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请住手 第388节

　　“所以无论是古家还是宁家，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都是非常爱惜自己羽毛的，因此无论是宁将军还是古舍人，她们就算同意自己做小，镇国公府和宰相府都不会同意，毕竟这种事传扬出去，他们脸上无光。”

　　“毕竟，他们两家都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谁不想看着自己的女儿三媒六聘，名正言顺的出嫁？所以两人都是正妻是最优选择。”

　　“怎么可能两个人都是正妻？”

　　岚汐公主立马提出质疑：“大梁律法上也没有这一条啊，最多一个正妻加几个平妻——可平妻再好也比不过正妻！”

　　太子闻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或许这只是秦亦美好的愿望吧！但谁敢肯定，这个愿望最后不会实现呢？毕竟，事在人为！”

　　对于秦亦的想法，太子大概能猜到，因为刚才盛平帝问他要什么奖赏时，他还没说呢！

　　至于大梁律法，那也是盛平帝定的，大梁皇帝更改一下律法，自然也是没毛病的。

　　而太子之所以看好秦亦的想法，是因为，就算盛平帝不同意，等他以后继承皇位，也肯定会把秦亦的想法实现，算是还他一个人情，毕竟，秦亦可是帮了他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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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杀气

　　马车一路驰骋，进了通胜坊。

　　秦亦昨天便去了怀义坊和兴合坊，这两个坊里住着的都是文官武将，每天会出入朝堂，对于朝堂乃至宫里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所以两个坊里的人都非常低调，毕竟肃王刚被杀没几天，谁跳的太利害的话，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而现在一进通胜坊，跟怀义坊和兴合坊的差别感瞬间来了。

　　因为通胜坊里住着的都是王子贵族，尤其是四位皇子的府邸沿着大街一路排开，大街最前排的府邸便是东宫，一字排开，后面便是肃王府、襄王府和雍王府。

　　此时，肃王府外挂着白花白绸，通胜坊内也一片肃穆，还沉浸在肃王去世的悲伤气氛中，街上鲜有行人走动。

　　三人下了马车，太子和岚汐公主都朝着隔壁肃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太子微微摇头，随后朝东宫内走去，岚汐公主则盯着肃王府，久久无语。

　　犹豫片刻，岚汐公主面向肃王府的方向，一只脚都抬了起来，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又把脚放了下来。

　　“殿下，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秦亦在旁边安慰一句，他也看出来了，岚汐公主轻易不出宫一趟，而现在来了肃王府门前，她肯定在纠结要不要进去上一炷香。

　　“……”

　　岚汐公主看了秦亦一眼，没有放声，这次她转过身来，不再去看肃王府的方向，随即便跟随太子的脚步，走进东宫。

　　秦亦耸了耸肩，心想自己也是嘴贱，没事安慰她做甚？简直自讨没趣！

　　因为早朝开了太久的缘故，已然午时一刻，东宫的下人看到太子回宫，开始着手上菜，太子笑着说道：“看来饭菜刚做好，咱们回来的正是时候！”

　　于是，三人移步膳厅，准备吃饭。

　　早朝结束，下午也没什么要紧事，恰好秦亦又来府上做客，太子便决定放纵一次，吩咐下人拿了一壶酒上来。

　　“这酒还是本宫托宁国公要的，平日里本宫也舍不得喝，今日你来了，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打开酒壶，一股浓烈的酒香气飘了出来，太子指着那壶烈酒，笑着解释道。

　　秦亦闻言，赶忙接过酒壶为太子斟酒，还不忘说道：“殿下，等我回去让来福送上一车烈酒过来，若是殿下觉得好喝，那我就让来福定期送过来。”

　　太子听罢，脸上笑意渐浓，摆手道：“不必这么麻烦，本宫刚才不过是玩笑话而已。平日除了上朝之外，本宫要处理的政务也不少，而且父皇还时常招本宫进宫，若是喝得醉醺醺的，如何交代？”

　　这倒是实话，盛平帝选他做太子，除了因为他是皇长子之外，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太子的各项品质是四位皇子中最好的。

　　就比如喝酒这点，太子自制力很好，除非是碰到像今日这种宴请局面，平日里几乎滴酒不沾，生怕喝酒误事，就凭这点，盛平帝留特别喜欢。

　　虽然太子说不要，但秦亦却不能不送，因为这是两回事，于是他笑着说道：“殿下，小酌怡情，大酌伤身，平日晚上喝上一两杯并不碍事，到时候我让来福把酒送来，殿下存着便是。这烈酒的度数很高，越存越香，殿下到时候可以试试。”

　　秦亦的话说的恰到好处，而且太子刚才也只是虚让一下，现在自然不可能再拒绝了，于是他笑着点头道：“好啊，那本宫便存上一些，等你从素城凯旋归来之时，本宫再与你痛痛快快喝上一场！”

　　“那我就提前谢过殿下了！”

　　“……”

　　随后酒菜上桌，岚汐公主蜻蜓点水似的夹菜，看着秦亦和太子喝酒聊天。

　　刚开始说的都是些场面话，比如秦亦这次去素城帮忙，太子嘱咐安全云云，等三两杯酒下肚，太子的脸颊泛红，有些微醺状态。

　　太子平日里喝酒不多，对自己的酒量也非常了解，于是他挥挥手，屏退所有下人。

　　“秦亦，你知道父皇为何没有向你问半句关于肃王的事情吗？”

　　待下人全部退下，殿中只剩下三人之后，太子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秦亦也特别好奇。

　　若是说没有参加今天的早朝，秦亦会觉得盛平帝不问自己关于肃王被杀一事，非常正常，毕竟秦亦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而且肃王府的下人都看到杀肃王的人是冷锋了，所以秦亦没有半分疑点，盛平帝不问他就对了。

　　可是今天早朝之后，盛平帝不问就不正常了。

　　因为早朝之上，齐平章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并且齐平章说的非常接近真相，杀肃王的人确实不是冷锋，而是消失的长生门门主冷飞，并且这人也确实是受了秦亦的指使！

　　只不过，齐平章说的那些属于空口无凭，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支持他的论点，可他要做的也不是证明秦亦杀人，只要让盛平帝对秦亦心存疑点就可以了。

　　接下来，或许盛平帝在派官兵寻找“冷锋”的同时，还会派人搜寻冷飞的下落，只要找到他们其中一人的话，所有的疑问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他们找得到吗？

　　冷家两兄弟，皆被秦亦所杀，冷锋的尸体被机枪轰杀成渣，并且秦亦从淮阳回来路过邙山脚下的时候还特意看过，冷锋的尸骨早就被邙山脚下的野兽啃食殆尽，没有半点踪迹。

　　至于冷飞，他的尸体也被秦亦丢进了三清山脚下的密林之中，怕是这几天的功夫，也会被密林中的野兽给吃掉，所以这个世上，知道这些秘密的人只有秦亦、沐漓和古月容三人。

　　而沐漓和古月容是秦亦的女人，秦亦可以无限信任她们，那么，盛平帝或者其他人想要得知真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件事，终将是无头冤案。

　　可事情是这个事情，以盛平帝的性格，被齐平章灌输了那么多的“秦亦杀人论”，他心中肯定有不少猜忌，而盛平帝却没有问秦亦，不合常理。

　　于是秦亦实事求是的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说道：“殿下，我不清楚…而且，肃王被杀一事跟我真没关系啊！”

　　太子闻言笑着摇头道：“不要紧张，本宫也没说跟你有关系。今天在朝堂上，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要不然你也不可能来东宫了。”

　　“……”

　　岚汐公主本来就没多少胃口，在桌上百无聊赖的听两人聊天，突然聊到肃王之死，岚汐公主仿佛有了活力，瞬间挺直了身子。

　　而太子接下来则说道：“其实，昨天金吾卫都尉魏宏华在早朝上说，前天晚上他带兵在三清山驿站中搜查时曾遇到你跟古舍人，那个时候，大部分臣子都没有将你跟凶手联系到一起，更何况你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只是，齐太师今天在早朝上说的那些，咱们暂且不论真假，或者他只是随口说说，但是他说的所有话都指向你，让人不得不怀疑，你跟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父皇虽然没有多说，但以本宫对父皇的了解，他肯定也十分好奇，按理说他应该问你的，结果他什么都没说，你不觉得奇怪？”

　　秦亦摇了摇头，说道：“殿下，因为我从未将自己跟杀害肃王的凶手联系在一起，所以也无法代入这件事中，因此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秦亦说话之时，太子一直观察着他，发现他脸上没有任何慌张的情绪，便点头说道：“那倒是本宫想多了，你不想倒也正常，不过——”

　　太子随即话锋一转道：“父皇之所以不再多问此事，是因为无论凶手是谁，肃王都该死。而且肃王这样被人杀了，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兄…”

　　听到这种发言，岚汐公主都惊了。

　　太子摆了摆手，示意岚汐公主不要激动，随后便解释起来：“其实肃王被杀的前几天，父皇就斩获了数封京都发往昌隆的信件。”

　　“……”

　　这话一出，屋里彻底安静下来，秦亦和岚汐公主对视一眼，皆都想到了信件的出处。

　　“于是父皇便派人严查信件出处，这才发现这些信都来自肃王府，正是肃王写给南楚新帝的！而且父皇通过查看这些信件的内容，得知肃王早在一年多之前便跟当时身为南楚二皇子的朱彦庆联系上了，二人之间密谋了许多事情。”

　　“包括南楚三皇子朱彦锡来大梁，也是肃王在推波助澜，企图把岚汐送到南楚和亲，因为若是朱彦锡娶了岚汐，朱彦庆就可以通过这件事，阻拦朱彦锡被立为太子，为其争取时间。”

　　“……”

　　听到肃王跟南楚密谋，甚至以自己远嫁南楚和亲为筹码的时候，岚汐公主瞬间傻了，脸色苍白如雪，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

　　而太子还在继续：“后来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南楚明武帝暴毙，而朱彦庆因为早就掌握了皇宫中的军队，瞬间发动政变，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朱彦锡拿下，彻底掌握了南楚。”

　　“而肃王现在跟朱彦庆通信，竟然也是跟他密谋发动政变之事，并且肃王还在信中向朱彦庆做出承诺，倘若朱彦庆助他登基，他愿意将跟南楚毗邻的江陵割给南楚！”

　　“……”

　　这话一出，秦亦都震惊了。

　　若此事是真的话，那肃王就是卖国贼啊！

　　为了能够上位，出卖自己妹妹就不说了，竟然主动要求割地，这是人干的事情？

　　历史上做这种事的人，最后的下场，基本都是历史罪人，而肃王还敢铤而走险，可见他对帝位的渴望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而且在信件之中，肃王甚至已经跟朱彦庆商量好了具体对策，时间便定在了一个月半月之后！”

　　“……”

　　听到这里，秦亦也不得不佩服，肃王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本来秦亦跟肃王的这几次交锋，总觉得他跟康王世子差不多，是一个没有多少头脑的家伙，谁知道这家伙不仅有头脑，胆子也不小啊！这不显山不露水的，他竟然已经跟朱彦庆敲定了日期！

　　人才，确实是人才！

　　“至于为何是一个半月之后，其实还跟北疆战事有关系！”

　　秦亦一听，瞬间反应过来：“难不成，这次北疆集结所有重骑兵团，是得到了南楚的好处？”

　　其实秦亦在看到宁莞言的信后也非常好奇，为何这么多年来，北疆重骑兵团都没选择打大梁，只是讨要些过冬物资罢了，这次怎么如此直接？

　　因为一旦开战，十多万的北疆重骑兵团所携带的粮草，必然是掏空了北疆老底，他们难道就不担心，若是长时间攻不下素城，或者素城提前转移了粮草，那北疆重骑兵团就会因为粮草供应不足而折戟沉沙，并且北疆的百姓也会因为粮草不足而过得水深火热。

　　所以这么看的话，北疆突然攻打素城，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反正在秦亦看来很蠢。

　　结果被太子这么一说，秦亦突然知道了缘由。

　　北疆之所以如此坚决，大概率便是因为得到了南楚的好处，背后有南楚供给他们粮草，所以他们不会担心粮草短缺带来的坏处，这也给了他们跟大梁展开时间战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