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兰西当王太子 第764节

　　紧接着，卢卡议会也通过了改革法案。

　　米兰这边，则在米拉波面见了他们的总统朱塞佩拉之后，两名极力反对贸易改革的议员因贪污遭到逮捕，改革法案随即高票通过。

　　米兰斯卡拉歌剧院的大门前，一名中年男子正挥动着双手，对周围的人们声嘶力竭道：“为了我们的工作机会，为了我们的面包，必须赶走法国货！

　　“我们每个人都要投身于这场伟大的革命之中。

　　“请跟我一起去议会抗议……”

　　他正说着，就听到人群后面有人喊道：“费里尼缫丝厂要加快厂房建设进度，现在正在招收搬运工，每个月23法郎，还提供一顿午餐！”

　　原本还在喊口号的人们顿时为之一静，而后齐齐转身，“23法郎！真的吗？”

　　“还有名额吗？”

　　眼下，米兰失业的人非常多，想要找份工钱20多法郎的工作已经很难了，更别说还管一顿饭。

　　提供信息的黑衣年轻人指向圣纳扎罗马焦雷大教堂那边：“我听说要招90多人，肯定还没招满。”

　　周围的六七十人瞬间朝大教堂狂奔而去，只怕跑得慢了，就会被别人抢了工作机会。

　　黑衣年轻人不屑地瞥了刚才煽动人们去抗议的演讲者，转身，赶往下一个人群聚集处。

　　此时，在米兰各条街道上，法国安全局的人正在散播各种招供消息：“佩德里科的工坊接到了一笔大订单，需要十多名雕工，每个月33法郎……”

　　“市政府要修通往科莫木轨道，招收150多人，快去啊！”

　　“布雷拉街那边不知道在建什么，说要找人搬运木料，工钱23法郎……”

　　很快，原本群情激昂的市民便如归巢的蚂蚁般，朝城市的十多处地方汇聚。

　　起初，很多人都还半信半疑，但很快就发现，是真的有工作机会！

　　随着找到新工作的人兴奋呼喊庆祝，米兰城中游行的队伍很快消失不见，而工厂的招工处前，却排起了长队。

　　在应聘的队伍旁，还有安全局的人在大声宣讲：“议会已经通过了改革行会和促进贸易法案。

　　“以后，进行缫丝、洗丝、制作画框、木雕等十一种工作将不用得到行会的认证，只要工厂满意你的技艺，立刻就能开始工作！”

　　嗯，米兰这里是缫丝、雕刻工艺品等行业彻底放开。佛罗伦萨则是制皮、玻璃之类的行业不再受行会约束。其他地方也各有不同的行业取消了行会。

　　这正是约瑟夫为这些城市规划的优势产业。

　　而绝大部分行业的行会都没受到影响，加上政府承诺不扩大行会改革范围，所以并未出现太强烈的反对声音。

　　实际上，用不了几年，这些城市里就会只剩下优势产业的产业链了，其他行业基本都将消失，所以留着部分旧式行会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负责宣传的人指着墙上的政府告示，继续道：“还有贸易改革法令。以后各地的通行费将被取消，货物进入其他城市再也不用付钱了！

　　“根据共同市场协议，我们甚至能直接将生丝，运往帕多瓦出售，中间没有任何关税！”

　　周围的人们立刻开始议论起来。

　　他们近来无论在哪儿听到的都是共同市场毁了米兰的产业，让他们失去工作，但听刚才那人所说，似乎更能为米兰带来巨大的好处。

　　人群中有威尔森的手下见势头不对，忙站出来大声道：“大家别听他的！这里一共也只招收五十多个人，而且等工厂建好之后大家还是会失业！

　　“只有赶走了法国货，才能真正保住我们的工作！”

　　法国安全局在约瑟夫的要求下，早几个月就已将各种应对的说辞编定成了手册，让宣传人员熟练背诵。

　　刚才正在讲解贸易法令的人立刻反驳道：“荒谬！

　　“法国做了什么不公正的事情吗？

　　“没有！

　　“共同市场是对等的。我们的货物也完全可以销往巴黎。整个法国有3千多万人口，那是整个米兰共和国都没有的巨大市场。

　　“我们的工坊为什么守着这么大的市场，却依旧纷纷倒闭？

　　“不是法国人抢走了他们的生意，而是固执的行会增加了他们的成本，让他们招收不到足够的工匠！

　　“是我们糟糕的道路。这让我们将货物仅仅运到大运河旁，就要花费至少两天时间！

　　“是各个城市间的通行税。等我们的生丝运到热那亚装船，价格就已经翻了一倍还多！”

　　他又指向煽动闹事那人：“是这些想要米兰陷入混乱的家伙！这一段时间的暴乱已经让不知多少前来采购生丝的商队不敢进城！

　　“只会将问题甩到法国人头上是没用的。就算赶走了法国货，以后也会有英国货、奥地利货、巴伐利亚货涌入。

　　“我们想要工坊的货物有销路，想要保住工作，就必须让自己做到最好。那时，就是我们去抢占巴黎的市场，而不是在这里像个失败者一样埋怨别人用公平竞争，抢走了我们的工作！”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思索着他刚才的话，纷纷点头认可。

　　嗯，这套说辞肯定是无懈可击的。

　　法国和米兰的确是公平贸易，甚至米兰还拥有少量的保护性关税。

　　但实际上，法国和米兰以同样的规则竞争，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泰森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基于同样的拳击规则比赛，后者一定会被打趴下。

　　安全局的人朝不远处正在施工的缫丝工厂示意：

　　“大家知道吗？这座工厂就是用法国提供的贷款兴建的，就是要帮助我们提高竞争力。

　　“哦，还有通往运河的道路，现在正在拓宽，以后还会铺设木轨道。修路的费用也是法国贷款。

　　“他们还派专家帮我们规范工厂的管理，改良工艺流程，开发更多的新产品。

　　“但有些家伙，却想要让我们赶走法国人！”

第1132章 更稳定的后院

　　威尔森的手下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眼神不善地看向自己，又想不到如何强辩，慌忙低头，逃入了最近的小巷中。

　　圣纳扎罗马焦雷大教堂前，费里尼缫丝厂的管事带着几十名新招的搬运工，返回工厂。

　　大量还在排队的人顿时失望地四散离去。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挥舞着报纸喊道：“这个米兰技能培训学校说，只要在它那里学几个月，就能获得行会帮工，才能干的工作！”

　　“行会帮工”听起来像是没什么经验的低级工人，实际上却是迈入了工匠的门槛——可以在有资质要求的行当从业的“技术人才”。

　　以前想要获得这个认证，需要先加入某个行会，跟某位师父签定学徒契约，学习至少5年，有的行业甚至要学10年以上。

　　这期间，不但工钱拿得极少，而且还要缴纳行会的会费，甚至要强制购买行会“认证”的工具——价格通常比市价高出一大截。

　　不过在获得帮工资格之后，就能从事被行会垄断的工作，几乎没有竞争，属于是“铁饭碗”。

　　而现在，只用在那个技能培训学校学几个月，就能干以前工匠才能干的工作。这诱惑简直太大了！

　　立刻有人围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人：“请问那个什么学校限制学徒年龄吗？”

　　“学校在什么地方？学费要多少钱？”

　　“学完之后，还要缴纳会费吗？”

　　拿报纸的人大声念道：“学校在波尔塔罗曼那区北边。所有10岁至40岁的人都能去学习，不过要通过入学筛查。身体残疾，脑子蠢笨，或者坐过牢的人是不收取的。

　　“学费5法郎，但可以先欠着，找到工作之后，从工钱里扣除。没有什么会费。

　　“而且学徒还可以申请‘面包贷款’，每天在学校免费获取1磅面包，同样以后用工钱偿还。”

　　人群静了一瞬，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小声问道：“先生，这是教会设立的学校吗？”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教会办过类似的“福利”学校，不过那里只教孩子认字以及宗教传说。

　　“不，不是教会。”拿报纸的人立刻摇头，“这是法国生产管理咨询公司开办的。是为了帮助米兰人更容易地找到工作。”

　　那少年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感谢法国的老爷们。我为之前骂过他们，而道歉。”

　　他一句话说完，立刻转头，向南跑去。

　　其他人愣了一下，忙也争先恐后地跟着跑——那是波尔塔罗曼那区的方向，谁知道去晚了，还有没有名额。

　　如果说各个城市的优势产业链是稳定北意大利经济的锚，那么技能培训学校就是缓冲器。

　　比如米兰，目前的缫丝、木刻、艺术品产业大概能提供七八百个工作岗位，而培训学校又能容纳五百人以上。

　　这1300来人看似不多，但在他们后面则能带动一大批衣食住行相关的产业，至少解决上万个家庭的生计问题。

　　而米兰一共也就13万人口。整个城市的经济形势立刻就能稳住。

　　随着这些优势产业的不断发展，商品还能销往德意志、奥斯曼、俄国等地。届时，所需要的劳动力将越来越多，米兰城里的人口多半会不够用。

　　北意大利的城市得到发展，购买力也会越来越强，实质上是扩大了法国货的销售市场——这相当于意大利人赚德、俄、土等地的钱，来买法国的产品。

　　所以，约瑟夫才会不惜投入，来帮北意大利各国培养各自的产业。小弟太弱的话，其实对大哥是严重的拖累。

　　而且除了市场方面的收益，法国还能依靠这次的“产业援助”增强北意大利地区亲法的趋势。

　　各国政府拿了法国的大笔贷款，也将更牢固地依附于法国。

　　同时，法国的各种专利、技术标准、法律法规，也都随着产业援助，进入了意大利。以后，意大利人就算想在政治上脱离法国，也会发现国内的产业情况根本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后院”将变得更加稳固，更加富裕，关键时刻，也能对法国提供更大的支持。

　　至于这次向各国提供的总计1400多万法郎的贷款，约瑟夫原本是准备在北意大利，发行一批国债。

　　这里的贵族其实还是很有钱的——只要利息合适，卖出1千万的国债应该难度不大。这也算是拿意大利人的钱，促进他们自己的产业发展了。

　　之后，法国还能通过在各国产业中的入股，以及专利收入赚到不少钱。其实，就连培训学校都是能盈利的。

　　不过，约瑟夫在得知那不勒斯搅入了这次北意大利的暴乱之后，便决定要让费迪南多四世也“分摊”点儿费用了。

　　佛罗伦萨的街道旁的一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