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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389节

  刘淮再次叹气。

  他软的硬的阴的阳的都不怕,就害怕刘锜这等在史书上都留名的民族英雄的低声哀求。

  此时刘锜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将所有的屈辱与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也要将刘淮等人留在宋国一方,不至于因此事寒心。

  任谁有一颗铁石作的心肠,面对此等状况,也只能是化作绕指柔了。

  “刘都统,将腰牌收回去吧。”刘淮摇头以对:“既然你想要留下一个大宋忠臣的身后名,那就应该白璧无瑕才对。”

  说着,刘淮拨马回头,最后看了刘锜一眼,拱手郑重说道:“保重。”

  随后,其人就带着麾下沿原路狂奔而回。

  刘锜缓缓收回了腰牌,望着刘淮的背影,心中混乱不堪,一时间也难以理清楚思绪。

  不过片刻之后,刘锜在马车上强自坐直了身体,仿佛又回到了当日顺昌之战时为大军统帅的模样。

  “莫要喧哗,去别试所!”

  刘汜目露悲愤之色,闻言却不敢怠慢,引着淮东大军诸将在越来越浓重的臭气之中,缓步向前。

  带路的绿袍小官以及随行小吏此时已经俱是战战兢兢,在寒风中大汗淋漓,却终究不敢转头就跑,只能在一众武人的逼迫下,快步向前。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臭气的源头,也是朝廷安排刘锜的住所。

  绿袍小官哆哆嗦嗦的上前叫门,却被刘汜推到一边,直接两脚踹开了门栓,随后就呆立当场,脸色铁青。

  员琦见状,同样上前查看,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使劲拉了一下刘汜的胳膊。

  “魏友,拉着马车,咱们也回都亭驿!”刘汜很快反应了过来,回头大吼出声。

  魏友慌忙点头,然而刚刚拉起马车的缰绳,却只见马车中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来。

  刘锜挣扎着从马车上走出,魏友慌忙搀扶,只觉得手中轻飘飘的,这名雄壮老将此时宛如往日的幽灵一般,形容枯槁,形销骨立。

  “且带我去看一看。”刘锜喘着粗气,胸口的棉衣渐渐有血渍渗出:“带我去看一眼。”

  王方等将领互相对视一眼,最后都将目光看向了刘汜。

  作为刘锜的侄子,刘汜还是有些了解自家叔父所思所想的。

  无非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罢了。

  就在刘汜犹豫的当口,刘锜缓缓向前迈步,在两旁搀扶的魏友与王方无奈,只能随之上前。

  刘锜缓缓走上了台阶,在扑面而来的臭气中,看到了院中的景色。

  庭院中,屋舍中,影壁上,房顶上,无处不堆积着大量的粪便,整个别试所如同一座粪山。

  让有功之臣住在这种地方,已经不仅仅是打压,而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刘锜没有喝骂,没有愤怒,只是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心中一股巨大的悲哀升腾而起,随后则是胸口钻心的剧痛,一股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随即就向后栽倒。

  “叔父!”

  “将军!”

  “节度!”

  “郎中呢?!快过来施针!”

  淮东大军诸将皆是慌忙向前,将刘锜扶回到了马车之中。

  四周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刘锜渐渐已经看不清眼前众人,回忆却逐渐清晰。

  一张张或跋扈或谦卑或狂傲或刚直的面孔在刘锜眼前轮回,刘锜竟然能第一时间将他们都认出来。

  恍惚中,十数披甲大将昂首行来,那分明是曲端、刘锡、吴玠、赵哲、张中彦等西军众将。

  这些人在混乱的建炎初年在西北屡败屡战,却屡战屡败。终于在富平之战中迎来了自己的归宿,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

  迎面又走来两人,那是张俊、刘光世两个五毒俱全的家伙,刘锜嘴角扯出轻蔑一笑,懒得再看第二眼。

  “俺自为天下先!”一员雄壮大将由远及近纵马驰过,大笑高呼。

  刘锜赶紧避让。

  这个韩泼五,在地府中还是这么泼皮!

  “克复中原,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

  又是一名顶盔掼甲熊虎之将从远处走来,走过刘锜身侧时微微一笑:“可惜,这顿酒终究没有喝上……”

  “下去之后又该被韩泼五笑话了……”刘锜从喉咙里低声喃喃,混着血液长长的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真不知道该如何与那大小眼分说……”

  绍兴三十二年正月十三。

  在淮东大军诸将的哭泣声中,西军大将,富平之战唯一功勋者,顺昌之战与巢县之战的英雄,与张俊、韩世忠、岳飞并称为‘张、韩、刘、岳’的刘锜刘信叔,重伤被羞辱后忧愤交加,病情加剧,吐血数升而死。

  死前并无遗言。

  时年六十四岁。

第500章 尚书非是寻常客

  金国户部尚书梁球正在都亭驿中自饮自酌,而他的身侧,成忠郎张真坐立不安,如同一只猴子般坐都坐不住。

  张真其实并不是金国官员,而是宋国滁州通判,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幸被俘,在巢县大败之后,这厮作为投石问路的石子,带着和议的书信来到了采石,并且层层上报,与叶义问接上了头。

  对于这种事,叶义问无法擅专,上报中枢之后,就接待了充作金国使节的梁球,并且将这些使节迎到了建康,就等明日大朝会的时候正式面圣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张真的身份就有些过于尴尬了。

  说他是宋臣吧,可他毕竟失节了,而且带着金国的和议文书回来,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坚贞不屈的人物。

  说他是金臣吧,他却又的确没有正式投降金国,只能算是个俘虏罢了。

  再加上宋国这里也是一团乱麻,到最后没人搭理张真,这厮也就这么不尴不尬的与梁球住在了一起。

  见到张真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梁球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张大判,如何这般拘谨,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且来饮一杯。”

  张真苦笑摇头:“梁尚书,你我是不一样的,即便金国这般败了一阵,也依旧是万里大国,你是万里大国的尚书,又是使节,无论如何都会有前途。

  但我却是不同了,身为一方父母,却是弃地而逃,丧师辱国,即便国朝对士大夫有优待,却也是前途无望。”

  梁球哈哈一笑,再次拍了拍张真的肩膀:“我当是何事?到时候老夫替你吹捧一二,说你在大金帐下面对各路将军皆是不假辞色,再吟一两句辞世诗,以表视死如归,助你在士林中扬名。

  就算不成,到时候也可以跟我回大金,自有你的一番前途。”

  听到前面几句话时,张真就已经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自动忽略跟着梁球回金国的废话之后,他真的开始低头思量起辞世诗来。

  梁球也不逼迫,啧了一声之后,方才继续自酌自饮。

  复又饮了三杯之后,突然听到都亭驿外一阵喧哗,并且有喝骂与惨叫声。

  张真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两股战战,哆嗦的说道:“这……这是何意?”

  梁球举着酒杯,笑着说道:“张大判,你如何来问我,这里不是宋国迎来送往外国使节的地方吗?之前你还信誓旦旦的说,周围有兵丁把守,不会有人叨扰吗?”

  张真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口中有些苦涩:“我听说今日有大军凯旋,也许有些许兵痞闹事。”

  说话间,厮打与喝骂的声音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这下子就连梁球都放下酒杯,面色肃然。

  不过梁球敢在这种时候亲身为使者来宋国,必然是有些胆色的,他直接上前推开大门,望着已经推搡着守门兵丁进入院落一伙甲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乃大金户部尚书梁球,你们是何人?为何来作惊扰?这就是宋国的待客之道吗?”

  甲士分裂开来,一名雄壮甲士从中缓缓走出,来到梁球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后回头说道:“完颜元宜那厮是兵部尚书吧?完颜亮是不是把金国的六部尚书全都带到巢县了?咱们咋就捉住一个呢?”

  “大郎君,现在不就有一个吗?”有人喊道:“现在弄死他,咱们靖难大军手里就有两个尚书的性命了!”

  刘淮挥手打断了麾下的胡扯,伸手扯过院落中的椅子,施施然的坐在上面,扬了扬下巴:“说说来历吧。谁派你来的?总不能是完颜雍那厮吧。”

  梁球带来的十余名金军亲卫此时也从侧边耳房中冲了出来,他们却不敢直接冲向这些杀气腾腾的甲士,而是站在台阶之下,将梁球护在了身后。

  梁球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结结实实打量了刘淮好几遍,方才说道:“你就是那飞虎郎君?”

  刘淮摸着下巴说道:“你这厮也听过我的名号?”

  梁球脸颊抽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道:“巢县大战之前,有关山东飞虎郎君的所有文书,就是由我整理,并且呈禀陛下的,如何会不知道?

  更何况,就算之前不晓得,在巢县大战之后,刘飞虎、辛青兕等人的大名也得天下传唱了,如何会不晓得?”

  “五郎,夸你呢!”刘淮笑呵呵的回头对辛弃疾喊了一声,转过头来时却已经满是冷笑:“梁尚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谁派你来的?难道你要拿徒单贞糊弄我?”

  见梁球不语,刘淮说道:“四郎。”

  张白鱼刷的一下张弓搭箭,将箭矢直指梁球的头颅,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你这厮刚刚没说我张白鱼的名字,我还是有些生气的。”

  “给你三个数。”刘淮伸出三个手指:“三……”

  “刘大郎!住手!”

  “莫要放肆!”

  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呼喊,刘淮回头,却见虞允文、成闵、李显忠三人终于赶了过来,并且皆有气急败坏之态。

  刘淮收回了三根手指,张白鱼见状,直接松开了弓弦,箭矢擦着梁球的头皮,射穿了幞头,嘟的一声钉在了房门之上。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梁球脸色苍白,差点就跌坐在地上。

  “大郎君,我还以为你已经屈指完毕了。”

  面对张白鱼苍白的解释,刘淮只是笑呵呵的说道:“毛毛躁躁,来日如何当节度?”

  “我看你才是毛毛躁躁!别说都统,统制官都做不下去!”虞允文的团头大脸上此时满是焦急与愤怒,更加掺杂着一些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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