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89节
这种精神与思想上的自我激励,既有天子设下奇计,带领他们在斜谷取得大胜的因素。
也有前段时间那两场大战,所有人的功劳与牺牲都得到记录的因素。
而天子承诺的抚恤,也依据上报的功劳与牺牲计算完毕,告知到了所有什伍的所有士卒。
虽然尚未兑付,但绝大多数将士都觉得真的有个盼头。
这位能带领他们打胜仗的陛下,煌煌天威在身,定然言而有信!
虽然对于阵亡将士功勋的记录未必能百分百准确,但也都经过了阵亡将士所属什伍战友的确认。
就算出了些许偏差,也基本不会生出什么怨言。
更何况天子派下来钩稽核对的龙骧卫跟虎贲卫,几乎没有对基层军官上报的战死者功绩牺牲进行过什么质疑,似乎是故意在从宽发放战死者的抚恤,宁给错,不放过。
于是这位天子重信然诺,不愿辜负的态度与做法,迅速在军中激起了一股亢奋情绪的潮涌。
一时间可谓怯者感悦,愿为一战,勇者愤踊,思致死命。
某些神经大条些的将士,甚至开始说什么“陛下之恩,死犹不报”之类的豪言壮语。
这种话传到刘禅耳中,让刘禅一阵恍惚失神,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开始反思,是自己太优秀?还是说中古时代的汉子,真就这么轻易就对施恩者归心效死?
总之,刘禅是难以理解的,但是这种现象又是切实发生在他身边的。
于是这种现象成为一种反馈,教育了来自后世不懂现世人心的刘禅。
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天子在此带领将士们立下功勋,那么将士们生出的这份归心效死,所向者,就不会是自己这个天子。
好在大汉忠臣多,刘禅对于重臣掌权没有什么忧虑。
甚至这些重臣似乎很乐意把权力放还,就比如虎贲中郎将董允,见自己提出要设龙骧卫,竟完全没提出任何异议。
这让刘禅一时恍惚,这还是阿斗记忆里那个不惮犯颜直谏的董侍中?
但忠臣虽多,刘禅仍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万一哪日这些忠臣不幸去了呢?
所以趁着忠臣还在,自己就算舟车劳顿,就算寝不安席,也得跟这些忠臣猛将一起东征北讨,蹭一蹭他们创下的功勋伟绩。
只要坐镇中军,最大的功劳就是自己这便宜天子的,再之后只须赏罚分明,施恩笼络,获得将士的拥戴并不难。
司马懿不就是靠着西征南伐北讨不断获胜施恩,得到了关西军区、荆州军区与幽燕军区的支持吗?
相父与四叔都还在,一旦陇右到手,刘禅根本不担心这两位骨肉至亲不能把自己带飞。
在五丈塬北的校场监督两千军士操练了一个时辰的军阵旗鼓,被刘禅任命为行军工部主事的马秉前来禀报,他的“行宫”造好了。
所谓“行宫”,事实上就是几间大点的木屋。
但刘禅竟一时振奋。
之前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又不知还能如何收笼人心,就想着与军士同吃同住好了,一直没同意搭木屋,于是住了将近一个月帐篷。
如今眼见自己似乎不须用同吃同住这种低级且未必有效的方式笼络人心,刘禅终于决定,入住豪宅!
闻着松木的特殊香味,在几间木屋间转了几圈,一名龙骧卫出现在刘禅行宫的门口。
“陛下,陇右魏寇出散关了!东面还有魏寇近两千轻骑往郿坞奔来!”
刘禅闻之一愣。
龙骧中郎亦是一愣:
“两千轻骑?这是并州匈奴来了?!”
第64章 愚虽不才,敢担此任!
据情报,曹魏在并州的使持节护乌桓校尉田豫,此刻在关外的马邑,被鲜卑轲比能三万骑所围。
而并州雁门太守牵招,此刻则在给田豫解围的路上。
据路线轻易便能判断,其人正率雁门轻骑北趋平城,意图从草原向西绕到鲜卑王庭盛乐。
使用游牧民族最害怕的偷家战术,攻敌所必救,迫使鲜卑撤围。
而平城距长安两千里,雁门距长安也一千六百里。
算算时间,就算曹叡逃归雒阳的第一天就传信给牵招,牵招也不可能在今日赶到此地,更别提他压根脱不开身!
曹魏为了对付日益强大的鲜卑入寇并州,向来以骑制骑,以胡制胡,能动用的轻骑大半在护乌桓校尉田豫处,所谓乌桓精骑是也。
还有一小半则在雁门太守牵招手上,由汉地百姓组成。
所以此刻郿坞突然出现的两千轻骑,其统领既然并非田豫牵招,则几乎只有一个可能。
——驻扎在河东平阳的南匈奴左贤王,栾提豹,或者说刘豹。
可是,刘豹明明也已率部北上,去与牵招解田豫之围。
突然出现在此,难道竟是被曹叡召回来了?
“辟疆,伪魏派驻匈奴左部的护匈奴校尉是谁?”
刘禅此刻已来到了五丈塬北端远眺,郿坞以东确实出现了一支成建制的骑兵。
眯着眼努力看,却也仍看不清细节,刘禅心中找人折腾个望远镜出来的想法前所未有的强烈。
“陛下,如果未曾改易,应是曹叡这两年提拔上来的吕昭吕子展。”
吕昭?
刘禅略松一气。
他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不记得、也未听过此人有什么亮眼的战绩。
只晓得其人在原来的历史线上担任曹魏镇北将军,冀州牧桓范耻在其下,称病不去赴任。
但不得说曹叡挺有手段,登基两年就已把自己的心腹安插到了各地掌军政大权。
比如说如今的并州刺史毕轨,原本是曹叡太子文学,曹叡登基后,先是把曹丕女儿嫁给了毕轨儿子,其后毕轨直接就到并州上任刺史。
还有如今的河东太守,原本历史线上成为了青州刺史的程喜,也是曹叡一手提拔上来的庸才。
其人在青州刺史任上,还构陷过被幽州刺史王雄诬陷排挤到青州当太守的田豫。
“陛下,南匈奴被曹操分为五部之后,由刘豹统领左部,当时只有两千余落。
“发展至今日,大概有四五千轻骑可用。”赵广继续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告知天子。
“就是不知其人此番只带来了郿坞前的两千骑,还是全部都带来了,余者后至或隐藏在别处。”
刘禅闻言至此,有些忧心:
“不论两千抑或四千,这支匈奴骑兵一至,安国与杨条怕是难以断敌粮道了。
“如此一来,子龙将军悬军陈仓,岂不是很危险?”
按赵云计划,要用一千余骑牵扯住并州河东援军一两万人马,现在看来是根本做不到了。
两刻钟后,董允与渭水中洲驻屯的邓芝、宗预,全部来到了天子行营。
宗预肃容沉色,忧心忡忡:
“陛下,眼下陇右魏寇已出散关,东方魏寇援军又有匈奴轻骑专司保护粮道。
“一旦让他们顺利会师,非但子龙将军有危,更恐大事不利。”
“右中郎将可有对策?”刘禅对着宗预发问。
宗预思索片刻:“陛下,泾渭水浊,魏寇不能发现我沉船阻河,粮船必受阻于中洲水道。
“届时,要么在中洲附近将船上粮食运上岸,要么是先顺水回到郿坞,再从郿坞中转。
“臣以为,或可趁他们尚未与散关魏寇会师,在渭北转运之时,遣小股精锐敢死强渡渭水,发动夜袭。
“尝试能否制造些混乱,烧些粮船粮草。”
对方带来了运粮船百余艘,估计运粮三四万左右,能供西来这两三万人一月之用。
从河东至此七八日,怕是已用了四分之一,想要供养张郃几万大军,必须返回长安或河东再运。
粮船是战略物资,光是阴干木头就要两三年,不是想造马上就能造出来的,毁一艘少一艘。
再者,运粮下船也并不简单,确实可以趁他们粮船被阻,转运混乱之时发动小股突袭。
看看效果,再决定是否派中洲精锐渡河与之交战。
总之,坐以待毙是不能的。
试探是必须的。
“朕以为右中郎将之策可也,侍中与扬武将军以为呢?”
“臣附议!”董允与邓芝异口同声。
就连天子都明白必须如此,董允与邓芝更没有什么异议。
然而除了这个以敢死精锐偷袭的笨办法外,木屋中的几人似乎也不知还能如何是好了。
于是刚刚到此间木屋相聚不久的几人,一时居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所有人都绞尽脑汁地思索。
赵统忽然发声:
“陛下,咱们既然在想办法,臣以为安国定然也不会因那两三千匈奴轻骑出现而坐以待毙,必然会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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