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406节
但他却是走了麦城,被金贼给捅杀了,后来为了避免瘟疫,尸首烧成了灰,放进了坛子里。
他的家乡就在樊良县,俺趁着这次公干,想要将他归葬,却发现他们村子都没了,祖祠也被烧了,家人也寻不得了。
俺没有办法,就又把他带回来了,不行就将他带到山东,埋在俺的地头上,到时候到阴间还能做个伴。”
说着,黄杰又拍了拍坛子,仿佛当日拍着好友肩膀般随意。
苏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对着杜康骨灰拱了拱手,随后转移了话题:“将军是要跟着靖难大军回山东了?”
黄杰仰着头说道:“正是,俺还有两个兄弟可以照看父母,俺将这次作战的所有赏赐都给了他们,足以在梁县置些田产店铺了。至于俺,要跟着都统郎君去杀金贼,建功立业!”
黄杰与苏宽都属于张小乙的破敌军,在巢县之战中死伤最大,功劳最甚,也因此,受到的赏赐与嘉奖也是最重的。
像黄杰这般,回到山东之后想要退役,当一名县尉还是不成问题的。
苏宽点了点头,低头猛吃汤饼,他也是饿的紧了,却没想到黄杰又再次说教起来:“你这厮从来都是个蠢蛋,你得了这百亩地,身后没有靠山,也没个宗族作支撑,就算这一关过了,来日又当如何?县里的胥吏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你。
别的不说,给你安个上户的名头,让你去当税吏,收不齐就用田地抵债,你又能如何?”
苏宽低头吸溜着汤饼,而阿武与孙二两人则是呆愣抬头。
他们是真的没见过这些胥吏手段。
“将军,难道俺们……俺们只能去作匪了吗?”阿武有些悲愤的说道。
“两个办法,一个是找个靠山,什么大户、地主、县太爷都行,带着田产投效。”黄杰伸出一根粗大的手指:“第二个办法,跟俺一样,一起跟着靖难大军回山东,到时候自然有靖难大军刘大郎君作咱们的依仗,谁敢平白收回咱们的田地?”
孙二却有些犹豫:“俺们……且不说俺们这些没在靖难大军厮混过的人,能分到多少田产,就说马上就要春耕了,啥时候能回山东,到时候还来得及吗?”
黄杰摇头以对:“你想啥呢,咱们这些军兵到时候肯定还会在军中厮杀,家中田地也只能佃租出去,收一些租子。待到娶了婆姨,生了娃,再自己种地。
唉,还是那些山东兵过得自在,家中有兄弟父母帮衬,自己平日有军饷,有赏赐,再往家寄一些银钱,这才算是正经路数。”
任何事业初创的时候,都会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穷。
具体到养兵之上,那就是根本没有什么钱去用作募兵。
那该怎么办呢?
招募土地兵,用打下来的土地来激励士卒。
均田均地,用打下来的土地安置百姓。
俗称:土改。
从周朝拓业,分封诸侯开始,到后世近代那支铁军横扫天下,靠的都是这一招。
当然,反过来说,中国的每次乱世,都是土地制度出了大问题。
而想要维持规模如此庞大的兵马,只靠募兵,金山银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忠义大军虽然各处打劫金国收拢的物资,发了许多横财,却也不能坐吃山空,在维持每名甲士一年四十贯左右军饷的同时,需要用土地来作补偿。
宋国则是因为不抑兼并,只能依靠募兵来维持大军,理论上每一名甲士一年会有一百贯的军饷赏赐。
但这是理论上,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到了丘八手上,造孽!
朝廷中谁不从中捞一笔啊?
这么多粮饷,如果切切实实的花在了军队身上,现在完颜雍应该在临安卖屁股才对!
所以,宋国根本不是武人的归属,山东方才是他们的用武之地。
不过即便回到山东有这么多的好处,苏宽还是觉得有些犹豫,吃了两口汤饼之后再次转移了话题:“将军你说有公务,难道又有金贼渡江?是不是又要上阵杀敌了?”
“非也。”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黄杰也并没有藏着掖着:“张总管在理清东平军之后,觉得军中的医官与文书都太少了,让都统郎君做了支援,俺这次就跟着郑将军一起护送徐医官他们北上。”
“正好,你们也要去找张总管,我们坐船来的,能捎你们一程。”
说吧,四人抓紧吃完饭,黄杰又扔给店家一枚铜子当赏钱,随后拎着骨灰罐子,带着三人登上了大船。
“郑统领。”
黄杰先向统领官郑一奇告了声罪,并且指着其余三人,说了一下情况。
郑一奇是在收复东采石之后,方才加入靖难大军的,但此人原本是濠州中层军官,习文识字,武艺也不错,所以一开始就是个统领五十人的队将,在陆陆续续打了几场之后,更是积功到了统领官的位置,现在被拨到了伤亡惨重的破敌军中,听从李秀的指挥。
既然是两淮老乡,许多事就好说了。
郑一奇更加明白地方豪强与胥吏的手段了,立即点头应诺。
不过这三人也不能跟大军混在一起,只能在后方舱室中呆着,不要乱走,一会儿会有文书过去登记,也会有医官给他们检查身体,别带来什么传染病。
黄杰大声应诺,随后带着其余三人来到舱室:“在这里待好,不要乱跑。”
片刻之后,舰船完成了补给,缓缓开始了移动。
第516章 将相心和面不和
今日恰巧是南风,舰船在运河上行进速度飞快,到了第二天,三艘舰船就抵达了东平军驻扎的宝应县。
随后,郑一奇带着十余名医官还有二十余名文吏从船上走了下来。
这些人并不是从此之后就被调到东平军中了,而是靖难大军抽调骨干,来帮助东平军来进行军队建设的,到时候还是得回去的。
郑一奇带着一行人出示腰牌,进入了东平军的大营,刚刚抵达帅帐左近,就听到争执之声从其中传出。
萧恩扶刀站在帅帐门口,面容有些尴尬,却还是接过了郑一奇递来的军令回执,随后指了指帅帐之旁的帐篷:“诸位,还请在侧边稍待,稍后有人会奉上吃食茶水。”
郑一奇拱了拱手:“萧总管不必如此多礼,这是何人在帅帐中喧哗?”
萧恩见其余几人都去了侧手边营帐,随后方才苦笑说道:“还能是谁,陈相公呗。”
郑一奇瞥了一眼帅帐,低声询问道:“是因为清理屯田不顺吗?”
萧恩欲言又止,只是摇头。
而在帅帐之中,张白鱼面色如常,俊秀的脸上犹如铁铸般无悲无喜,只是端着一杯茶盏自顾自饮着。
陈俊卿则是不复平日里的儒雅之态,面色涨红,指着张白鱼的手指都在颤抖。
“张白鱼!张四郎!你可听明白老夫所说的话了?!”
张白鱼将茶盏放回桌子上,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不只是听明白了,而且明白此番度田不顺的源头在哪里了。”
陈俊卿一愣,随后勃然大怒:“你是在说源头在我吗?是在说老夫德不配位,在说老夫昏聩无能?”
“不。”张白鱼将刘淮那副动不动就气死人的态度学了个十成十,淡然摇头说道:“我说的可不单单是陈相公你。”
“你!”陈俊卿更加勃然。
“除了陈相公之外,还有在春耕时候征发兵马的张浚张相公,还有为地方豪强张目的邵宏渊邵总管,还有前日在我面前无礼,被我揍了个半死的贾和仲贾老二。”
张白鱼再次给自己倒满了茶盏,抬头看向陈俊卿的双眼:“我们靖难大军中有句话说的不错。你们就是这汉家天下中分为二,纷乱至此的源头。”
听到这里,陈俊卿反而平静了下来,看着张白鱼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也就是说,天下一心为公的能臣贤臣只有你一人吗?”
张白鱼摇头,诚恳说道:“陈相公,依我所见,我家都统郎君为天下豪杰,可是创造时势。
而忠义军的魏公,当今的虞相公,皆是可以继往开来的人物。
其余敢为天下赴死之人,如我父;如李道李统制;如时俊时统制。虽是无力,却是有心,当名垂青史,为天下唱。
而如张浚张相公那般无能废物;如邵宏渊那般贪鄙趋利;如贾和仲那般懦弱狷狂。
还有如陈相公这般束手束脚,珍惜羽毛,沽名钓誉,不仅仅不敢任事,乃至于此时将我这等为了做事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训斥一顿。如何让我看得起呢?”
陈俊卿再次剧烈颤抖起来,差点没被气死。
张白鱼言语依旧诚恳:“陈相公,如果你真的没有担当,我劝一句,真的不如辞官归隐田园,含饴弄孙,舞动笔墨,说不得千载之后,还能有一二文名,也省得在这里与我置气。”
陈俊卿原地晃了晃,冷笑说道:“然后这两淮事,就由你说了算,你就派遣那些女真人,将所有不听话的文华之家全都打杀了?”
张白鱼没有上当:“陈相公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这里哪有什么女真兵?东平军都是汉家儿郎,你若是再行污蔑,可莫怪末将说话更难听了。”
这就是两人在此争论的根源了。
有几股女真骑兵在两淮游荡,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支女真骑兵不单单劫掠大户,并且经常将一家男丁杀个精光,手段可谓残暴至极。
陈俊卿自然不是傻子,前几天刚说了这个地主是度田阻力,那个大户朝中有人,正在为难,隔了几天女真骑兵就找上门去,直接将阻碍清扫干净,他不生疑就见鬼了!
张白鱼直接一推六二五,东平军这些时日也杀了不少小型豪强,剿灭了许多盗贼,你总不能说我同样在做此事,就将我跟女真贼人混为一谈吧?!
小心我上疏告你诽谤。
至于为什么女真人要劫掠大户,太简单了,现在两淮都被打烂了,普通百姓哪有油水?不从地主豪强手里抢,难道还挨家挨户剔骨头吗?
一开始陈俊卿还有些将信将疑,但让东平军前去剿灭女真骑兵的时候,张白鱼直接大摇其头,严词拒绝。
东平军在那日突袭徒单贞的时候,马军损失惨重,根本追不上来去如风的女真骑兵。
陈俊卿听罢之后都傻了。
我虽然不知兵,但你张白鱼这番托词可就太过分了!
两淮水网纵横,你们东平军可是有大量舰船的,在这种地方说捉不住女真骑兵,你在开什么玩笑?
陈俊卿知道自己没办法对付这种外样军头,当即就调动淮东大军保存最为完整的贾和仲所部,北上清缴女真骑兵。
然而贾和仲刚刚拔营,之前还说东平军中骑兵不足的张白鱼就直接亲率五十骑出发,夜间踹了贾和仲的大营,直接将贾老二这厮从小妾的怀里拽了出来,捉回到了东平军队大营。
东平军为什么损失惨重,就是因为这王八犊子见死不救!
一定要活剐了这厮!
陈俊卿得知之后,再次大惊失色,连忙亲自来阻止,好歹保住了贾和仲的一条性命。
上一篇:大明:我才是皇太孙
下一篇:三国:神级选择,我召唤千古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