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兰西当王太子 第712节

　　约瑟夫待房门关上，取出纸笔，自语道：“看来，波斯那边的进度要加快才行。”

　　他开始边思索边在纸上写了起来，而标题处赫然是三个单词——大博弈。

　　夜深。

　　约瑟夫将看着面前刚完成的“大博弈”初稿，却又皱起了眉：“可是，该由谁去提交给英国政府呢？亚瑟·康诺利现在可能还是个小孩子……”

　　亚瑟·康诺利正是19世纪最先提出英国中东战略的情报官。

　　他曾多次深入从外高加索到阿富汗再到中亚的广饶地带，进行了详细的考察，认为英国必须在中亚到波斯一线和俄国展开战略竞争，否则很容易失去阿富汗这个阻止俄国染指印度的重要屏障。

　　他的战略主张很快被英国政府所采纳，并被称为“大博弈”。

　　现在康诺利不出手，约瑟夫就只能勉为其难地帮助英国人完善大博弈理论了。

　　他的初稿之后会经过外交部的专家进行润色，以确保说服力和煽动性。

　　但没有康诺利的话，这份战略报告该怎么提交给英国政府就有些麻烦了——随便找个小虾米去，格伦维尔很可能不会重视。现找英国有影响力的战略家，短时间内，恐怕不容易搭上线。

　　约瑟夫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不禁摇头失笑：“何必费这个脑子？那些爱尔兰人肯定有英国政府里的内应，让他们去操作就是了。”

　　他旋即又想起了南非。

　　虽然目前，布尔人还很难给英国人造成什么威胁，但蚊子腿也是肉，就让他们也参与一下吧。

　　约瑟夫再次提笔，写了两份详细的命令，同《大博弈》的手稿一起交给埃芒，让他连夜派人发回巴黎去。

　　次日中午。

　　马德里王宫。

　　卡洛斯四世以极为隆重的排场，亲自迎接自己的老朋友——法国王太子。

　　一番繁琐的礼节流程和宴会之后，约瑟夫终于得以在卡洛斯四世的会客厅里，和他说起了正事。

　　“陛下，我希望您能将路易斯安娜地区转让给法国。”约瑟夫并不准备拐弯抹角，开场就是惊天动地之语。

　　这种200多万平方公里殖民地的大事，靠忽悠是根本不可能搞成的，还不如直截了当节省时间。【注1】

　　卡洛斯四世和身旁的几位重臣却因他这句话尽皆愣在当场。

　　好一会儿，冈波斯才干咳一声，道：“殿下，感谢您之前在新奥尔良事件上提供的帮助，可路易斯安娜是我国……”

　　约瑟夫不急不缓道：“您应该已经听说了，美国人正在集结军队。最多明年春天，新奥尔良就会遭到比之前规模还要大的进攻。”

　　阿兰达伯爵立刻高声道：“我们将会向美国宣战，并派遣远征军击败他们！”

　　约瑟夫点头：“是的，我丝毫不怀疑您的士兵的勇气。但在北美作战，美国人每投入1个金币，帝国就要花费10个金币来应对。

　　“况且美国人现在只是军事骚扰，如果进行全面战争的话，他们能动员四五万人的军队。”

　　他没继续说下去，不过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西班牙目前根本没有运送4万大军前往北美的能力。

　　就算有，他们也不敢真把这么多士兵派去北美，因为那意味着葡萄牙战场立刻就得崩盘。

　　届时，就不是要不要葡萄牙的事情了，而是英葡联军会不会趁势反推马德里。

　　很显然，和控制整个伊比利亚半岛，进而夺回直布罗陀相比，路易斯安娜那块荒凉的破地根本不值一提。

　　【注1】路易斯安娜殖民地包括后世美国的蒙大拿、怀俄明、俄克拉荷马、密苏里、阿肯色、路易斯安娜等州，面积非常广阔。不过在18世纪末，只有靠近密西西比河的部分地区真正实现了殖民统治，面积大约50万平方公里左右。更西面的土地大部分无人居住，或者在印第安部落的控制之下。

第1050章 北美大陆，法兰西回来了！

　　弗洛里达布兰卡伯爵却是皱了皱眉，道：“王太子殿下，关于北美的问题，我国会想办法应对。但路易斯安娜也是我国的重要利益所在。”

　　约瑟夫点头：“没错，那里非常重要。

　　“您应该也知道美国人的西进战略。一旦他们突破了密西西比河防线，将会迅速向西扩张，从德克萨斯，到塔毛利帕斯，直至墨西哥。”

　　一众西班牙重臣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法国王太子说得没错，路易斯安娜以西没有任何能够进行防守的地方，如果美国人持续西进，一直到马德雷山脉。

　　而那里正是帝国的财富中心——墨西哥的金银矿支撑着西班牙超过六成的财政收入。这里失守的话，西班牙瞬间就会崩盘。

　　弗洛里达布兰卡伯爵和冈波斯等人对视，眼中尽是纠结之色。

　　增强北美的防御，就意味着要放弃眼看就能到手的葡萄牙——眼下，除了葡萄牙西部沿海一带，近70%的土地已经被法西联军占领。只要攻破科英布拉，里斯本就唾手可得。而目前，法西联军在那里占尽了优势。

　　但美国人肯定也不会停下他们向西扩张的脚步，并最终威胁到帝国的财政生命线。

　　两边他们都不想放弃，但帝国根本没有能力同时保住两边。

　　实际上，如果没有法国帮忙，他们连一边都保不住。

　　约瑟夫看了眼卡洛斯四世，适时开口道：“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要帮助你们。

　　“由法国接管路易斯安娜，就能为墨西哥撑起坚固的屏障。

　　“同时我可以承诺，法国绝不谋求佛罗里达或德克萨斯的殖民地。同时，保留路易斯安娜居住的西班牙人的全部利益。

　　“这将是一种对我们双方都最有利的局面。”

　　弗洛里达布兰卡伯爵等人再次对视。

　　冈波斯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哦，对了，舞会马上要开始了。陛下，您是否要换上新做的那套礼服？”

　　卡洛斯四世愣了一下，忙点头：“是的，先换衣服吧。其他的等舞会结束再说。”

　　约瑟夫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可能一下午就敲定，当即微笑道：“我很期待晚上的舞会。埃芒，请准备我那套深蓝色的礼服。”

　　“是，殿下。”

　　待卡洛斯四世和法国王太子先后离开，弗洛里达布兰卡伯爵立刻道：“虽然这会增加法国在北美的影响力，但也并非完全无法接受。”

　　说实话，西班牙将路易斯安娜经营得一塌糊涂，移民从未超过1万5千人，土地上几乎没什么收益。

　　只有新奥尔良港能从美国商船那里收点儿过路费，还不敢敞开了让美国船进出，就怕频繁的贸易会让密西西比河东岸繁荣起来，以后路易斯安娜就更守不住了。

　　冈波斯点头：“实际上，以我们和法国目前的关系，法国在北美的存在是对我们有利的。”

　　康波曼内斯道：“如果能用这片殖民地换到足够的资金，或许是划算的。我们的财政情况虽然暂时还不错，但葡萄牙战场不知道还要消耗多久。”

　　西班牙政府从上次教会改革所“刮”到的钱已经花了六成多，作为财政大臣，他不得不开始忧心。

　　冈波斯补充道：“但新奥尔良港的权益应该要保留一些。我们在佛罗里达的贸易还得依靠那里。”

　　他的话得到众人的附和。

　　其实他们都没去考虑，佛罗里达这块距离卡在美国南部海岸线上的肥肉，美国人怎么可能不动心思？

　　历史上，美国人在击败了横在美国和佛罗里达之间的印第安克里克等部族之后，就立刻开始了对佛罗里达的移民渗透。

　　十多年后，安德鲁·杰克逊将军率民兵，占领了彭萨科拉。西班牙眼见已失去对佛罗里达的控制，便和美国人签订了《亚当斯-奥尼斯条约》，以500万美元将这里卖掉了。

　　一群西班牙重臣直到舞会结束前，都在商量着路易斯安娜的事情。

　　不过，他们此时已初步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将路易斯安娜卖给法国人，确实更符合西班牙的利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约瑟夫和卡洛斯四世整日打猎、看歌剧、参加宴会，倒是好好享受了一段假期。

　　而法国外交部副部长塞居尔伯爵则和弗洛里达布兰卡伯爵等人，展开了谈判。

　　在约瑟夫来到马德里一周之后，塞居尔将一份关于出售路易斯安娜的初步条款，摆在了他面前。

　　“殿下，西班牙人希望获得新奥尔良港的无限制存栈权，在密西西比河的自由通行权。

　　“要求我国不得在没有西班牙同意的情况下，将路易斯安娜交给其他国家。

　　“不得与美国签署有损西班牙利益的协议……

　　“对美国人封锁密西西比河边境，阻止美国人进入德克萨斯……”

　　塞居尔大致说了西班牙人的条件，最后看了眼王太子的脸色，有些紧张道：“最后，他们需要我国支付350万埃斯库多金币，用于补偿他们之前在路易斯安娜的投入。”

　　他忙又补了一句：“大约是3800万法郎，殿下。”

　　约瑟夫微笑点头。

　　3800万比他的心里价位还低了不少。历史上西班牙人将18万平方公里的佛罗里达卖给美国人时，可要了500万法郎。

　　按照这个比例，200多万平方公里的路易斯安娜大概值5500万法郎。

　　虽然路易斯安娜大部分是无人区，但3千多万的报价也算是很良心了。

　　不过良心价归良心价，约瑟夫却根本没打算真掏一大笔钱买地。他的心理价位是——白嫖。

　　不但要白嫖，还得把建设密西西比河防线的经费赚出来。

　　周三的早上，天气晴朗，一点儿也不冷，是个谈生意的好天气。

　　法国王太子和西班牙国王再次坐在了一起，听着手下大臣逐条确认转让条款。

　　等到弗洛里达布兰卡伯爵说出“补偿350万埃斯库多”的时候，约瑟夫抬手阻止了塞居尔发言，微笑道：“非常合理的要求。”

　　他看了眼卡洛斯四世：“不过，我有个更好的建议。

　　“我可以用其他东西来替代这笔钱。”

　　西班牙国王配合道：“非常令人期待，那是什么？”

　　约瑟夫环视众人，一字一顿道：“一座价值至少3亿埃斯库多的巨大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