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组建考古队，队员全是盗墓贼 第2312节

　　他可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可能会性格大变，甚至……甚至可能变成一个只有基本生理反应的植物人。

　　‘小方舟’的措辞一向是最低限度的保守估计，实际情况只会更糟。”

　　“那也比变成一具被怪物操纵的尸体强！”雷斌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死死盯着屏幕上唐凡那条已经趋于混乱、随时可能变成一条直线的心率曲线。

　　“或者就这么脑死亡，躺在这里，变成一块冰冷的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疯狂。B计划，摧毁服务器，是最后的手段，是承认失败的同归于尽。

　　但现在，“小方舟”给了他们第三个选项，一个残酷的、带着魔鬼诱惑的选项。一个能保住唐凡性命，却可能夺走他灵魂的选项。

　　钟表匠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看着雷斌，又看看博士，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选择太沉重了，无论选哪个，都像是在用一把刀子，亲手割下自己兄弟身上的一块肉。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控制面板上的警报声已经连成一片，变成了代表生命终结的尖锐长音。

　　“他的心跳正在停止！”博士发出一声惊呼。

　　雷斌猛地推开钟表匠，一个箭步冲到控制面板前。他没有丝毫犹豫，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拍在了那个闪烁着红光的【是】字上.

第5645章 无能为力

　　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知识、他的经验、他的性格棱角……

　　所有构成“唐凡”这个独立个体的一切，只要被“窃贼”的意识洪流冲刷过，就都被当成了病毒，被一一删除。

　　这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体验。他清醒地“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地抹去，却无能为力。他的人格、他的存在，正在被这个名为“防火墙”的协议，系统性地谋杀。

　　痛！深入灵魂的剧痛！

　　但在这剧痛之中，唐凡的求生本能却被激发到了极致。他不能就这么被抹除！他不能变成一个空洞的躯壳！.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仅存的、最核心的、尚未被污染的意识，蜷缩成一个点。那是一个非常纯粹的念头——“我是唐凡”。

　　他死死地守着这个最后的阵地，任由那白色的净化风暴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肆虐。他放弃了所有外围的记忆和情感，像一艘在末日风暴中自断桅杆和船帆的船，只为保住龙骨，保住最核心的“自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是一瞬间，那场毁灭性的净化风暴终于平息了。

　　黑色的洪流消失了，那个扭曲的小女孩消失了，整个办公室空间也消失了。唐凡的意识，悬浮在一片纯粹的、空无一物的白色空间里。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光影，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安静得令人发疯。

　　他成功了。他活了下来。

　　但他……又是谁？

　　唐凡这个名字，他记得。但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叫雷斌的兄弟，但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想不起来。他知道自己正在执行一个任务，但任务的具体内容，他一片空白。

　　他的精神世界，就像一个被彻底格式化后，只剩下操作系统的硬盘。干净，但也空洞。

　　现实世界里。

　　“警报解除了！”博士看着恢复了平稳绿色波动的生命体征曲线，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雷斌和钟表匠也双腿一软，靠着冰冷的服务器机柜滑坐在地。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

　　唐凡还活着。

　　但，活下来的那个，还是唐凡吗？

　　雷斌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却几次都对不准嘴。钟表匠拿过他手里的烟，帮他点上。

　　烟雾缭绕中，雷斌的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台显示着“小方舟”系统界面的控制面板。

　　突然，面板上那工整的系统字体，跳出了一行新的信息。

　　`……‘协作者’意识稳定。`

　　`……正在尝试进行基础逻辑交互。`

　　`……接收到来自‘协作者’潜意识层的信息片段：`

　　屏幕中央，缓缓浮现出一个词。

　　`……面。`

　　“面？”钟表匠疑惑地念了出来，“什么意思？刀削面还是阳春面？”

　　博士皱着眉头，调出更深层的数据流分析图，上面是瀑布般滚动的代码，但他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不，这不是一个完整的词。”博士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这是一个数据碎片，一个……求救信号。”.

第5646章 眼中的光芒

　　雷斌猛地抬起头，掐灭了烟：“你说什么？”

　　“‘防火墙’清除了他绝大部分的记忆，但他似乎保住了一点核心的自我认知。现在，他的潜意识正在这片空白的废墟上，尝试重建自己。”

　　博士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混杂着惊奇与狂热的表情。

　　“我的天……他不是在求救，他是在……自救！他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给自己发布了第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重建一个完整的‘我’。”博士指着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面”字，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不是名词，这是一个形容词的残片。完整的，全面的……他正在试图把自己‘拼’回来！”

　　服务器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雷斌和钟表匠消化着博士带来的惊人消息，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就被现实的冰冷浇得只剩一缕青烟。

　　自救？在一个被彻底格式化、只剩下一片空白的精神世界里，要如何自救？

　　那就像是让一个失忆的人，用他根本不记得的工具，去建造一座他已经忘记图纸的房子。

　　“这……可能吗？”钟表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是个精密的匠人，深知修复一件复杂机械的难度。而修复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其复杂程度是机械的亿万倍。

　　“理论上，几乎不可能。”博士坦诚道，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未曾熄灭，“人的意识和记忆，不是硬盘上的文件，删除了还能用恢复软件找回来。

　　它们是相互关联、相互定义的神经网络。‘防火墙’的清除，相当于一场精神层面的大洪水，冲毁了所有的道路和桥梁。他现在就是一座孤岛。”

　　雷斌站起身，走到那张舒适的躺椅前，低头看着唐凡。他的兄弟静静地躺着，面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胸口有节奏地起伏着。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个太过安详的觉。

　　“孤岛也需要建材。”雷斌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博士和钟表匠，“既然他想把自己拼回来，那我们就给他送‘砖头’和‘水泥’进去。”

　　博士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雷斌的意思：“你是说……外部数据注入？给他发送关于他自己的信息？”

　　“对！”雷斌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他的档案，他的任务记录，他的体检报告，他小时候的照片，他爱听的摇滚乐，他最烦的训练项目……所有，所有关于‘唐凡’这个人的数据，我们都给他传进去！我不信，用他自己的人生，还堆不出一个他来！”

　　这个想法大胆，甚至有些疯狂。向一个意识不稳定的对象强行灌输大量数据，其风险不亚于之前的任何一次危机。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意识混乱，甚至让那潜藏的“窃贼”病毒有机可乘。

　　钟表匠面露忧色：“雷队，这太冒险了。我们不清楚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万一……”.

第5647章 永远醒不过来呢

　　“万一他永远醒不过来呢？！”雷斌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拔高。

　　“我们把他推进这个鬼地方，我们按下了‘防火墙’的按钮，现在他一个人在里面挣扎，难道我们就在外面看着，等他自己变成一个傻子吗？！”

　　他的质问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博士深吸一口气，眼神在复杂的代码和雷斌坚毅的脸庞之间来回切换。最终，他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干了！风险评估……去他妈的风险评估！”这位一向严谨理性的科学家，此刻也爆了粗口。

　　“‘小方舟’的系统有底层安全协议，可以过滤掉大部分的潜在威胁。

　　我们可以建立一个‘记忆输送管道’，先从最基础、最核心的个人信息开始。就像教一个孩子说话，先从‘爸爸’‘妈妈’开始。”.

　　“好！”雷斌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钟表匠，去资料库，把唐凡A级到S级的权限资料全部调出来！博士，你来搭建管道。我……”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储物柜上。那是他们进驻这里时，为了以防万一长期作战，存放个人物品的地方。

　　雷斌大步走过去，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半旧的电子相框，和一个磨损严重的金属酒壶。

　　“把这两样东西，进行数据化扫描，作为第一批‘建材’，送进去。”他将东西递给博士。

　　博士接过东西，有些不解：“为什么是这两样？”

　　雷斌摩挲着那个酒壶，上面有一道浅浅的划痕，那是某次任务中，为了掩护唐凡，被流弹擦过的痕迹。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

　　“这个相框里，是他父母的照片，他每年忌日都会看上一天。这个酒壶，是我送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雷斌的声音很平静，“如果说记忆有重量，那这两样东西，比他所有的档案加起来都重。”

　　博士和钟表匠沉默了。他们明白了，雷斌要送进去的，不只是冰冷的数据，而是带着温度和情感的“锚点”。

　　……

　　纯白色的数据空间内。

　　“唐凡”漂浮着，像一个迷失的幽灵。他努力地思考着“我”这个概念，却只能得到一片空洞的回响。他记得自己的名字，却感受不到这个名字承载的任何意义。

　　就在这种无尽的虚无和迷茫中，一束柔和的光，突然出现在这片纯白的世界里。

　　光芒散去，一个半旧的电子相框，静静地悬浮在他的面前。

　　他本能地伸出手，触碰了那个相框。

　　就在指尖接触到相框的瞬间，一股洪流般的信息涌入了他的意识。但这次，不是“窃贼”那充满暴虐和毁灭的黑色洪流，而是一段段温暖、柔和的金色光影。

　　他“看”到了一对温和的中年夫妇，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对着镜头微笑。男人的手搭在女人的肩上，女人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羞涩。他“听”到了他们模糊的声音，在呼唤着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