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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316节

  邢夫人便耐着性子奉承道:“远哥儿到底差着年岁,可不就要大老爷多帮衬着些?”

  “嗯。”贾赦颔首沉吟,好似真个儿信了自个儿的话。盖碗撇着茶叶,说道:“不过也不用太急切,昨儿个牛伯爷私下与我说,那膠乳造得轮胎极为得用。说不得来日膠乳行情见涨,远哥儿也能回本。”

  顿了顿,又道:“昨儿个王家来人了?”

  邢夫人就道:“淑人领着自家姑娘来了一回,先是在老太太跟前说了会子话儿,又往二房去了。”顿了顿,又禁不住冷笑着下眼药道:“那舅太太也是想瞎了心,她家那姑娘生得平头正脸,又脾气刁蛮,哪儿来的底气上门相看远哥儿?”

  贾赦面上一怔,道:“王家人是来相看远哥儿的?”

  “可不是……才去二房不多久,便打发丫鬟寻了远哥儿去,说是给王家姑娘瞧瞧做的诗词。啧啧,老爷,不是我说,这二房实在不把老爷放在眼里。这等大事儿,总要知会老爷一声才是,哪儿有不声不响就办了的?”顿了顿,见贾赦蹙眉不语,邢夫人纳罕催问一嘴:“老爷?”

  “嗯?哦——嘶——”贾赦蹙眉抚须,心下犯了思量。说来远哥儿也算的上是少年英才?薄有才名,又擅殖货,十五岁就中了举人,这般人物不算英才,又有何人能当的上英才之说?

  奈何远哥儿家世差了些,照理说王家不该如此急切上门相看,这内中莫非有什么旁的缘故?

  贾赦忽而心下恍然:是了,牛伯爷昨儿个说了,头一个称赞膠乳轮胎得用的便是那王子腾……嘶,莫非王子腾认定远哥儿此番定会生发了不成?

  略略思量,贾赦忽而冷笑一声,道:“王家这是盯上了膠乳营生啊。”

  邢夫人眨眨眼,赶忙追问道:“这话怎么说?”

  “呵,还能怎么说?昨儿个牛伯爷说了,便是那王子腾头一个笃定这膠乳论轮胎来日必定大行天下。王家说是将门出身,实则一直把持海贸,若不是咱们家提携了一遭,漫说今日风光,只怕便是比那薛家也强不了几分。”

  邢夫人纳罕道:“凤丫头时常便卖弄,说家里金山银海一般,泼天的富贵,这王家还缺银子?”

  “怎么不缺?”贾赦说道:“亲家自打退职归乡,这海贸便从王家手里散了出去。王家二房得了贾家的京营节度使,这几年方才重新生发。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你道这世间功劳什么最重?”

  邢夫人道:“这我却不知了。”

  “自然是从龙之功!”贾赦卖弄一指东面,道:“便是金山银海,也都搬去了东面儿,王家又怎会不缺银子?”嘿然一笑,又道:“不过王家这回怕是打错了算盘啊。”

  毕竟陈斯远借债方才拿下内府五年的膠乳产出,这银钱是长了腿儿的,便是买到手中,来日又能赚多少出息?略略盘算便知,大抵是得不偿失,他大老爷贾赦才不会干这等亏本的买卖呢。

  正说话间,忽有条儿入内回道:“老爷、太太,远哥儿求见。”

  “嗯?”贾赦一怔。

  邢夫人蹙眉道:“这……这孩子怎么一早儿就来了?只怕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嗯——”贾赦暗忖,莫非远哥儿又来催着自个儿认购膠乳股子?不好,这姨妈、外甥若是一道儿劝说,自个儿可不好推诿。当下便道:“你且答对着,老夫约了牛伯爷过府一叙,可不好耽搁了。”

  邢夫人讶然道:“啊?老爷不用早饭了。”

  贾赦甩袖而去,只道:“路上寻个摊子用一碗豆汁儿就是了,正想着这一口儿呢。”

  邢夫人不疑有他,只得起身相送。到得门前正撞见陈斯远蹙眉而来,陈斯远赶忙上前厮见,那贾赦便含糊道:“远哥儿只管与你姨妈说话儿,老夫约了牛伯爷,先走一步。”

  此时便有庭前跪着的娇红、翠云求告。一个娇滴滴,一个惨兮兮,纷纷哀怨唤了声儿‘老爷’。

  贾赦面上挂不住,咳嗽一声儿扭头看向邢夫人。

  邢夫人便道:“罢了,且都回去吧。再有下回,定不轻饶!”

  娇红、翠云两个这才被丫鬟搀扶着起身,只两刻光景,二人膝盖俱都铁青。

  贾赦见此方才快步而去,竟瞧也不瞧陈斯远一眼,直把陈斯远弄了个愣神。思量半晌才大抵忖度了贾赦的心思,心下顿时哭笑不得。

  心说我害怕你真买了去呢!大老爷贾赦躲了去,这倒是免得他浪费了口舌。

  回身与邢夫人对视一眼,见其眸中满是关切,陈斯远只略略颔首,邢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进得内中,待上了茶水,陈斯远便说起正事儿来:“……二姐姐身边儿的婆子实在不像话,哪里有这般欺负人的?姨妈说不得,须得管上一管。”

  那邢夫人因着昨儿个缱绻一回,早间便见陈斯远来见,心下正熨帖着。谁知小贼此番早来,为着的却是邢岫烟。

  虽明知不对,可邢夫人依旧禁不住吃味,道:“你们表姊弟两个倒是亲近。”

  话一出口,邢夫人便知不对,紧忙将丫鬟、婆子打发了下去,这才白了其一眼,道:“真真儿是新人娶进门,前人丢过墙。”

  陈斯远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邢夫人哼哼一声儿也不言语,也是心下不知该如何回。

  陈斯远便凑过来道:“当日可是你牵线搭桥,错非如此,我又岂能寻见表姐一家?再说你如今既养了二姐姐在身边儿,不拘真情假意,总要做做样子。”

  说话间陈斯远探手揽了香肩不住地摇晃。邢夫人被晃得乱了心神,不禁蹙眉道:“快别晃了,今儿一起来胳膊、腿儿、腰都不是自个儿的了,动一下便疼得慌。”顿了顿,又思量道:“她那奶嬷嬷在仗着是原配选来的,便是在老太太跟前儿也有几分体面,可不好处置……我单拿了那两个粗使婆子作筏子可好?”

  “杀鸡儆猴?也好,吓唬吓唬那些没起子的下人,别让人欺负了表姐就好。”

  邢夫人应声道:“行吧……”又觉心下不爽利,便哼声道:“今儿个身子乏,明儿我领人去瞧瞧。”

  陈斯远察言观色,闻言便凑过来低声道:“你何时得空再去玉皇庙?”

  邢夫人顿时求告道:“过些时日再说吧,如今都好似散了架子一般,没个五七八日的怕是缓不过来。”

  见陈斯远又不规矩起来,骇得邢夫人紧忙将其推在一旁,催着其起身告辞而去。

  ……………………………………………………

  却说陈斯远回返清堂茅舍,方才用过早饭,便有惜春身边儿的彩屏来催:“远大爷可曾用过早饭了?我们姑娘催着大爷快些去呢。”

  陈斯远笑问:“今儿怎么个安排?”

  那彩屏便道:“本该这会子便耍顽一会儿手球,奈何此时风大,姑娘们便都往晓翠堂吃茶说话儿去了。我们姑娘说了,晌午便开席。”

  陈斯远笑着应下,先行打发了彩屏,换了身衣裳才领了香菱、五儿而去。

  那晓翠堂便挨着探春居停的秋爽斋,外有连廊沟通,其后又有游廊水榭通往藕香榭。

  主仆三个一路过得行过来,离得老远便听见晓翠堂内叽叽喳喳、好生热闹。

  入得内中,便见花红柳绿,一时争奇斗艳。

  这会子黛玉正与宝姐姐窃窃私语,探春正与湘云起身争辩着什么,迎春与邢岫烟凑在角落里低声细语,小惜春正吃着果脯,见得陈斯远入内,顿时欢喜道:“远大哥可算来了!”

  此言一出,内中立时安静下来。黛玉瞥了一眼,见其瞥过来又紧忙别过头去;宝姐姐倒是与其对视了一眼,一双水杏眼蕴含了千言万语;惜春、探春、湘云几个俱都欢喜;二姑娘迎春只噙笑颔首,邢岫烟依旧是那副恬淡模样,只是眸中隐隐有些嗔怪……似乎责怪陈斯远又给她塞了银子?

  陈斯远笑着四下拱手道:“迟来一步,罪过罪过……是了,怎么不见宝兄弟?”

  话音才落,内中顿时咯咯咯娇笑不停。那湘云就道:“快别提爱哥哥了,前儿听说咱们要小聚一场,爱哥哥立时猴儿也似急得抓耳挠腮。先是求告了姑祖母,又问舅妈讨慈悲,谁知正被舅舅撞了个正着,劈头盖脸挨了好一番训斥,今儿个一早到底老老实实往绮霰斋读书去了。”

  所以天生一物降一物,因着陈斯远之故,省亲之后元春对宝玉多有责怪,连带着王夫人与贾政都待其苛刻起来。大脸宝还想依红偎绿在大观园里打混,那是白日做梦!且去老老实实读书上进吧!

  又有探春招呼着入座,陈斯远瞧了瞧,干脆挨着小惜春坐将下来。满室莺莺燕燕,入耳皆是娇声细语,陈斯远心下暗忖,他费尽心思混进荣国府,为的不就是此时吗?

  奈何人多有人多的坏处,起码他不好与林妹妹、宝姐姐、表姐私下说话儿了,只不时朝着几人眉目传情。

  过得半晌,大丫鬟司棋笑着入内道:“姑娘们,外头风停了,瞧着日头正好。”

  惜春顿时合掌起身道:“甚好甚好,咱们快去耍顽一番。”

  探春思量道:“四下都有花草,又多临水,玉皇庙前甬道开阔,咱们不如往那边厢耍顽一番?”

  众人齐齐应了,嬉笑着一道儿往外来。宝姐姐起身之际忽而朝陈斯远瞥了一眼,陈斯远便故意磨蹭着缀在了最后头。

  前头宝钗、林妹妹两个拉了手儿而行,黛玉便低声道:“你不去与他说会子话儿?”

  昨日的事儿,宝钗方才便与黛玉说了。黛玉心下本道宝姐姐是个循规蹈矩,从来不敢行差踏错半步的,谁知竟也有这般胆大的时候。黛玉性子本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见宝姐姐如此,难免与其又亲近了几分。

  宝钗俏皮眨眨眼,与其低声道:“我何时与他说话都好,这会子啊……还是留给妹妹吧!”说罢撒手一搡,趁着黛玉身形一滞便掩面笑着往前头去寻迎春了。

  黛玉正羞恼着,忽觉身边风声刮过,便见一高大身形停在了一旁。抬眼瞥了一眼,黛玉紧忙唤道:“远大哥。”

  “林妹妹。”陈斯远心下暗赞宝钗贤惠,当下探手一引,便与黛玉并肩而行。

  黛玉刚过了生儿,正是十二、三情窦初开之时,又早早与陈斯远定下婚事,是以这会子羞得一时间没了言语。

  陈斯远便含笑道:“昨儿香菱还说跟妹妹学了如何作诗呢。”

  黛玉笑道:“偏她来舍近求远,守着个大诗人不求,反倒要来央求我。”

  陈斯远笑道:“我实在不得空……嗯,也是想着偷偷懒,倒是劳烦妹妹了。”

  黛玉应了一声儿,又道:“难为你还记挂着我这药罐子,虫草每月依时送来——”顿了顿,说道:“只是不知你是怜我孤苦……还是怕我早夭误了你的算计?”

  陈斯远一怔,心道果然是林怼怼,也不知何时才能将那伪造婚书一事揭过。于是说道:“妹妹这话可冤煞人了。丁郎中既说了人参性烈,虫草温补方宜,我不过尽一些本分罢了。”行了两步,又敛色低声道:“且妹妹冰雪聪明,这府里步步惊心,我若护不住你,那些算计又有何用?”

  黛玉略略蹙眉,说道:“你如今得了意,想来于你而言,我已经无用。”

  恰行至潇湘馆左近,陈斯远扭头看着潇湘馆道:“这潇湘竹最耐风霜,陈某一介凡俗,正要要借几缕竹影遮遮铜臭。”

  黛玉讥笑道:“前人栽得竹子,如今瞧着好似便宜了我?”

  陈斯远却道:“妹妹何必妄自菲薄?岂不知于我心中,妹妹才是那潇湘竹?”

  黛玉愕然,顿时俏脸儿泛红,扭头见陈斯远虽噙了笑意,却不似作伪,顿时连耳根子也一并红了去。

  俄尔,陈斯远道恼道:“是我心直口快了些,还请妹妹见谅。”

  黛玉噘嘴嗔看其一眼,羞得实在不知怎么往下说,当下紧忙疾走两步,遥遥招呼道:“四妹妹,将那手球与我把玩把玩!”

  两个丫鬟雪雁、紫鹃原本远远躲在一旁,见黛玉走了,雪雁急切地嗔看陈斯远一眼,紧忙去追黛玉;紫鹃也迈步去追,两步之后又停下,待陈斯远追上来才道:“远大爷不若多与我们姑娘说说诗词歌赋。”

  知紫鹃是蓄意卖好儿,陈斯远便笑着颔首。紫鹃这才急急往前头去追黛玉。

  陈斯远心下却不以为然,他若是宝玉那等身份,自然可以与黛玉慢慢来,嬉闹、耍顽、风花雪月。奈何他不是!林妹妹虽不知其具体底细,可心下早早儿认定了那婚书是其伪作,又不下猛药,又岂会扭转局面?

  少一时,又有宝姐姐莫名着回首看过来,好似责怪其吓走了黛玉。陈斯远便报之一笑,并不解释。

  待到得玉皇庙西面,那甬道果然宽敞,正适合用来耍顽。陈斯远紧忙打发五儿回去取了些石灰来,便在甬道上划了线,又将众姊妹分作两队,便避在一旁瞧着莺莺燕燕们耍顽。

  因着其远远避开,迎春、宝钗、黛玉等这才逐渐放开,一时间呼喝不止,嬉笑不休。看那膠乳球落地弹起,场中湘云横移闪避,得了球的探春奋力一砸,便正好砸在了迎春背脊上。

  惜春立时合掌欢喜道:“中了中了,二姐姐下场!”

  又须臾,宝姐姐故意卖了个破绽,正被砸在小腿上,便香汗淋漓地嗔道:“诶呀,都要躲开了,谁知这腿不听话。”

  众姊妹嬉笑一番,宝姐姐接了莺儿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擦拭面颊上的汗珠,一边厢偷眼往陈斯远这边瞧。少一时,她便悄然往玉皇庙后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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