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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4节

  琬允二人摇头。

  刘禅心下微微一松:

  “不曾有人听懂,那所谓的「鸠占鹊巢」是何意?

  “是在说,朕这巴蜀之国,亦会如那望帝一般为贼所篡?

  “又或者,是在说朕被那子规鸟摄了魂魄?”

  方才他刚从那掌灯的小黄门口中听到宫内这则“谣言”时,也是有些懵的。

  第一个念头,难道阿斗变成了那只子规鸟?

  斗帝春心托杜鹃?

  这也太玄乎了些。

  第二个念头,则是如果自己半睡半醒时真说了“蛮夷妖言”,又那么巧来了只怪鸟,自己会不会被蜀中群臣认为是妖邪附身?

  然而这所谓的“蛮夷妖言”,刘禅实在是一丁点记忆都没有,他一睁眼就在床上,震惊着呢。

  同样,他也没有在阿斗的记忆里找到一点痕迹。

  阿斗最后的记忆,就是日食与地震一时俱发,再接着是一阵屋崩瓦碎之声,之后便什么也没了。

  “陛下大可不必理会这些谣言,劳损圣虑,臣与长史会处理好此事,为陛下分忧。”董允言语恭敬诚恳,却也不正面回答刘禅。

  包括他与蒋琬在内,整座相府的核心幕僚,无不被昨日之事弄得有些焦头烂额。

  不论是出于本能还是出于理性,他丝毫不认为天子心底能如表面一般从容。

  即使天子听到“确有此事”后仍泰然如一,即使今日天子行事竟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刘禅若有所思,片刻后开口,声色温和诚恳:

  “侍中拳拳替朕分忧之心,朕了然在胸。

  “可支走朕左右内侍,不让这些事情传入朕耳中……如此分忧,朕以为…似乎于礼不合。”

  董允心口陡然一震。

  这意思是在说自己隔绝内外,有擅权之嫌?!

  “臣知罪!”他当即拱手,心里已是掀起骇然巨浪。

  这位从来胸无城府,率性天然的天子,今日居然在试探他?

  惊惑之中,董允念头电转,终于对天子今日如此反常的言行举止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多半是因为天地异变、谣言四起之故,天子心中惊惶,本能对所有人都心怀戒备,便想借这种泰然自若的姿态来掩饰自己心中不安。

  而追问他们二人昨日之事,及刚刚这句意有所指的『于礼不合』,也都是想试探他与蒋琬是否也因昨日之事生了异心。

  可…焉至于此?

  想到这,一直保持着拱手俯身姿态的董允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忽的,他心跳再次一滞,猛地想到了方才那名得天子授意,往台阁假传消息的小黄门!

  天子哪里是只在试探他与蒋琬?

  天子根本就是在怀疑,方才那负责传话的小黄门,可能是被他们二人安排过来监视左右的!

  所以,才故意让那小黄门在他们面前演了那么一出戏。

  而天子只要观察他与蒋琬进入宣室后的反应,轻易便能判断出那小黄门是否泄语。

  想清楚其中关节,董允一时恍恍惚惚,如在梦中。

  天子此举可谓两得。

  一来,确定了身边至少有一个不会泄语,唯命是从,乃至敢于直犯威严欺瞒他与蒋琬的近侍。

  二来,确定了他与蒋琬这两个宫中府中的主事,匡佐辅弼之心不曾因天地异象与惑众妖言而有所动摇。

  当此上下相疑之际,于处惶惑不安之中的天子而言,实在算得上是好手段了。

  可…这还是那个每见群臣则惶惑失对,茫无定见的天子?

  这还是那个被群臣孩视,私下里暗讽“望之不似人君,面之而无所畏”的天子?

  “先帝像被砸碎了?!”这位一直强作泰然的年轻天子,此时惊疑之情溢于言表。

  董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有些蒙圈地抬起头仰视君颜,却见天子目光死死聚焦于蒋琬身上。

  于是又一脸蒙圈地扭头看向身侧正俯身颔首的蒋琬。

  怎么突然就说到此事了?

  念头至此,董允立时汗颜,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竟全然不觉天子如何原宥于他,更不知蒋琬何时将话题引至先帝造像碎毁之事上了。

  事实上,昨日若只有日蚀地震与所谓的妖鸟夺魄,他们或许都能勉强应付。

  偏偏先帝造像被砸碎了。

  偏偏只有先帝造像被砸碎了。

  如此,别说那群本就心有降意的蜀中人望,便是他与蒋琬都如临大敌,至于其他相府幕僚,更是心中惶惶,坐不专意。

  刘禅眼角余光瞥见方才呆若木鸡的董允终于有所动作,却也无甚心力再多留意。

  只不住吐槽,到底什么鬼啊!

  日蚀地震一时俱发,怪鸟盘桓啁啁不息,天子昏迷口吐妖言,这些也就算了。

  结果宗庙梁柱还因震倾塌,偏偏还砸碎先帝造像?!

  昭烈造像被砸碎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让刚刚还沉浸在自己演技中的刘禅压力骤然倍增。

  缓了缓心神,刘禅让蒋琬继续。

  结果更离谱的来了。

  除昭烈庙、昭烈像跟刘禅这个天子外,整座成都居然无一座屋宅、一名百姓因地震而有所毁伤!

  纵是刘禅再怎么有所准备,这时都有些遭不住了。

  自己这穿越者的任务,难道不是北伐东征,一统河山吗?

  自己这天子要做的,难道不是御驾亲征,率赵子龙冲进曹营再杀他个七进七出,或于两军阵前大手一挥便龙纛前压,君直向北吗?

  怎么现在什么事都还没干呢,就已经完全出离历史线了?!

  宣室之中,半晌无话。

  刘禅只能再次缓了缓心神,继续询问琬允二人:

  昨日天地异象后,公卿与府僚关于“亡国之象”、“天命在谁”之辩究竟如何?

  琬允二人再无所隐,亦无所讳,将公卿大臣大逆不道之语及相府幕僚辩驳之说一一道来。

  什么『望帝失蜀』,什么『妖鸟摄魄』,什么『代汉者当途高,高者巍也,巍者魏也』之类的谶纬之说且不提了。

  相府幕僚与他们论辩,说伪魏一边悲天悯人说着『百姓面有饥色,衣或短褐不完,罪皆在孤』,一边锲而不舍地对屯田民课以重税。

  而丞相兴修水利,教民耕植,抑制兼并,轻徭薄赋,治蜀不过数年,百姓衣食蓄积过于桓灵之时。

  大儒们就说,曹魏当年行屯田之策活民无数,若无此策,怕是那些屯田民早成一堆白骨,此时怕也没有机会面有饥色,衣不蔽体吧?

  至于葛氏治蜀,若是早日四海归一,以葛氏之能为王者所用,岂非天下幸甚,万民幸甚?

  相府幕僚与他们论辩,说伪魏废征兵、募兵而建“士家”,使战士儿郎子孙永沦士籍。

  又设错役之制,以战士家小为人质,使战士与至亲天各一方,数年不得相见,若有降逃,则满门株连。

  于是伪魏四境无不以士家为贱,而士家亦自贱自恨,不乐永世为兵,以至生子不举、直接溺毙者十之一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长此以往,伪魏岂有不亡之理?

  大儒们就说,自古乱世皆用重法,曹魏这套“士家”,及配套的“错役”之制不过是权宜之计。

  再者,难道这制度没有对那些兵痞起到约束作用?难道这制度没有保护百姓不受兵祸之苦?

  君不见魏武北灭袁氏?

  君不见魏武檄定中原?

  君不见魏武一统江北?

  不统一,何来百姓乐业安居?

  你刘氏以仁义道德自饰,结果还不是蹿匿巴蜀?

  既无能一统,却要东征北讨,多造杀伤,这难道不是荼毒百姓,反是仁义吗?

  若这天下早日一统,这屯田、士家及错役之制难道还会继续吗?!

  相府幕僚继续论辩,说伪魏强征阵亡士卒遗孀改嫁他士;

  已自发改嫁的亡士遗孀,须从夫家强征再嫁早已成明文制度;

  更有甚者为了考功升迁,居然强夺生民之妇改嫁士家以为政绩!

  大儒们仍是那套,只要天下早日一统,这些恶政全都会消失,百姓全都会过上好日子!

  至于如何一统?

  这些欲以“慷慨歌成都,从容做蜀囚”来扬名的精卫良臣,并没有说得过分露骨,但懂的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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