否则怕一个人压服不了两个青春期的孩子。
“好啊。”
翟远三两口解决掉早点,跟赵美珍打声招呼,晃晃悠悠走下楼梯。
穿过深井一般的屋邨大厦,走出小巷,眼前豁然开朗,感觉连呼吸都顺畅几分。
街道两边的早点摊已经铺开,凌乱中带出几分烟火气,商贩大多是街坊邻里,有的干脆就把手推车摆在一旁,在街边支张麻将桌,等有客人驻足才不紧不慢起身。
“梅姨,萝卜糕吃太多,整杯豆浆顺下气,几多钱啊?”
翟远停下脚步,自顾自在一家小摊前取了杯豆浆,冲背对自己打麻将的一位街坊喊道。
被叫做梅姨的女人扭脸看了他一眼,语气夸张:“哇!难得翟秀才今天主动跟我打招呼,请你饮啦~”
上一篇:只会一个技能的我,进化成了神魔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