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从军行 第46节
李丰应完后,便欲前往敲门,这时,陈从进忽然又嘱咐一声:“不许动粗!”
李丰听后,挠了挠头,随即点头应允,不多时,李丰来到一户百姓家门外,李丰上前,拍了拍门,大声道:“出来,使君有话要问!”
第98章 恶事
敲了门,但是里面并没有开门,而且门内并无声响,像是没人在家一样。
不过,门栓在内,显然,里面还是有人的,李丰心情有些烦躁,冒着雨敲门,结果里面有人,却不开。
李丰气的本想踹门的,但是想到刚刚都将的嘱咐,让自己不能动粗,李丰只能按捺住性子,用力的敲着门,大声道:“使君有话要问,再不开门,按盗贼论处!”
这话说的,陈从进听的是一脸无奈,他想给自己身上加个仁德的标签,虽说他也知道,这个年代,是武夫最高光,也是最为猖狂的时代。
但是陈从进从心底认为,暴虐习性,绝不会长久,唐亡后,短短几十年,中原五代,轮番上阵,朝代更迭之速,遍翻史册都找不到这个例子。
屋中之人,听到李丰的话语,或许是畏惧他的话,又或许是知道一道单薄的房门,拦不住武夫,不多时,门打开了。
李丰拽着此人,冒着雨,匆匆赶了过来,一到陈从进跟前,那个百姓不顾地上泥泞,扑通一下,跪在陈从进面前,口中疾呼道:“将军饶命啊!”
陈从进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一把搀扶起来,连声道:“不要害怕,某是妫州刺史。”
此人害怕的有些发抖,若不是陈从进搀扶着,怕是要瘫软在地,陈从进和声道:“不要怕,某是有事相询。”
“将……军,小民有知道的,绝不会隐瞒。”
见其淋了雨,浑身湿透,陈从进一把解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此人的身上,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民叫张三。”听到这,陈从进愣了一下,张三?这名字好熟悉啊。
而张三见这么大的官,居然还能将自己的衣袍披在他贫贱之躯上,一时间,其感动之色,溢于言表。
这时,陈从进将自己的疑虑问出,询问为何村中百姓,一见到军将,便会畏之如虎。
而此言一出,张三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陈从进,似是没想到这大官竟会问如此简单的问题。
张三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很快低下头,口中低声道:“军爷虎威,我们不敢多看。”
“说真话,放心,某是妫州刺史,这妫州地界,没有官比我还大的。”
陈从进说完后,拍了拍张三的肩膀,随后拉着他,坐了下来。
张三沉吟片刻,脸上满是纠结之色,而陈从进见状,也不催促,过了好一会儿,张三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咬了咬牙,低声道:“三月前,城中来了一队兵,抢了村西头六户人家,还把那六户人家的女眷都给糟蹋了,第二天那队兵走了,好些个女子都上了吊,老张头当天人就疯了,可惨了!”
陈从进闻言,面露怒色,如此为恶,真乃丧尽天良,陈从进昔日久在幽州节帅坐镇之地,几乎没听过有哪个武夫敢这么干,幽州在张允伸治下,承平如此之久,还敢有这么干的军卒,可想而知,在中原混乱的军州,百姓过的日子,是何等的水深火热。
陈从进沉声问道:“事后这些贼厮可有受到惩戒?”
张三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口中嗫嚅道:“具体的小民……小民也不太清楚,但是这事之后,上头也没人发问,其中一家去城中报官,但是一直没回来,有人说……他们死了,后来……后来就没人敢去了。”
一旁的陶师琯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而陈从进却是目光坚定地看向张三,言语掷地有声的说道:“你放心,本使定会彻查此事,给百姓一个公道。”
说完后,陈从进又扭头吩咐李丰,让他带几个人,去这几家,寻苦主过来,随后,陈从进又对张三说,希望他帮忙带路。
听到大官真的要替他们做主,张三有些激动,连连点头。
李丰看着雨越下越大,有些无奈,但是军令如山,众人穿上蓑衣,而李丰见张三还披着都将的外袍,于是,也给张三递了件蓑衣。
张三前头引路,走到自家门口时,张三连忙走到门口,对着家中安慰了几句后,又掩上屋门。
有了本村人的引路,做保,那几家苦主的戒心显然小了许多,又听说一州刺史,要替他们做主,那几户人家,那是面色一喜,随即又想起惨事,顿时悲从心起,掩面而泣。
六户人家,有两户已成绝户,另一户老张头也疯了,就剩三户人家,但这三家,也是凄凄惨惨,家破人亡。
而在另一边,陶师琯却是对着陈从进低声道:“使君,此处是缙山治下,周遭并无军镇,若非匪盗,那恐怕只有缙山城中的州兵了。”
陈从进皱着眉头,有些疑虑道:“州兵不都是本乡本土吗?为何还会犯下这等恶事?”
陶师琯闻言,有些迟疑道:“或许此地,并非这些犯事军卒之乡吧?”
现在猜也猜不出来什么,只能等到苦主到来后,问一问,到时候去缙山城内再查清此事吧。
过了好一会,天上的雨,也逐渐小了,而李丰等人也出现在视线中。
三户人家,共来了五人,五人一到陈从进面前,便跪倒在地,口中哭诉道:“求使君做主,惩办恶贼!”
陈从进连忙让众人起身,随后出言问道:“那一日,有多少贼人?”
“有十五人!”
“不是,是十七人!”
由于那日有些混乱,这些苦主具体也不知道总共多少人,但是大体而言,是在二十人以下,十人以上。
而陈从进问这些苦主,还能不能记住这些贼人,而这五人,连连点头,坚定的表示,那几个狗贼,就是化成灰,他们也记得住。
陈从进点了点头,随即下令,将这五名苦主,安置在马车上,并严令军士,禁止讨论此事,以防泄露。
众人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雨逐渐停息,随即陈从进下令,队伍朝着缙山城进发,这一次,陈从进发誓,只要找到这些作恶之辈,定然将这些人,悉数斩首,弃尸荒野!
第99章 锁拿
队伍离开这个村子后,众人于十月十二日,进抵缙山县。
新任刺史亲临,缙山县县令刘明卫得知消息后,赶忙带着一众属吏出城相迎,见到陈从进,刘明卫满脸堆笑,恭敬行礼:“下官缙山县县令刘明卫,恭迎使君大驾光临,使君一路劳顿!”
陈从进因先前在村子的恶行,且闻苦主入城报官而无下文,心中对此地县令,极为不满,因此,陈从进的语气有些冷淡的说道:“起来吧,本使一路行来,见本县境内民生多艰,诸多事宜怕是还要刘县令多多费心。”
刘明卫听出陈从进话语中的寒意,心中不禁一凛,忙不迭应道:“使君放心,下官定当殚精竭虑,不负使君所托。”
陈从进听到这,冷冷的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刘明卫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语气有些惶恐道:“下官铭记于心。”
陈从进不再多言,随即放下车帘,示意队伍入城,只留下刘明卫和一众属吏尴尬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刘明卫心中揣测不安,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新刺史。
对陈从进这个新任刺史,刘明卫也是打听过,他知道陈从进不是寻常刺史,而是一介武夫,还是那种一言不合,袭杀主将的主。
刘明卫感觉陈从进的语气,对自己很是不满,他心中虽惶恐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入城。
陈从进不是什么神探出身,对于破案,他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一入县衙,陈从进直截了当的诘问刘明卫。
“三月前,可有人入县衙报官,言有披甲执锐之军士,劫掠财物,强辱妇人?”
刘明卫听到这,脸色一变,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陈从进,只见其一脸不善的看着他,二人视线一对应,刘明卫连忙低下头。
刘明卫有些迟疑的说道:“下官并没有接到此案。”
见陈从进一脸犹疑的模样,刘明卫急忙道:“此事属实,县府文档中,皆有档可查。”
这事,其实刘明卫听到点风声,听说州军中,有人在城外截杀了几个村民,不过,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这些风闻之事,刘明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力去追究,况且,这件事,还涉及州兵之中,他也就更加没兴趣去趟这浑水。
陈从进随即命人取来县衙文书,翻阅至三月前,陶师琯上下比对,确实没有发现涉案的记录。
“缙山县内,州兵人数多少?”
刘明卫忙不迭的回道:“缙山县,有州兵三百二十人。”
缙山县,地处妫州内部,并没有什么守卫的压力,因此州兵数量比起边陲而言,少了许多。
陈从进随即沉声道:“传令,让缙山州兵,队头及以上军将,即刻入府衙参见!”
陈从进心中明白,能犯下如此大案,断不会是散乱之兵所为,肯定是有军官组织带头,因此,他只让队头及以上军将入府衙,这些的话,也更好辨认,毕竟三百多人,还真不容易挑出来。
不多时,一众州兵队头及以上军将匆匆赶到府衙,州兵数量少,军官也少,拢共就八个人。
为首一人,是缙山副将,名字叫张通茂,至于其余军官,并未通报姓名。
听闻新任刺史召见,众人神色各异,有的面露期待,有的镇定自若,有的则低眉垂首,每个人的脸色都看不出有任何怪异之色。
陈从进扫视了一圈,确实看不出什么,当然,这也是时间有点久了,若是昨日犯案,今日便召见,那应该是可以看出点端倪来。
不过,陈从进看不出来,当事人肯定能看出来,于是,陈从进一挥手,示意李丰把那几个苦主带上来。
李丰得令,当即大步而出,这些军官面面相觑,不知道新刺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快,早已在外等候的几苦主便被李丰带了进来,这些苦主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愤恨和痛苦。
陈从进对几人沉声道:“尔等仔细辨认。”几个村民闻言,眼中含泪,随即开始在一众军将中仔细辨认起来。
这些军官突然见到几个乡民,大部分人都是面露疑虑之色,而只有靠后的一个刀疤脸,脸色确实变的极为难看。
果不其然,有一个乡民,在看到那刀疤脸的瞬间,双眼圆睁,浑身颤抖,手指着此人,声音带着悲愤,嘶喊道:“就是他!我认得他这张脸,当日就是他,冲进了我家,糟蹋了我的女儿!”
刀疤脸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的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平日里交好的同僚,这时,有一人疾声喝道:“胡言乱语,若敢再乱说一句,某现在就杀了你!”
乡民闻言,有些畏惧,几人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这时陈从进站了起来,冷冷的说道:“继续说,在这里,谁也动不了你半根手指头!”
“使君,就是此人!他就是化成灰,小民也认识此人啊!”那乡民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缙山副将张通茂见状,向前一步,抱拳道:“使君,仅凭这几个乡民一面之词,恐难定我麾下将士之罪。说不定其中有误会,还望使君明察。”
陈从进冷冷地看了张通茂一眼,道:“是不是误会,查一下,不就清楚了,如今既有苦主指认,此事便不能轻易放过。”
言罢,陈从进又看向那几个乡民,问道:“你们再仔细看看,除了他之外,可还有其他人?”
闻言,众人纷纷摇头,总共就这几个人,刚刚已经很仔细的辨认了,确实只刀疤脸可以认识,其他恶徒并不在此处。
陈从进点了点头,随即指着刀疤脸,沉声道:“左右,锁拿此人。”
而那个刀疤脸闻言,脸色骤变,他有没有干过这个事,他心知肚明,这事根本就经不住查。
刀疤脸这时猛的上前一步,一脚踹倒那个乡民,怒骂道:“狗贼,可恨,要不是老子心善,那一日就该灭你满门!”
而这时李丰等人迅速上前,一把将其锁拿在地,而刀疤脸明显不服,努力挣扎着,他看着陈从进,大声骂道:“陈从进,你也是武人,今天,你要为了一个贱民,就要锁拿老子,如此行事,大伤军心!日后谁还肯为你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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