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484节
“你这厮当真是个蠢物!你当老夫在此处摆出这么大阵势是为什么?两万多正军在此干坐着,难道就是为了吃白饭吗?”
纥石烈良弼终于起身,戟指孔端起,破口大骂:“还不是为了能让耿京那厮毫无防备?!老夫之前嘱咐你不要在东平军军使面前露馅,只是少嘱咐一句你莫要在靖难贼面前露馅,你就漏了屁股,真真是蠢材中的蠢材!”
孔端起捂着脸,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辩解:“左相,在下已经斩草除根,绝对不会有人泄密的!”
纥石烈良弼这许多日的谋划化为泡影,原本就十分恼怒,听到孔端起竟然还敢辩驳,当即更加愤怒,直接上前,一脚将孔端起踹翻在地:“说你是蠢物,你还不信。靖难贼是从益都府出兵,就算此时已经抵达济南府,想要联络东平府,难道只会派遣两名军使吗?其余人呢?也在须城之中吗?”
“他们见到自家袍泽一去不回,会做什么?你告诉老夫,他们会做什么?!”
纥石烈良弼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他们会去找耿京那厮!会让耿京那厮对你们起疑心!”
孔端起讷讷不敢言。
他有心想要说一句,这都是纥石烈良弼的猜想,但他终究还是不敢。
军事都是要从严以对的。
纥石烈良弼喘着粗气,闭目良久之后,方才平复了喘息,缓缓说道:“起来吧。原本优势的局面,被你的愚蠢弄成了这副样子,接下来你若还想当山东之主,就得继续多出力了。”
“这两日大军就要开拔,去剿灭耿京。你亲自率军过来,跟着我一起行动!知道该如何做吗?”
孔端起立即跪地叩首:“左相,在下一定将功赎罪!”
“那还不快去!”
“是!是!”
孔端起连滚带爬的走了之后,纥石烈良弼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而一直在帅帐中,对发生的一切都视若无睹的徒单贞终于出言:“左相失态了。”
纥石烈良弼摇头以对,并且将书信递给了徒单贞:“孔端起这厮就是个癞皮狗,不打不长记性,威胁比恩遇管用的多。耿京待他如何,他还不是说叛就叛了?不过我呵斥于他,却不仅仅是因为耿贼会发现须城已叛,这封信,阿贞且看看吧。”
徒单贞接过书信,看完之后皱眉说道:“刘贼竟然想要二十日之内拿下济南府,我记得仆散浑坦已经在济南府布防,他也是老将了,有他镇守,历城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被攻下的?”
纥石烈良弼不语,只是看着徒单贞的双眼。
徒单贞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终于说了实话:“但这飞虎子却并不是寻常军将,他既然敢夸下海口,说二十日内必下济南府,并且到东平府来参战,那就是有一定把握的。”
“我军只有两万多兵马,忠义贼与靖难贼加起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数,这仗不好打。”
帅帐之中只有两人,所以徒单贞倒也不怕坏了士气,直接说了结论。
纥石烈良弼点头,叹气说道:“刚刚我心中算了一下,夹谷清臣被堵在了博州,若是最坏的情况,那就是咱们这两万多人马,对付刘贼与耿贼的联军,到了那种程度,此战就很难取胜了。”
“之前我跟仆散浑坦有约,让他坚持到十二月十五日左右,让我足以从容收拾东平府与天平军,但如今看来,时间紧迫了。我意已决,这个月内,就要诛杀耿贼,随后再应对刘贼!”
徒单贞点头:“那后日就出兵?”
纥石烈良弼同样点头:“后日就出兵!”
夜风呼啸,寒风萧瑟,仿佛随着纥石烈良弼这句话的落下,整片天地就变得肃杀了起来。
第599章 为计当深远
东平府的豪强要做大事。
但与之相对应则是济南府的豪强普遍性遭殃。
在靠东的庄园遭遇灭顶之灾后,后面的豪强们也都接到了消息,并且纷纷开始了串联。
他们普遍认为,靖难大军一个时辰的劝降时间实在是太短了,需要多点时间准备。
可济南府的老牌豪强们,基本上都被完颜亮用猛安谋克户中原迁徙这一招搞废了,现在的济南府豪强基本上都是最近几年,乃至于去年才在大乱中崛起的土豪。
他们哪有什么跟官府对抗的经验?
尤其当刘淮展示出了强硬姿态,明确表示要么臣服要么死之后,这些土豪就更加慌乱了。
准备来准备去,无非就是打或者降两种选择。
如果降,那庄园、土地、佃户、奴仆、私兵全都保不住,檄文中说的再明白不过,汉军是来吊民伐罪的,是来解生民倒悬之苦的,汉军并不贪图这些土地财富,而是需要用他们来安置百姓的。
即便反抗,豪强根本扛不住正经兵马的攻击,到时候该保不住的依旧保不住,没准还会把脑袋丢了。
而且,檄文中对于‘民’的定义很清楚,若是不反抗,那么庄园中的庄户、私兵、奴仆乃至于豪强旁系子弟都可以算是‘民’,都是汉军所拯救的对象。
可若是反抗了,那就是大军要伐的‘罪’了。
一边是吃糠咽菜,拼死拼活,保卫自家‘主上’的幸福生活;另一边是土地与房产所有权。该怎么选,你们自己决定。
所谓檄文如刀,有这封檄文在,济南府土豪几乎各个上下离心,就连旁支子弟都有了别样心思,有的庄园甚至爆发了民乱,庄园主的人头被砍下来,奉到了军前。
在这个时候,土豪们只能寻求金国的支援了。
但仆散浑坦充分展示出了‘异族统治者’的殖民本质来。
我麾下的女真儿郎连守卫历城都有些困难,为什么要为了你们汉人豪强,而去跟飞虎子的兵马去拼命?是因为你变成了女真人,还是因为我疯了?
仆散浑坦不仅仅不派遣兵马救援,而且将周边豪强的私兵都带到了历城城内,铁了心的要死守到底了。
这厮现在就指望着庞大的流民能够再给刘淮制造一些麻烦,再多拖延一些时日。
当然,仆散浑坦纯属痴心妄想了。
靖难大军与忠义大军此时已经不单单是两支兵马那么简单,在军队身后还有成套的行政体系。
陆游指挥着七十九个分田小组,在军队的护送下,就地开始组成行政班底,并且召开诉苦大会与公审大会,打击土豪劣绅,并且选拔官吏,丈量土地,编户齐民,分发粮食冬衣,快刀斩乱麻的进行分田分地,迅速安定地方。
可以这么说,大军在济南府齐头并进,如同一条蔓延的火线一般,从东向西烧过了整个济南府,然而火线之后却不是灰烬遍地,惨绝人寰之景,而是一片生机勃勃,枝繁叶茂之态。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刘淮甚至要对仆散浑坦道和邓禹一声谢,如果不是他们倒行逆施,刘淮又怎么可能用快刀斩乱麻的姿态来收拾济南府?
到时候说不得还得用政治方式来解决。
面对如此形势,历城周边的土豪们也彻底麻了。
他们不得不在几日内,将聚会开了一遍又一遍,试图想出个解决办法?
十一月二十日,又一次仓促的会面,又一次的不欢而散之后,山东林氏的当代家主林凡容唉声叹气的回到了自家庄园之内。
且说山东林氏可不是泛泛之辈,与那些乱世豪强有本质的区别。
具体到林氏济南堂,乃是源于西汉宣帝时的博士林遵,官至太子太傅,生有五子,世居济南,乃成山东望族。
如果夸大一点,济南林氏与其余土豪的差距,有点类似汉末世家与豪强之间的差距。
林凡容眼中的邓禹,跟袁绍眼中的李典差不多,一个空有武力的土包子罢了。
然而正如同三国时袁氏面对乱世时那般,天下仲姓,四世三公的头衔还真的不如一千甲士妥当,稍不注意就会身死族灭。林氏这种士大夫之家又何尝例外?
当金国废掉伪齐政权,亲自统治山东之时,济南林氏还不以为意,还想用前宋的经验来对付金国官府。
但完颜亮哪管这个那个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给猛安谋克户分利,我就分了你全家!
面对金国镇防军的铁拳,林氏表面上屈服了,但是在暗中却一直想要找回场子。
在此期间,林凡容敏锐的觉察到,金国这十来年的安稳日子也算是到头了,他们济南堂也不可能再摆耕读传家的姿态,无论如何都得学习那些豪强,掌控庄户,组织私兵。
事情也果如林凡容所料,金国果真在完颜亮的盘剥下,义军蜂起,天下大乱。
而林氏也趁势而动,再次暗中发展壮大。
去年在山东西北部清扫猛安谋克户的义军背后,就有林氏的些许影子。
当然,如同林氏这种兼具世家与豪强特点的士大夫自然是要与官面合作的,所谓以斗争而求团结,就是这个道理。
事实上,林凡容就是本次济南府豪强们与金国合流的推手之一,否则这些豪强即便畏惧忠义军制度,也不会到这种程度。
至于林凡容不想投靠刘淮的原因也很简单。
正如同所有的世家一般,林凡容从来不怕曹操、董卓,因为他们到底还是要跟世家豪强合作的,他怕的反而是黄巢这般,不管不顾就要天街踏尽公卿骨之人。
现在看来,这刘淮似乎正是另一个黄巢。
想到此处,林凡容再次觉得不安起来,他不由得在厅堂中起身踱步,来回思量。
家中长老与族兄弟都已经被打发走了,他倒也不怕将虚弱的一面展示出来,不过这也就导致了他此时都不知道要跟谁商量此事。
想想族人那副贪鄙怯懦的样子,林凡容只觉得一阵心累。
但凡你们像话一点,敢去拼命,咱们林氏也早就起兵夺天下了,我又何苦在几方势力中来回横跳?
“你们去,去将党先生请来……”良久之后,林凡容终于想起一人来,他刚刚吩咐完下人,就立即意识到什么,随之摆手:“不用了,我亲自去!”
说着,林凡容大踏步的向着庄园南侧走去。
这里是一片客房,却也不是寻常客人居住的地方,只有投奔林氏,托庇于羽翼之下,在林氏庄园常住之人方才会被安排在这里。
这种人在此时的山东其实并不少见,因为局势实在是太乱了,山东东路还好一些,山东西路这几个州府一直在不停的折腾,金国折腾,义军折腾,耿京也折腾。
那些想要出仕之人自然有去处,而那些不想出仕,或者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能出仕之人,除了归隐山林,就是托庇于各路豪强了。
“党先生!这些时日怠慢了,还望党先生见谅。”
林凡容站在门口,二话不说,如同客人般先是躬身一礼。
屋中的青年正在伺候一名老妪吃饭,闻言先是向母亲告罪,随后大踏步的走出,立即躬身行礼说道:“林员外真的是折煞小子了,小子才疏学浅,如何当得起一句先生?”
“唉……怎么能称折煞?!党先生为山东俊杰,与那天平军辛弃疾齐名,又如何不能称一句先生?”
青年自然就是曾经与辛弃疾一同在大儒刘瞻门下求学,并曾经与辛弃疾并称为‘党辛’的党怀英了。
他原本是泰安州人士,却不像辛弃疾一般有个大家族,他的父亲是北宋时期的泰安军录事参军,属于低级官员,自小家中就十分清贫。
后来党怀英的父亲死在了任上,留下了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但党怀英却是个好学的,早早就有神童的名号,并且被州中长辈看重,才得以跟随大儒攻读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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