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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241节

 于是藤左卫门又转向前田利政,再得到能登少国主的认可后,便说那就这般定下。

 “我先订购你家铅子十万颗,而后我将购来佛郎机的斑鸠铳仿制,铅子可能要更大,非得有一二万颗「大斑鸠子」不可。”

 前田利政听到有勋需要如此多军火时,不禁有些隐忧,就好奇问难道勋殿往后还会对倭城开战不成。

 “能登守殿勿忧,既然我同治部少辅达成协议,那除非你方有驻守倭城的大名主动来犯,否则我必将恪守界限不越雷池。”高有勋当即就给前田利政吃下颗大斑鸠子,不,是颗大定心丸。

 前田利政遂喜笑颜开,开导自己说,这朝鲜的纷争与我北陆何干呢。

 于是利政便与高有勋也写了份面向神佛发誓的起请文,表示两方不但要加深经贸往来,每年能登的廻船起码要来椴岛或全罗道各二次,给尚在分娩中的「耽罗宣慰司」卖来铅子、硝石、火药、木炭还有轮岛烧物,而耽罗宣慰司一旦分娩功成,便要将

 棉布、丝绸、瓷器、人参乃至马匹返卖去能登,而且在军政上一旦某方遇险,另外一方不可作壁上观,要尽可能施以援手。

 藤左卫门居中见证。

 在起请文上,高有勋盖上了「勋高绩茂」的松木印章,他没敢用总兵印,因那是代表公权力的,只能给人留下把柄。

 差不多内容的起请文,他和石田三成、小西行长也都缔结盖印了。

 午后,高有勋引着光瑛,连带数十名倭丁,来到万余假倭在晋州城乡校处所驻屯的营地。

 刚到营门,有勋就见到数十假倭的首领全都穿戴盔甲,刀刃上的光芒连成一脉银线,排在那里,对着自己是虎视眈眈。

 “这群家伙,看起来对我还是不服气啊,更多还有对前往全罗道的前程不够明朗的担心。”高有勋在马背上想到。

 他手下的那群倭丁,则如狼似虎,如雁群般分布在有勋的两边,个个都是将手摁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刀对对面的假倭实施砍杀。

 “你们跟着我,得起码发两次财。”高有勋喊出来。

 赵光瑛用朝鲜话翻译给这群假倭听。

 “治部少辅说过,他先前给你们配给的藏入地还是有根底的,这些田地本就该是你们的。但是谁叫你们瞎了眼,跟了倭奴呢,倭奴何时说话算话过?现在那群大小名把该属于你们的田地给吞掉分掉了。但别担心,只要跟着我进入全罗道去,跑步跑马着圈地,圈到的由本同知做主,统统均分给诸位,这便是发一次财!”高有勋说到这,将马鞭啪啪啪地朝着南蛮甲前胸那块盾形上拍打,应和着他说话的节拍,“那么诸位要问,如何发第二次财呢?很简单,那还是继续跟着我,我保证,治部少辅答应给你们的那些田土,早晚还是给你们抢回来,说话算话,到时继续还要分一次,永业永有,无生老母在上,绝无食言,但有半分翻悔,管叫我阖家人畜全受那水火风三大劫,永世不得翻身,不得归那极乐云城。”

 经过光瑛的翻译,假倭们互相张望,窃窃私语,有勋这话的核心意思他们算是明白,可还是不懂这位为何要对着叫「无生老母」的神祇发誓,大约这属于唐土的特有信仰罢。

 看他们还未有所动,高有勋就冷笑声,又说:“我这番是带着佛郎机大船和唐船来的。若你们执迷不悟,甘愿继续当真倭的炮灰那也就罢,与我何干?我直接叫佛郎机人成船成船从吕宋、爪哇贩运昆仑奴来,一样配给他们田土,一样带着他们打天下,作成泼天的功业。你们思量思量,倭奴那边不肯分肥给你等,朝鲜那边又容纳不容你等,这条路怎地不走死?全在你等自己,愿投效在我旗下的,直跪在那里!”

 言毕,高有勋将马鞭,顺着万千假倭的目光,指向了面竖起的大旗,上书「大明耽罗宣慰司使高」九个大字。

 所有的假倭看着这面旗帜,又看着骑在马上的高有勋,有的左右交头,有的前后接耳,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一会儿后二三名首领率先对着这大旗拜倒,口中大声喊着什么口号,被这口号感染,其余的假倭也一层层地伏倒在地,一起高喊着。

 “冲——程,冲——程!”高有勋只听到这沸水般的呼号。

 他起初还纳闷,怎么朝鲜科技这般先进,都懂得冲程这样的概念。

 光瑛翻译成确切的意思,告诉有勋:“是忠——诚。”

 忠诚,是朝鲜民族的美德。

 燕山君统治的时候,还特意叫大臣在各自帽翅处用篆体,左边绣着「忠」,右边绣着「诚」,可谓赓续传承。

 数日后,晋州城青川的津渡,高有勋领着一万假倭,开始要涉过这条河川,前往全罗道去。

 当他回头望去,见到日军正在动员夫丸在拆毁晋州城的城门、城墙,南江上浮着的船只,正将这些筑城的物料往对面的望津山下运,整个山头也布满了劳作的士卒和夫丸。有的在挖掘土方,有的则将巨大的木盾一块块放平,敷设成路,以备将木材和砖石拖运到指定的场所——整个岛津军、福岛军还有前来帮衬的宇喜多军几乎都在那里忙碌,远看去像是蚁群。

 福原直高带着怨气立在望津山的山顶,监督着整个筑城的过程。

 就在高有勋拨马准备向着西边走时,有一位穿着白色小衫的朝鲜姑娘举着筐柿饼,来到有勋旁边一箭外便鞠躬,被两名倭丁给拦住,“美味的柿饼啊,庆尚南道最美味的柿饼,大人啊,买些下来吧,只要能换些米就好。”这姑娘喊着。

 有勋看这姑娘面相和善漂亮,感觉不像是别有所图的,就挥挥手,示意部众不要为难,“瑛妹,你去替我买些柿饼下来。”

 赵光瑛下了马,挨近这姑娘,姑娘就把筐子给放下,跪下来和光瑛低声说了几句,光瑛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愕然,便看向有勋。

 有勋也觉得这朝鲜姑娘莫非是有什么隐秘事?就冲着光瑛点点头。

 “这筐柿饼

 我都买下了,来给这位姑娘些银钱,方便她买到米谷贴补家用。”光瑛便说道,又摸出些银子,交到姑娘的掌心,将其握起,对着姑娘点点头。

 “筐子里柿饼下面压着的。”当光瑛将装着柿饼的筐子挂在骡子上后,抽出张纸条,交到有勋的手中,低声说道。

 有勋欠欠身,用手指迅速搓开纸条:“知我姓者,令公之后,埋儿之父。

 问我名者,有或之口,无才之按。

 理心书。”

 高有勋眉梢一拧,即便以他为数不多的古文才学,也能轻松猜出这张纸条中,「我」的姓名为何。

 “郭国安?”高有勋脱口说了出来。

 第114章谁可为郭李

 郭国安,听名字应该是明人,既然他托这位朝鲜姑娘,向高有勋表露了身份,那也意味着他本人即在晋州城的不远处。

 高有勋将纸条收起,在队伍开始前行时,在马鞍上继续思忖了会,就对那姑娘喊道:“这柿饼不错,我往后想再买些捎些送给友人,不知姑娘你在哪里住呢?”

 “望津山。”那姑娘又鞠了躬,对光瑛说道,示意光瑛翻译给有勋。

 其实按那姑娘的发音来听,有勋也能听出大致的端倪来。

 好,这就意味着郭国安此君,便在望津山那边的筑城工地里。

 哎!

 高有勋此刻的记忆被猛地激活,他想起来,先前去王京和诸倭酋谈判时,有位身着倭甲剃着茶筅头的岛津家将,在城门处好像对自己有什么话要讲,可最终还是擦肩而过,难道他便是郭国安吗?

 小西行长告诉过自己,筑造望津城的普请役,恰好是岛津家肩负了大部分,那郭国安身处其间,倒也合情合理的。

 “这个钩子得好好埋伏下来。”高有勋立刻装作无事人般,这郭国安想必是人在倭营心在大明啊,加上他又在岛津家手握部众,看起来是位分量不轻的人物,这个钩子若能运用得当,那对未来的局势将产生不可估量的助益。

 就在此刻,倭丁中被有勋授予过汉名的李直(木付镇直)、刘大增(大津留镇增)、宗方城(宗像镇续)、黄牧(荒木某)、左小井(小佐井),齐齐在有勋的马头前鞠躬,请求有勋在全罗道,给菊子夫人以下千余切支丹拨给份土地安插。

 毕竟这群倭丁的把总、哨官,都曾是大友家臣,同濑川家有同僚的情谊,大家往前虽可能有竞争关系,但濑川家落得这般下场。若是熟视无睹的话,对稳定新降众的人心还是会有不小的打击的。反之,若安插得当,那么往后来投奔耽罗宣慰司的切支丹是会越来越多的。

 “你等说得颇有道理。”高有勋从善如流,更懂得凝聚人心。

 这年代就拿欧陆来说,法国内部正爆发宗教战争,天主教徒与胡格诺(雨格诺)教徒的冲突,法国王室对胡格诺教徒的迫害驱逐,促使大批胡格诺渡海逃亡英国,里面许多人都是身负金融、军事和工程方面的才能的,这样做恰好等于为渊驱鱼为丛驱雀。

 那丰臣秀吉如今岂不也是如此?

 于是高有勋便询问须发花白的倭丁笔头李直:“你等应该非常熟稔这群切支丹的,敢问他们都有何种技术呢?”

 李直便说,有懂耕作的,有懂普请筑造的,当然也有懂驾船懂射铳射箭的。

 这群切支丹倒也不只是懂念经。

 况且人数一千多,若能发挥作用的话,倒也不容小觑。

 高有勋沉吟了下,就将在队列里的高山右近给唤来,郑重地问他:“右近殿,请问你过不过青川呢?”

 意思是,你若过青川,往后便是我臣下,代表和丰臣氏彻底了断。

 如果你还在犹豫,那也无妨,“请右近殿赶往顺天,暂且居在小西摄津守殿的营地中。”

 高山右近略微考虑下,就对有勋说:“勋殿,我思来想去,还是去顺天那里担当您同摄津守间的申次(中介人)较为妥善。毕竟我的父亲还有家眷还在前田中将的领国内,尚且有所顾虑。”

 有勋点点头,说待耽罗岛局面打开后,你是执掌该岛的最理想人选。

 “哪里话,勋殿过了青川后,在全罗道有任何驱使,鄙人都会甘之若饴。”高山右近很感慨也很感动。

 因若未来太阁加大对切支丹的打击力度的话,他很可能会远走吕宋岛。若是高有勋能以耽罗岛作为他的封邑安置自己,那不是好得多嘛。

 我高山右近虽皈依天主,可仍要遵循武士的道。既然往后是勋殿给我御恩,我理应对他奉公,无论他是哪里人。

 谁想,刚画完饼的高有勋毫不客气,就要求高山右近奉公了:“我想在求礼处筑一座糅合明、南蛮和倭优点的军城,请右近殿为我操刀。”

 “啊?”高山右近没想到,奉公的需求来得如此之快。

 若高有勋在求礼筑城的话......福岛正则在望津筑城,小西行长再在顺天筑城......三者恰好构成

 个三角形,若太阁在名护屋知晓有明军将领在求礼屯兵甓城的话,不知道会有何反应。

 可既然已心许奉公,高山右近身为个虔诚的切支丹,便不能不答应高有勋的请求。

 “不如我俩也来写一份起请文罢。”高有勋说道。

 你对天主立誓,协助我设计新求礼城,而我对无生老母立誓,未来必将耽罗岛封赏给你。

 “那唐人的大将愿用全罗道的土地安插我们这群切支丹?”不远处的营房内,身躯依旧虚弱的菊子夫人,面对前来报讯的李直和刘大增,立刻陷于两难的境地。

 对方的想法,她很感激。

 可对方又是自己的杀夫仇人啊。

 坐在菊子夫人身边的方济各修士雷米乔,却非常热忱地促成此事,他还告诉菊子夫人道。若是你等切支丹能在全罗南道站稳脚跟,那我也会留下来,在你们的土地上建成一座教区,这将是个非常良好的始端,主的信仰在未来会播撒到朝鲜这个封闭国度的每个角落的。

 而李直和刘大增也劝菊子夫人:“在战场上殒命乃是武者的本分,对方堂堂正正取下你的首级,那是对你的一种尊重,绝非私斗死人所能比拟的。所以夫人你同勋殿样间,并无杀夫的仇怨啊。”

 “请为了这千余信徒的前程,勉强自己答应下来罢。”雷米乔将十字架举起,温和但又带着胁迫性对着菊子夫人说道。

 濑川菊子依旧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来面对此事。

 “只要切支丹们能为马上勋殿样在求礼的普请役贡献力量,那立刻就有土地的回报啊!菊子夫人,无论是出于切支丹的信仰,还是为了存续濑川的家名,都务必请您加入到勋殿的伞下来。”李直的语气极度认真诚恳。

 在日本,女地头、女城主都是实际存在的,并没有那么不可思议。

 当年源赖朝的镰仓幕府甚至还有女御家人呢:在丈夫去世后,沿袭了丈夫的身份和领地。尤其在日本的西部地区,神社官员家中往往有两份世系谱牒。一份记录男性的世系,一份记录女性的世系。

 譬如在远江国的井伊谷,其领主井伊氏的男性继承人发生断层时,便有位叫「次郎法师」的人物站出来,继承了井伊谷的领地,领导族人在德川、武田和今川各个强权的缝隙内求存,这位次郎法师实则就是女性,大名便是井伊直虎,退隐后的戒名叫「月泉祐圆禅定尼」,她不但领导了家臣团,拥有处分田地的权力,还使用等于大名的「黑印」加盖文书,能在井伊谷内推行免除债务的「德政令」,故而当时人们都叫她「女地头」。

 对了,井伊直虎一手抚育的养子继承人,便是如今德川四天王之一的井伊直政。

 现今若是菊子夫人挑起濑川家的大梁,能让濑川家在全罗南道扎下根来,那她也会成为名「女地头」,切支丹女地头。

 李直和刘大增等大友遗臣,对菊子就是这般想的。

 至于方济各?雷米乔对菊子的看法便是:“弗洛伊斯(葡萄牙耶稣会在日本最负盛名的传教士)曾在通信里说过,日本女性毫无贞洁观念,未出嫁的姑娘可以在不告知父母的情况下,随意出去留宿几日,和男人过夜,她们也可以随时同男性离婚。如果她无法承担养孩子的费用,那么便会毫不犹豫地堕胎。若是将孩子生下来了,她就会将脚踩在孩子喉咙上,残忍将孩子给活活踩死,毫无怜悯地剥夺这条幼小的生命......这位菊子夫人又没孩子,又如此年轻美丽,并且信仰这般的虔诚,领导这一千多名信徒,组成个伯爵领地,那她迟早会再嫁的,我不可将我教的守贫独身的教义强加在她身。那样的话,朝鲜全罗南道的教区是很难建起来的。毕竟这个世界是要靠男性来领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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